“他就是小冰說的秦風，為救小哲差點被黎雄打死。”

柯老開口給顧老介紹。

黎雄有些尷尬，人家為了救小哲被自己打傷，怎么覺得如此別扭，干脆起身收拾碗筷，省的聽下去更不是滋味。

顧老好像對秦風挺感興趣，坐在院內聊了將近一個小時，還詢問的很細致。

家是哪里人啊？家里是什么情況啊？都是一些很家常的問題，和柯老之前的問題差不多。

秦風中規中矩的有問必答，雖不明兩位老人為何對自己這么感興趣，但他沒有一絲煩躁。

秦風能夠感覺到兩位老人對自己充滿善意，一直都是慈眉善目，和風細雨地，根本看不出坐在自己面前的，是兩位曾經在南國島馳姹風云的傳奇人物，不知道的話，還以為是兩位年老賦閑的老頭。

這時，許大夫來給顧老例行檢查身體，黎雄把顧老攙回房間。

“小風”！

這一會兒功夫，兩位老人已經開始讓秦風稱呼他倆為顧爺爺和柯爺爺，而他們也親切地管秦風為小風。

柯老目視秦風：“聽說你前天和黎雄打斗受傷，但是昨天就痊愈了，可以讓我看看傷口的位置嗎？”

柯老是習武之人，對身體的熟悉程度不亞于醫生。

因為，習武之人少不了與傷痛為伴，自醫是常事，所以，他對秦風身上的奇異事件也產生了極大興趣。

秦風沒有推脫，伸出手臂讓柯老看自己骨折手術的位置，柯老觀察了一番，又按著骨頭仔細摸了摸，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小風，跟我到屋里來一下。”說完，柯老起身站起，領著秦風進入東邊瓦房的廂房。

這是一間40平米的練功房，青色的竹木地板，幾個布墊整齊地擺放在地板上，屋內布置的簡單卻古樸，除了墻上一些掛軸字畫，只有墻角處擺一個藤質雙開門柜子，屋內前后開窗，光線很是充足，空氣也很清新。

“黎雄，你守在門口！”

黎雄應聲答道：“是，柯老”。

柯老讓秦風照自己的樣子，雙腿盤坐在墊子上，兩人面對而做，他拉起秦風的雙手手腕說道：“我要檢查一下你的身體，會很痛，實在忍受不了就告訴我！”

秦風點頭示意，沒問題。

柯老閉上眼睛，雙手不見發力，秦風卻感覺到有兩股暖洋洋的氣流從柯老手中連綿不斷地傳遞到自己手腕處，通過皮膚、肌肉、骨骼，由手到肩、由肩至背、然后輻射到全身上下，五臟六腑，甚至到達自己的頭顱。

當氣流通過肌肉、骨骼的時候，秦風感到有一些微微的刺痛感，但很輕微，沒什么不適。

而且自己的皮膚隨氣流如波浪般不斷起伏，像是有活物在皮膚下面穿行一樣，而到達頭部的氣流則完全沒有刺痛感，反而隨著氣流的通過，腦子越來越舒服，越來越清醒。

反觀對面柯老，雙眼緊閉，身體微微顫抖，臉頰兩側的肌肉也開始抖動起來，頭上甚至滲出汗水，一副用力過度、疲憊的樣子。

這氣流是什么？

秦風集中精神仔細觀察自己的手臂，眼前再次出現了異象。

只見一股淡青色如流水般的氣流從柯老手里傳遞過來，在自己體內游走。

這一幕，秦風幾乎驚呆了，這已經超出了自己的認知。

柯老身體的抖動幅度開始增大，突然，氣流消失了。

秦風卻感覺意猶未盡，剛才頭上的感覺可比按摩還要舒服。

柯老緩緩睜開雙眼，臉上露出非常疲憊的狀態。

看到秦風睜著雙眼看向自己，沒有想象中痛苦的表情，柯老非常驚訝。

“你剛才有什么感受？”

柯老開口問道。

秦風把自己的所有感受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柯老，柯老聽完后，沉默了足有五分鐘，然后在秦風的期盼中，表情嚴肅地說道。

“小風，你的體質很特殊，非常適合學我的功夫，不知道你對習武有沒有興趣，如果愿意的話，我想把這一身功夫盡數傳授于你。”

這一番話讓秦風大吃一驚，自古至今，習武之人把自己的功夫當成秘傳，自己與柯老今天初次見面，柯老就要收他為徒，這也太出乎自己意料。

況且，柯老的身手自己已經領教過，當真是世外高人，就算當初在自己眼中已經是高手的支隊長，估計在柯老手下也走不了幾招，這究竟是為何緣故？

秦風向來不信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更別說還砸中了自己，一時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好。

柯老仿佛洞穿了秦風內心的疑惑。

“其實，今天見到你之前，冰丫頭和黎雄就把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我們，你不顧自己安危保護小哲，說明你有責任心，今天與我交手，招式正大光明，說明你心正，和我們兩個老頭子聊天的時候不卑不亢、寵辱不驚，說明你內心坦蕩，像你這樣的年輕人，現在已經很少見了。”

聽到這里，秦風心里也通透了。

自己從小調皮，上學的時候就在社會上打架，父親無奈之下才送自己去了部隊，身手跟普通人比起來那是高出不少，但經過這兩天才發現，柯老、黎雄都是自己過去從未遇到過的高手，看來是自己以前的世界接觸不到而已，眼下能得柯老青睞，機會著實難得。

于是，秦風激動的說道：“我愿意，柯爺爺！”

當即以傳統的拜師禮儀對著柯老跪了下去。

嘭嘭嘭！連叩了三個響頭。

柯老見秦風如此，也是高興的哈哈大笑，他一生沒有收徒，這第一次開口，還真怕被秦風給拒絕，剛才居然還心生忐忑。

黎雄當年在泰國打黑拳，得罪了黑道被人追殺，陰差陽錯被自己救了，柯老見他功夫不錯，性格堅韌，也聽話老實，就留在身邊，一晃十幾年過去，閑來無事就指點一下，最多只能算得上半個弟子。

關鍵是自己的衣缽，黎雄因資質問題根本無法繼承，所以，當他看到秦風的資質和品性后，這平靜了幾十年的心一下子亂了。

拉起秦風，兩人出門回到屋外的桌子旁，黎雄給兩個人倒上茶，柯老開始給秦風娓娓道來。

原來，當年柯老不到20歲，就把一身外家功夫練到了極致。

由于當時年輕氣盛，殺了當地一名強搶民女、魚肉鄉里的軍閥，但也被軍閥的手下用槍打傷，逃至南洋也是為了活命，不得已加入了海盜。

兩年時間，就因為一身好功夫當上了海盜首領，不過，他從來不搶華國人，只搶外國商船。

戰亂結束后金盆洗手，又隨顧老征戰南國島，手上也是沾滿了鮮血，當然，所殺的也都是一些罪有應得之人，柯老自認這一生雖然殺戮無數，但依然內心坦蕩，自問從沒殺錯過人。

直到50歲的時候和顧老一起到華國五華山燒香，在山路上偶遇一眉心有三顆痣，穿一破道袍的年輕道人，那道人攔下他，口出狂言：“你一生殺戮過多，殺氣入體，傷及肺腑，一身外家功夫也滿是陳年舊傷，如不靜心修養，必活不過10年！”

柯老當時聽了根本不信，把對方當成一個招搖行騙的假道士，自己正當壯年，一生罕遇敵手，當即提出要與對方過招，心存把對方教訓一頓的心思。

可結果也與今天的秦風一樣，他連道人的衣角都沒有碰到，要知道，柯老當時的功夫可比秦風高多了。

柯老這才明白，自己遇到高人。

道人從布囊中掏出一本小冊子，遞給柯老，并且告訴他：“今日你我相見也算有緣，如你有悟性，依照此冊修練，當可保你百歲平安無憂”！

說完，年輕道士悄然離去，柯老狂追了許久也沒追上。

回南國島之后，柯老開始按道人所傳的小冊子修煉，慢慢的，竟練出了內氣，但柯老判斷，自己也不過僅僅是邁進了那個門檻而已。

即使如此，自己現在的功夫可以說遠超當年幾倍都不止，而且，身上年輕時練外家功夫留下的暗傷也好了個七七八八，就連相貌也比同齡人看上去年輕許多。

今天在秦風身上所做的測試他曾在黎雄身上也試過幾次，以黎雄堅韌的性格，都沒堅持下去，最慘的一次，直接痛昏了過去，柯老也找了幾名普通人試過，雖然沒有黎雄那么嚴重，但也都痛的死去活來。

后來，柯老翻閱了許多古書，總結出一些心得。

從道家來說，人有先天后天之分，例如，母親肚子里的胎兒就是先天之體，未受后天雜質污染，如果在新生嬰兒身上劃開一個傷口，愈合后傷口就會慢慢消失，傷愈后如沒受過傷一樣，反之，換成一個成年人受傷就很容易留下疤痕。

人吃五谷雜糧，呼吸的空氣，這些東西里都存有一些對身體有害的物質，日積月累慢慢地堆積在體內。

當內氣通過身體時，遇到這些雜質，就會產生劇痛，剛才秦風幾乎沒什么痛感，說明秦風的身體已經無限接近先天之體，這才讓柯老有了收徒之念。

自己達到秦風這一步的時候已經80歲，也許秦風能夠達到一個自己無法想象的高度，就像那名道士一樣，這才是他收秦風為徒的真正原因。

聽完柯老看似毫無波瀾的一番話，秦風心中卻久久不能平靜，柯老看似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把他這一生做了描述，可這里面發生了多少驚天動地的大事，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但秦風知道，從一個莽撞少年走到今時今日的地位，絕不可能是一帆風順，僅憑運氣兩字就可以概括的。

也許在他如今看來是一些再平常不過的小事，但是在普通人眼里已經是高高在上，不敢瞻望。

柯老道：“從明天開始，每天早上過來一趟，我要把我會的都傳授給你，指不定哪天就把這些本事帶進棺材里去了。”

“不會的，師傅，看您老的身子哪像八九十歲的人，最多60歲，再活50年，一點問題都沒有！”秦風趕緊接口。

柯老呵呵笑著，今天心情真是不錯，就連黎雄那張僵硬的臉，看起來也比平時順眼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