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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莫負初心

  • 邪女毒妻
  • 昨已往
  • 2637字
  • 2020-11-17 12:49:03

拐了幾條僻靜的小路,若悠累的不肯再走,只覺得剛剛吃下的窩窩頭已經(jīng)被消化光了,嘟著嘴,她嚷嚷道:“為什么莫測先生要住的那么遠啊,每天這樣走,累死了。”

“先生是高人,自然住得遠?!比羧c隨意的答道。

“高人就要住的遠么?”

“嗯。。。高人大多都孤僻?!?

“他孤僻的話,為什么又要天天給我講經(jīng)?”

“那。。。那是因為他瞧得起你?!?

“那他是瞧不上姐姐所以才不給姐姐講么?”

若萩一囧,鄒著眉頭不知道該怎么答話,于是蹲下身道:“上來吧,我背你?!?

“噢耶!~~~”若悠歡快的爬上了那纖細卻可靠的背脊,下巴擱在姐姐的肩頭,瞇著眼睛睡覺去了。

若萩見狀,無奈的搖頭嘆息。

想來,妹妹出生已經(jīng)兩年多了,自從那日從寒山寺出來后,娘親就直接拉著自己與妹妹,跋山涉水的來到了這鮮為人知的落寞小村莊。

起初的生活是挺困難的,好在這的民風(fēng)淳樸,也不欺負她們這外來的孤兒寡母,反而常常幫助她們,多年來生活也還算過的去。

不久后,莫測先生也尋了來,在離她們略遠處的林間搭建了座竹屋,他不喜與外人來往,卻要母親每日都將妹妹送去聽他講經(jīng),兩年來風(fēng)雨無阻;萩兒是知道妹妹不同與她人的,所以也沒多問什么,而是很聽話的關(guān)愛著若悠。

娘親說過的,妹妹生來便缺愛,所以要好好愛護她,不然她生氣了會很可怕的。

“姐姐?!比粲沏紤械乃邸?

“嗯?”

“你吃過冰糖葫蘆嗎?”

“吃過啊,悠兒想吃么?”在很小很小時,她還是貴府的小姐,有那么一次,偷偷的吃過。

“嗯。。。隔壁的阿茂哥哥說他小時候吃過了,酸酸甜甜可香了?!比粲频穆曇粲悬c模糊不清,好似快要睡著一樣。

“那姐姐改日帶你進城買來吃。”她微微偏頭,柔和的望著自己肩頭的小臉蛋,內(nèi)心一陣祥和;打死她,她也不信這樣乖巧可愛的妹妹,會是別人說的怨鬼。

又走了一會,萩兒灰色布鞋的鞋底糊上了泥濘,額頭也冒出了細微的汗珠。

“先生?!比c兒輕輕敲響了竹門。

“進來吧。”屋內(nèi)響起平靜的聲音,猶如過耳的春風(fēng),溫,暖,愜意。

萩兒卻羞澀的站在門口,瞟了眼自己泥濘的腳底,不肯進去,她怕臟了那竹制的幽香地板。

莫測知道了她的害羞,也只是點點頭,淡然的道:“不礙事,進來吧。”

“還是勞煩先生出來接一下妹妹吧?!比羧c嚅嚅出聲,很是難為情。

見那小女孩執(zhí)意不肯進來,又看了看趴在她肩頭呼呼大睡的若悠,莫測淺笑起身。

“小丫頭又睡著了么?”

“是的了。”若萩小心翼翼將妹妹遞到了莫測懷里,那只有兩歲大的人兒,看上去像極了貪睡的慵懶小貓,還不滿的咂了咂嘴。

“先生?!币娔獪y轉(zhuǎn)身要走,若萩解下包袱出聲喊道:“娘親說初春了,天漸漸暖和起來,便給您縫了件薄衫,雖然不顯貴重卻也是一些心意,多謝先生這兩年來對妹妹的關(guān)照?!?

“有勞了,待我謝過女施主。”莫測也不推脫。

一來,自己確實需要;二來,收下了也免得人家總是覺得虧欠自己。

見莫測肯收下,若萩心下一喜,逐笑道:“那我先回去了,晚些再來接妹妹回去?!?

“嗯,路上小心些。”依舊是輕輕淺淺的聲音。

若萩一躬身便走開了。

莫測寵溺的看了眼懷里的人兒,轉(zhuǎn)身坐到書桌前,單手拿起經(jīng)文念了起來。

“佛曰: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于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佛曰:坐亦禪,行亦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春來花自青,秋至葉飄零,無窮般若心自在,語默動靜體自然。

佛曰:愛別離,怨憎會,撒手西歸,全無是類。不過是滿眼空花,一片虛幻?!?

耳邊響起好聽的淡雅男聲,若悠深深的嗅了一下鼻尖熟悉的竹子香味,埋著腦袋在那懷里蹭了蹭,隨后不舍的睜開了靈動的雙眼,幽幽的望著頭頂正襟危坐的男子。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了?

好像是從最初的最初吧,自己有了記憶的那天起,便有了這如謫仙般的男子,那時小小的自己連坐都坐不穩(wěn),便被這男子摟在懷里,每日念經(jīng)給她聽,那好聽的聲音猶如陳年的佳釀,醉人得緊了。

“先生早?!比粲朴媚凶拥囊陆蟛亮税涯?然后露出璀璨的微笑。

“悠兒早?!币娙粲菩蚜?男子便擱下了手中的書,起身將懷里的若悠“拽”了出來,輕輕的放在了凳子上,溫柔的命令道:“看書吧。”

“哦?!比粲苿倧木鞈俚膽驯Ю锉蛔С鰜?有點悶悶不樂,嘟著小嘴嚅嚅的念著經(jīng)文,一心卻全在對面的男子身上。

村里的小玩伴們曾經(jīng)嘲笑過她沒爹爹,起初她很難過,哭得哇哇響。

后來她釋然了。

沒爹爹又怎么樣?

她有先生,那淡雅的,溫婉的,謫仙般的先生;可是他們沒有。

“先生?!比粲茝慕?jīng)文里抬起頭來,希翼的望著面前灰色布衣男子。

“嗯?”男子也從經(jīng)文里抬起頭來,認真的看著她。

“爹爹是怎樣的呢?”

“這個。。。”莫測結(jié)舌,他從小便跟隨了師傅,對于爹爹是怎樣的這種高深問題他確實不知。

“是和先生一樣,會抱著若悠睡覺的人么?”

“是吧?!彼悬c不確定。

“是會給若悠念經(jīng)文的人么?”

“可能吧?!?

“還會像先生一樣摘甜甜的果子給若悠吃么?”

“會的。”這點他可以肯定,貧民百姓中不都是這樣么?

“那先生就是若悠的爹爹了?!比粲啤芭尽钡姆畔率种械臅?對自己的發(fā)現(xiàn)很是欣喜。

“胡說。”莫測微微顰眉,似惱卻不怒:“出家人無親無顧,我怎么可能是你爹爹。”

“可是你有頭發(fā)啊。。?!背黾胰耸菦]有頭發(fā)的,若悠嘟起了嘴。

“我這是帶發(fā)修行,遲早是會斷了這三千煩惱絲的?!蹦獪y用兩根漂亮的手指輕輕掂起肩頭的發(fā)絲,悠悠的說道:“只是時候未到罷了。”

“那先生落發(fā)后還是若悠的先生么?”若悠的眼里升起薄薄的霧氣,只道出家人最是無情,沒了七情六欲,沒了愛恨別離,也沒了眷戀不舍,沒了那好聽的聲音與熟悉的懷抱:“落發(fā)后,先生是不是就不理若悠了?!?

忍不住,她哭了出來。

莫測卻一愣,對于這個從來沒思考過的問題,他竟然有了一絲絲的困惑。

“好了,別哭了?!彼哌^去,將若悠抱進懷里。

每當(dāng)他答不出問題時都會扯開話題:“先生帶你去摘紅果果吃。”

這次。。。

食物誘惑卻沒有成功,若悠緊緊拽著他的衣襟,隔著霧蒙蒙的水霧,她追問道:“先生是不是永遠永遠都不會不理若悠?”

“是了,是了?!蹦獪y無奈了,輕輕點頭,給出了一個看似輕巧,實則沉重的諾言。

突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悠然的腳步一頓,深深的埋低了頭,問道:“那么若悠呢?是否會一直都聽先生的話,永遠永遠都不忤逆先生?”

“嗯。”擦干揉紅的雙眼,若悠乖巧點頭。

“即便是你怒火中燒,被天下所負,被萬物所棄,忍不住怨念沖天要屠殺庶民萬千;先生不許,你便不殺么?”莫測的頭依舊埋低,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側(cè)臉,叫人看不清表情。

若悠微微的歪了頭,咬著手指道:“若悠不會那樣的,若悠什么都聽先生的?!?

什么都聽先生的。

什么都聽。

都聽。

可是。。。真的都聽了嗎?

到時被怨念包裹的她,能聽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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