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收徒
- 黑碑
- 撰春秋
- 10238字
- 2020-10-24 01:05:50
熾陽高懸,淡黃的地面上熱浪蒸騰,齊修遠慢悠悠的駕著馬車,下巴上長出了青色的胡茬,小樹精縮在他胸口處探出一個頭來,不知道為什么,小樹精非常排斥梅兒,到現在都沒有與梅兒見上一面。
“三天了,龐元帥這家伙去哪了...”齊修遠瞇著眼看著前方。
自從三天前凌晨龐元帥走了之后,到現在也沒有出現過,齊修遠倒沒有擔心他的安危,龐元帥要是這么容易出事,也沒資格與他成為朋友,只是這家伙身上迷霧重重,看起來簡單無比的一個人,心里不知道藏著多少秘密。
有這家伙在場的話,自己還需要防備著他,太不方便了。
“好像...迷路了...”
齊修遠攤開地圖,仔細打量了一下,方向沒有錯,只不過像是走到了一條小路上,繞了一段距離。
將地圖收好,齊修遠沒有掉頭,駕著馬車繼續向前走著,只要能到達目的地,繞點路他不是很在意。
“啪嗒啪嗒!”
馬蹄敲擊地面,發出沉悶的響聲,太陽很毒,曬的人渾身難受,梅兒掀開車簾,抹了一把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天氣。
“齊大哥...還要多久啊...”即使經歷過一些事情,梅兒少女的性子依舊改不了,燥熱的天氣讓她不禁有些煩躁起來。
“還有三天左右。”齊修遠頭也沒回的說道。
“三天...”
梅兒抿了抿嘴唇,把頭縮了回去。
這條小路比官道偏僻許多,齊修遠一上午都沒見到一個人影,在官道上的話,經常見得到行人車馬,相比之下枯燥許多,齊修遠本就是帶著磨礪心境的目的慢悠悠的趕著路,所以對此一點都不在乎。
晌午時分,齊修遠將馬車停在茂密的樹蔭下,梅兒走出馬車,伸了個懶腰,將行囊里的干糧拿了出來,遞給齊修遠一份。
幾日都在馬車上度過,梅兒的神情有些憔悴,齊修遠看著她笑道:“梅兒,是不是感覺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樣?”
梅兒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是啊...”
“要是行走江湖都是這樣無聊的話,那真是太沒意思了...”
齊修遠:“世間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這才是江湖,如果所有的事情跟你想象的都一樣的話,那就不叫江湖了,那叫仙境。”
兩人簡單的吃過干糧后,齊修遠說道:“梅兒,這幾天我琢磨出了一些法子,可能對你的體質有用,你過來讓我再試試。”
上回在客棧的時候,齊修遠釋放內力檢測梅兒的時候引起了黑碑的異動,他一直牽掛著此事,龐元帥在的時候他沒有冒然出手,現在龐元帥消失了三天,正是一個好機會。
梅兒聽到齊修遠的話,忙不迭坐在他對面,將袖子挽起,伸手過去,齊修遠笑了笑,將手指搭在梅兒手腕上,一邊凝神注意著周遭的情況,以防萬一。
絲絲細線鉆進了梅兒的筋脈,齊修遠分出一絲心神附在上面,查看著情況,他輕聲說道:“梅兒,放開心神,不要反抗我的探知。”
梅兒點點頭,微微閉上眼睛,放松著身心,她感覺一股霸道蠻橫的氣息從手腕處闖了進來,像是君主一般巡視著自己的領土,梅兒心中突然有種很怪異的感覺,這是以前沒有出現過的,像是被人里里外外看的通透一般。
想到這里,梅兒的臉頓時羞紅起來,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身體放松,如果她現在睜開眼睛的話,一定能看見齊修遠臉上驚疑凝重的表情。
“這是...!”
齊修遠神色凝重,看著一絲絲黑色的霧氣在梅兒體內游蕩,自己指尖還在源源不斷的輸送著這種黑色霧氣,懷里的小樹精探出頭,靜靜的看著黑色霧氣。
“黑碑能量霧化...”
齊修遠眼前出現黑碑的屬性界面,眼睜睜的看著上面的命能一點點減少。
“6938...6928...6910...”
命能減少的速度越來越快,黑色的霧氣越來越濃郁,齊修遠眼神冰冷,沒有停止輸送黑色霧氣,“讓我看看你能吸多少!”
“命能轉化成了黑色霧氣,變成了實質性的能量輸送到了梅兒體內!”齊修遠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么感覺,像是辛辛苦苦種的糧食為他人做了嫁衣。
黑色霧氣如萬江入海一般順著齊修遠的內力匯入梅兒的身子,梅兒的眼睛緊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臉色有些蒼白,已經快失去意識了。
“5409...4920...3231...”
命能消散的速度越來越快,黑色霧氣也迅速壯大起來,齊修遠眼里有著一絲瘋狂之意,繼續往梅兒體內注入黑色霧氣。
“老子給你吸!看你能吸多少!”
“2980...2712...2310...”
“2139...1820...”
黑色霧氣從最開始的細流,變成了洶涌的江水,匯入梅兒體內的黑色霧氣越來越多,梅兒蒼白的臉上不知不覺出現黑色如蜘蛛網一般的紋路,眼睛緊閉著,身體開始顫抖,似乎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910...621...210...103...”
“0!!!”
命能消耗一空,黑色的霧氣從齊修遠指尖斷開,齊修遠收回手,眼睛一眨不眨緊緊盯著梅兒。
“吸了老子近七千的命能,快點給我看看有什么變化吧!”齊修遠的眼神就像是一個科學狂人期待自己的研究成果一般火熱。
梅兒的眼睛一直緊閉著,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密密麻麻的黑色紋路如同刺青一般覆蓋在她俏臉之上,像是一張猙獰的面具。
“有點丑...”齊修遠看著那黑色的紋路心道。
日頭西斜,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齊修遠坐在樹蔭下一直沒動,在看著陷入昏迷的梅兒,他在心里默默計算著時間,“快三個時辰了...”
齊修遠看著梅兒依舊沒有醒轉的跡象,想了想,將她抱起,放在了馬車中。
“我一直以為命能只能為我所用,沒想到還可以轉化成黑霧傳入他人的體內!”
“不過...梅兒似乎多了一些變化...”
齊修遠微微閉眼,封閉五感,他能夠清楚感知到梅兒的位置,甚至能聽到她的心跳聲。
“是因為那些黑霧么...”齊修遠心里隱隱猜測。
他眼中亮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控制!”
“梅兒之所以能夠引起黑碑異動,是因為她的體質可以接受黑霧么?”齊修遠想著,越想這種可能性越大。
“這小樹精莫非也是如此?”他低頭看著懷里的小樹精,神色意味深長,小樹精與他對視一眼,下意識的往后縮了縮。
“等收集一些命能再做一次實驗!”齊修遠感覺自己抓住了一些東西。
紅云漫天,晚霞紅褐自西染,太陽已經落山,天邊殘存著些許光亮,齊修遠駕著車,靜靜的等著梅兒醒來,以證實自己的猜想。
星空鋪上點點晶瑩,一輪彎月高懸于頭頂。
“嗯?醒了么?”齊修遠心中一動,發現自己與梅兒有了一些若有若無的聯系。
“齊大哥...”梅兒虛弱的聲音響起。
她掀開簾子,臉上依舊蒼白毫無血色,齊修遠將馬車停在路邊,看著她的眼睛,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梅兒的眼睛里多了一些之前沒有的東西,齊修遠輕聲道:“梅兒,你感覺怎么樣?”
“感覺...挺好的...不過好像有些不一樣了...”梅兒抬了抬手,語氣有些不肯定。
“齊大哥,之前發生了什么?”她問道。
齊修遠:“我用我的法子向解決你的體質問題,然后你就昏睡過去,已經睡了四個時辰了。”
“哦...”梅兒眼中黑色霧氣一閃而逝。
齊修遠心中一動,慢慢抓住了與梅兒的那種特殊感應,那黑色霧氣本源是命能,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黑色霧氣在梅兒體內游蕩盤旋,梅兒突然抬頭看他,眼睛里有著些許茫然。
“齊大哥...”
“果然如此!”齊修遠心里暗喜,這黑色霧氣就像是一種媒介一般,讓自己能夠感知到梅兒的存在,甚至連她的想法都能夠感知的到。
想了想,齊修遠抽出明王刀,在路邊砍了一顆大腿粗細的大樹,截下一段樹干,約莫百來斤,扔在梅兒的面前,說道:“梅兒,你試試能不能拿起來。”
梅兒看到一眼樹干的大小,搖了搖頭,說道:“齊大哥,這太重了,我拿不動。”
齊修遠淡淡的說道:“我說讓你拿起來。”
聽到這話,梅兒遲疑了一會兒,似乎在抗拒什么,但還是走到樹干面前,伸出了手,齊修遠看見黑色霧氣在她筋脈中奔騰不停。
“呼!”百來斤的樹干被她輕易拿了起來。
梅兒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手中的樹干,齊修遠露出笑容,果然如此,命能轉化的黑色霧氣在梅兒體內充當了內力的存在,她現在已經有了習武的資質,不過與別人有些不太一樣。
“我不需要傀儡,我需要的是百戰精兵,一個對我言聽計從的百戰精兵!”齊修遠咧嘴一笑,心里有了計劃。
他要把梅兒培養成自己的左膀右臂,能夠獨當一面,并且絕對的忠誠。
“梅兒,你現在已經可以習武了,現在有兩個選擇,你可以拜我為師,或者另尋高明,以便在武道登堂入室。”齊修遠的聲音在梅兒耳邊響起。
“我可以習武了?!”梅兒滿臉的高興,黑色霧氣像是幽靈一般在她眼里游走。
她下意識的說道:“我想跟齊大哥習武!”
話一出口,梅兒有些奇怪自己為什么絲毫不猶豫便做了決定,但她很快就釋然了。
“齊大哥這么厲害,心腸又好,又這么照顧我...肯定是拜他為師...”
齊修遠收斂笑意,正色道:“既然如此,你我只能與師徒相稱,該有的禮數與地位需要分清楚,而不是像之前一樣兄妹相待,你明白嗎?!”
梅兒用力的點點頭,臉上滿是堅定之色。
齊修遠說道:“現在條件簡陋,拜師流程就化繁為簡,你磕三個頭,就算入了我的門下。”
小宗師的實力在涌池郡開宗立派絲毫不為過,所以梅兒并不覺得有什么問題,齊修遠站在不遠處,梅兒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在潛移默化中,她在向著齊修遠希望的方向轉變著,這一切都是黑色霧氣的功勞。
“好了,起來吧,以后稱呼我為師父,從明日開始,我教你武功。”齊修遠手掌虛抬,淡淡說道。
“好的師父!”
齊修遠一躍坐在了馬車上,示意梅兒坐在他身邊,待她坐穩后,齊修遠揚起馬鞭,馬車繼續向前行走著。
“梅兒,武道一途多險阻,隨時都可能喪命,如果你吃不了苦的話,盡早放棄,我不會留絲毫情面,你懂了嗎?”
梅兒點點頭,回道:“師父!習武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我不怕吃苦的!”
“你怕死嗎?”齊修遠瞥了她一眼。
“不怕!”梅兒咬著嘴唇說道。
齊修遠嗯了一聲,接著說道:“我師出無名,并無門派,所以沒有那么多的規矩,我的規矩就是師門的規矩,將來如果開創山門的話,我就是祖師爺,你就是第一代大弟子。”
聽到大弟子三個字,梅兒頓時眉開眼笑,說道:“我不會讓師父失望的。”
兩人說話間,小樹精從齊修遠懷里爬了出來,好奇的看著梅兒。
“哇!這是什么?”梅兒驚聲道,眼里滿是驚喜,她伸出手摸了摸小樹精的頭,小樹精沒有躲閃,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是因為梅兒經歷了黑色霧氣的改造后,有了黑碑的氣息,小樹精才接受她的存在么...”齊修遠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小樹精是被黑碑吸引而來,應該與梅兒類似,可以接受黑色霧氣的改造,那我是不是可以通過黑色霧氣讓小樹精早點修煉成妖?”齊修遠眼中頓時出現閃亮的光芒。
“先天大妖啊!”
齊修遠將小樹精放在手心,滿臉笑意的看著它,“你好啊,未來的先天樹妖!”
“干脆給你取個名字吧,你不會說話,整天咿咿呀呀的,干脆就叫你鐵柱吧。”
“咿呀!”小樹精張牙舞爪,發出強烈的抗議。
“鐵柱,鐵柱。”梅兒笑嘻嘻的將小樹精抱在懷里。
齊修遠斜眼看著小樹精一臉陶醉的將臉埋進山峰之中,忍俊不禁打趣道:“真是個色胚!”
梅兒正在和小樹精打鬧,齊修遠忽然轉頭看了一眼后方,慢慢將馬車從路中間駛到了路邊,這么晚了還有人么...
“駕!”
“駕!”
一輛馬車從后方狂奔而來,馬蹄狠狠砸在地面上,震起一顆顆小石子,駿馬已經口鼻冒出白沫,一看就知道全力趕路沒有停歇過。
駕車的馬夫是一個武者打扮的中年人,身上衣衫有些破碎,沾染了血跡,他看到前方靠著路邊慢悠悠走著的馬車后,神色一喜,大聲道:“前面的好漢,某家遭遇歹人,能否出手相助,某家必有重謝!”
齊修遠不為所動,神色平淡,中年漢子看到他的反應,眼里遲疑不定,又轉頭看了看后方,最后咬咬牙,從懷里掏出一個用紅色綢緞包裹著的物件,向齊修遠的方向扔了過來,同時大聲道:“小兄弟俠義心腸,某家感激不盡!這家傳之寶勞煩小兄弟保管!”
在內力的傳導下,聲音向四周擴散,身在遠處也清晰可聞。
齊修遠冷冷一笑,“禍水東引么?!”
他伸手用明王刀接住了那件東西,反手一拍,扔在了路上,同時對著梅兒說道:“梅兒,你帶著鐵柱進去。”
梅兒點點頭,將小樹精放進袖口,鉆進了車廂。
中年漢子駕著的馬車從齊修遠身邊飛速而去,并沒有看到齊修遠的舉動,片刻后,有五騎一身殺氣追趕過來,
為首追兵一身黑袍,背著一把長槍,年紀不大,與齊修遠差不多,看到坐在馬車上的齊修遠后,想起了先前聽到的話,用力一拉韁繩,高頭駿馬前肢抬起,嘶鳴幾聲停了下來。
后續四人見狀,紛紛拉繩停馬,不知不覺將齊修遠圍在了中間。
齊修遠冷眼看了一圈,淡淡道:“東西在那,我沒有碰。”
為首男人手持長槍,槍尖一挑,將紅包裹挑了過來,與同伴交流了一下眼神,慢慢散了開來,齊修遠眼睛一瞇,這是打算殺人滅口么!
之前駕著馬車遠遁的中年男人臉色蒼白的趕著馬車回來了,身后跟著幾個不急不緩的追兵。
看到前方的處境后,中年男人臉上浮現絕望的神色。
“天要亡我!”
不知是巧合還是中年男人故意為之,他的馬車停在了齊修遠馬車的旁邊。
“總共有十一個人...”齊修遠瞇著眼睛細數了一下這兩撥人。
看著臉色慘白的中年男人,齊修遠眼神冰冷,將視線轉到了手持長槍的年輕人身上,開口道:“此事與我無關,可否讓我先行一步?”
手持長槍的年輕人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只能怪你運氣不好。”
“運氣?”齊修遠嗤笑一聲。
“小兄弟,真是對不住,讓你受了牽連,如今之計只有我們兩個聯手沖出去了。”中年男人誠懇道。
齊修遠神色冰冷的看著他,“少在這里給我假惺惺!老子還沒有找你算賬!禍水東引不成,又想讓我給你開路?把我當成初入江湖的毛頭小子了么!”
“你!”中年男人臉色鐵青,被戳破了心思,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好了,遺言交代完了么。”年輕男人長槍一揮,直指二人。
另外十騎慢慢靠攏,封住所有的退路。
齊修遠解下明王刀,笑著說道:“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就你們十一個人嗎?”
見齊修遠不把他們放在眼里,年輕男人眉頭一皺,冷喝道:“狂妄!”
“記住,我叫褚煬,到了閻羅殿,不要死在誰手里都不知道!”
齊修遠眉頭一動,“褚煬?褚家之人?褚衫鷹是你什么人?”
褚煬長槍一收,問道:“你怎么知道我二哥?”
莫非碰到二哥的舊識?那殺還是不殺?褚煬有些猶豫。
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這褚家作了什么孽,兩回都碰上自己,齊修遠輕笑道:“我與褚衫鷹是八拜之交,難道你二哥沒跟你說過么。”
“八拜之交?”褚煬一聽,有些疑惑,怎么從來沒聽二哥說過。
一旁的中年男人臉色越來越難看,看上去這人與褚家還有著一些關系,本想著讓褚家多一個對手,自己就多一分逃生的希望,現在看來這個想法也破滅了。
“敢問閣下高姓大名?”褚煬問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渾圓霹靂手陳昆是也!”
“渾圓霹靂手陳昆?”褚煬微微一愣神,這名字好熟悉,似乎聽二哥說過。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瞳孔猛然縮到了極致,一直看著他的齊修遠笑道:“想起來我是誰了吧?”
明王刀悠然出鞘,細水分流。
褚煬感覺眼前一抹亮光眨眼而至,下意識的舉起長槍擋住這一刀。
“呲。”
齊修遠身影出現在他身后,輕聲說道:“下輩子眼睛擦亮點,碰見我渾圓霹靂手陳昆記得繞道走。”
褚煬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眼睛里的神采瞬間渙散,倒在了地上,人槍同時一分為二。
瞬間秒殺掉褚煬這個摸到小宗師門檻的最強者,齊修遠沒有遲疑,剛好需要積攢命能,褚家還真是自己的福星啊,有時間得去他們大本營逛逛,說不定又給自己準備了什么驚喜。
秋夜微涼,齊修遠像游魚一般穿梭在人群中,每次出手必定有人腦袋搬家。
“分水!”
明王刀慢悠悠的劃破空氣,砍向一人頭顱,那名褚家之人瞪大著眼睛,想要有所動作,卻發現周遭的空氣如同水流一般粘稠,自己的行動變得無比緩慢。
“太慢了太慢了!”
齊修遠毫不留情掀起他的頭蓋骨,轉向下一個目標。
“一群井底之蛙,為了一些身外之物,忘記了這個世界的游戲規則。”
“實力,才是王道!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老大!”
“權力財富只是伴生物,本末倒置的渣滓只適合作為養分,變成登天之梯下的累累白骨!”
“斷流!”
轟!轟!轟!
地上被砍出幾道深深的裂痕,氣浪順著明王刀出刀的方向狂涌出去,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無數大樹被攔腰折斷。
齊修遠對付這些人本不用出這么些力氣,他只是利用這個機會發泄而已。
“呼...呼...”
一炷香的時間過后,齊修遠微微喘著氣,停了下來,倒垂的明王刀上鮮血滑落,他抹了一把臉,將明王刀在一個倒霉鬼身上擦了擦,收回刀鞘,而后俯身收取命能。
十一個人,連人帶馬死的一干二凈,連個完整的尸首都拼不齊,收取完命能后,齊修遠把視線投在一旁瑟瑟發抖的中年男人身上。
“差點忘了你這個罪魁禍首。”
“想好怎么死了嗎?”齊修遠走到他面前,俯視著他說道。
“少俠...不不不...前輩!前輩!”中年男人額頭滿是冷汗,聲音有些顫抖。
“前輩!聽我解釋...褚家狼子野心,為了一個寶物追殺我一家老小,在下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冒犯前輩之處,我萬死莫辭!”
“哦...”齊修遠眼中一片冰冷,不帶絲毫感情。
中年男人咬咬牙,回頭看了一眼馬車,車簾被掀開,一個婦人抱著兩個幼童一臉擔憂的看著他。
“前輩!此事與我家眷無關,懇請您高抬貴手,放她們一馬,我愿意以死賠罪!”
“好啊,那你現在就去死吧,你自盡,我放過你一家。”齊修遠笑著說道。
“師父...”
梅兒從車廂中走了出來,懷里抱著小樹精。
“你是...梅兒?”中年男人看著少女叫出了她的名字,語氣中有些不確定。
“嗯?你是誰?你怎么認識我?”梅兒疑惑道。
中年男人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連忙說道:“梅兒,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你七叔啊!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
聽到梅兒稱呼眼前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高手為師父,中年男人瞬間看到了逃過此劫的希望。
梅兒皺著眉頭,腦海中對中年男人幾乎沒有印象,中年男人心思活絡,語氣急促繼續說道:“梅兒,這位前輩是你師傅啊,那還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
“誰跟你是一家人?”齊修遠不屑道。
“梅兒,你認識他嗎?”
梅兒剛想搖頭,中年男人流著冷汗,焦急道:“梅兒,你父親叫李元明,李家家主親弟弟,你母親叫王潔,黃石郡王家三房庶女,每年過年時我們都會見面的啊!你忘了嗎?”
“對了!你還去過我掌管的店鋪,我還送了一只胭脂雀給你,記得這件事嗎?”
中年男人一臉期待的看著梅兒,梅兒想了想,記起了那只惹人喜愛的胭脂雀,眼睛一亮,說道:“我想起來了,確實見過你。”
“何止見過啊,論輩分你得叫我一聲七叔。”中年男人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對了梅兒,你父親在哪,為何不見蹤影?”中年男人舉目四望,看來褚家把消息封鎖的很好,沒有透露消息出去。
“爹娘都死了。”梅兒淡淡的說道。
“啊?!”中年男人大吃一驚,悻悻然沒有再說話,本想著借著李元明的威勢讓自己脫身,卻戳到了梅兒的痛楚。
“前輩,梅兒是您的徒弟,我們也算是一家人,之前的誤會能不能給我次機會補償!”中年男人看著齊修遠恭聲道。
“師父,這是怎么回事?”梅兒走了過來問道。
她環視了一圈,看到了地上破碎不堪的尸首,想到了一些令人傷心的往事,輕輕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在師父面前丟臉。
齊修遠指了指彎著腰的中年男人,說道:“這個人真是你七叔?”
“應該是...”梅兒輕聲回道,她感覺齊修遠的心情有些不好。
“你這七叔被人追殺,在路上碰到我們,想禍水東引讓我來替他擋住追兵,結果前面也有仇人攔路,就退了回來,追殺他的人正是殺害你父母的兇手褚家之人,我知道了后就把他們都殺了,算是替你出口氣。”
“但是這個人,是陷我于險境的罪魁禍首,所以我也不想放過他。”
說完齊修遠冷冷的看了一眼中年男人,轉過身去,說道:“既然他是你七叔,那這件事由你決定,畢竟你是我徒弟,是殺是留,梅兒你拿主意吧。”
“梅兒!一定要救救你七叔啊!李家已經完了!你不能看著七叔死在這里啊!”中年男人苦苦哀求,語氣悲慟。
“七叔?我姑且這么叫你一聲,因為我連你名字都不知道,這件事你有錯在先,我憑什么救你,而且我爹娘死后,我與李家再無任何瓜葛!不要拿著李家來壓我!”梅兒的態度出乎齊修遠的意料,與之前的性子完全不同。
“是因為黑碑的緣故么...”齊修遠不禁在心里猜測。
黑碑認自己為主,命能轉化的黑色霧氣改變了梅兒的體質,莫非潛移默化中也讓她的性格與自己靠近?
“師父,這件事還是師父來做主吧,梅兒沒有意見。”梅兒對齊修遠說道。
“好!”
齊修遠轉過身,走到一具尸體身邊撿起一把長刀,扔到了中年男人的腳下,冷冷說道:“我之前說的話依舊算數,你自盡于此,我放過你家人。”
“前輩!”
中年男人眼睛通紅,跪在地上顫抖的捧著那把長刀。
“相公不要啊!”車廂中的婦人抱著兩個稚童,帶著哭腔喊了一聲。
“夫人...”中年男人回頭看了一眼,又抬頭看著齊修遠,后者一臉冰冷盯著他,眼里不帶一絲情感,中年男人心如死灰,知道自己走上了絕路。
“希望前輩說到做到!”中年男人咬著牙說道。
隨后抽刀猛然在脖子上狠狠一劃,鮮血頓時噴涌而出,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沒了生息,齊修遠手掌一翻,擋住了濺過來的鮮血,隨手俯身收取了他的命能。
“倒也是條漢子!”
“相公!”婦人緊緊捂住兩個孩子的眼睛,臉上掛滿淚水,看到齊修遠將視線投了過來,婦人連忙低頭,不敢與他對視,她不是愚昧無知的村婦,自己相公雖然是被這殺星逼死的,但是現在不能流露出任何的仇意,不然自己與這兩個孩子都難逃一劫。
齊修遠走了過去,淡淡的說道:“你也算是個聰明的女人,我說的話向來作數,不會對你們出手,如果你想報仇的話我隨時恭候。”
婦人連連搖頭,哽咽了幾聲。
“你可以自行離去,我也不介意你給你相公收尸。”
說完齊修遠回到了自己的馬車上,梅兒坐在了他身邊,齊修遠揚起馬鞭輕輕抽打駿馬,車輪滾滾而動。
“梅兒,會不會覺得師父很殘忍?”齊修遠問道。
梅兒想了想,搖搖頭,“不會,梅兒在想,如果今天他們碰到的不是師父,而是另外一家實力低微之人,那么那家人豈不是受了無妄之災,平白無故丟了性命。”
齊修遠笑著點點頭,說道:“梅兒你能懂這個道理就好,師父很欣慰。”
“就是這么個意思,天下間可沒有那樣的道理,讓我必須要放他們一馬,不過就算他不自盡的話,我也不會傷害他的家人,那你知道我為什么要讓他自己自盡嗎?”
“梅兒不知道。”少女老實的搖了搖頭。
“江湖紛爭從來沒有斷過,禍不及家人這是一種默認的規矩,我自詡為江湖中人,自然也會遵從,沒有規矩的江湖那就不叫江湖了,讓他自盡是想讓他抱著希望去死,希望我能放過他的家眷,如果他與我動手,最后被我殺了,死的時候肯定在想我會遷怒于他一家,相比之下我更喜歡前面的結果,畢竟死者為大。”
“是不是覺得師父很不可理喻?”齊修遠笑著問道。
“梅兒現在還不懂這些...但是覺得師父做的事情都很有道理。”梅兒老實說道。
“因為師父我是一個講道理的人啊。”齊修遠哈哈大笑。
說完齊修遠問道:“梅兒,師父我現在能教你的只有拳法和刀法,你想學哪種,還是兩種都學?”
梅兒想了想,回道:“兩種都想學!”
“好!在師父這沒有貪多嚼不爛這種說法,不過你要學,就要給我學好,師父雖然好說話,但規矩還是極為嚴厲的,梅兒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齊修遠正色道。
梅兒堅定的點點頭,“師父我會的!”
“哈哈哈,好!你我師徒二人那就在江湖上走一遭,掀個天翻地覆!”齊修遠豪氣萬千。
看著齊修遠的模樣,梅兒開心的笑著,眼如天上月,藏著漫天星。
小樹精悄悄的從梅兒懷里溜了出來,爬到了齊修遠的肩頭。
“咿呀咿呀!”
齊修遠側頭看著小樹精,笑著說道:“鐵柱你想說什么啊?”
“咿呀!”小樹精再次對齊修遠給自己取的名字發表抗議,不過很顯然沒有任何作用。
“鐵柱,等你能通人言之后,我便收你作我第二個徒弟,怎么樣?”
“咿呀咿呀咿呀!”小樹精拍著手,一張綠色的小臉上布滿喜悅。
梅兒將它抱了過來,皺著鼻子有些為難,“那我該叫你師弟還是師妹啊?”
“是哦!我也不知道這小家伙是公的還是母的,來來來,讓為師檢查一下。”齊修遠一臉壞笑。
“咿呀咿呀!”小樹精落荒而逃,鉆進梅兒的懷里。
齊修遠指著小樹精,語氣無比肯定說道:“這小家伙這么好色,肯定是個公的。”
梅兒紅著臉不敢接話,低著頭迅速躲進了車廂。
齊修遠搖頭失笑,不知為何,心里有種前所未有的安寧,總算找到了可以信任的同伴了。
因為黑碑的存在以及自己多疑的性格,他從來不敢信任誰,但現在有了梅兒與小樹精,他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給他們。
“檢查一下今天的收獲吧!黑碑!”
宿主:齊修遠
氣血:8652
神魂:260
靈識:210
天脈:100
命輪:無
《通筋決》:圓滿。
《掠云步》:4層50%(共5層),升至5層需50000命能。
《虎焚拳》:2層50%(共7層),升至3層需1000命能。
《太極拳》:小成之境1%,升至大成之境需要10000000命能。
《分水刀法》:“斷流”56%,升至“開江”需96778命能。
命能:31877
“三萬多一點的命能,勉強可以,現在自己修為也到了瓶頸期,不著急提升,先存著吧。”
“可以用小家伙做實驗了,還有驗證一下梅兒身上的猜想。”
齊修遠暗自思量,既然命能轉化的黑色霧氣,在梅兒體內能夠取代真氣內力的存在,那自己是不是可以通過給梅兒傳輸黑色霧氣,來幫她提升武功。
“如果可以的話,梅兒豈不是在這方面跟我一樣可以飛速進步了?”
“黑色霧氣...黑色霧氣...真拗口,干脆叫黑能吧,黑碑命能的衍生物。”
不知道黑能對其他生物有什么影響?
齊修遠突然產生這個想法,他看著眼前正在奔騰的駿馬,伸出手掌蓋在了馬臀上,心念微動,一縷縷內力滲了進去,同時在腦海中調動黑碑,許久過后,齊修遠睜開眼睛,微微搖頭,命能沒有任何變化,進入到駿馬體內的內力也只是普通的內力。
“只能對特殊體質的人使用黑能么...”齊修遠若有所思。
甩了甩頭,齊修遠將黑碑一事放在一邊,放松了心神,開始專心趕路,這黃石郡武道大會還是值得一觀的,可以借此機會看一下其他小宗師的水平,那些位于巔峰的天才妖孽齊修遠沒有跟他們比的心思,純粹給自己找不自在,他深知自己天賦如何,黑碑這個大殺器在絕頂的妖孽面前都有些捉襟見肘。
比如那位馮呂玉明,龐元帥與他說完之后,齊修遠隱隱有種感覺,自己絕對會和馮呂玉明交手,這種想法沒有任何依據,像是冥冥中玄之又玄的感覺一般。
“馮呂玉明...劍宗五百年最杰出者...天生劍心,靈器元流劍自動認主...穩居人榜第一多年...真是個變態啊...”齊修遠想著自己了解到關于馮呂玉明的信息,扯了扯嘴角,冒出一個很奇怪的想法。
“要是馮呂玉明有了黑碑,是不是該直接白日飛升了?”
“果然,上帝給你關上門就會給你開扇窗戶。”
齊修遠馬鞭揚起,狠狠抽在駿馬身上。
“駕!”
星繁月明,一輛馬車在月光下奔騰,背后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如深不見底的九幽深淵,藏著未知的巨大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