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離開還是留下
- 玉鳳瑤
- 蒹葭如暮
- 2349字
- 2020-10-23 20:11:51
如蘭順著魏夫人的話,側過身去,輕輕扶了一下身,行了個禮,等她盈盈站起身,抬起頭時,卻并沒有先瞧吳昭榮。
她先看了一眼陸川,那眼神很平淡,看不出什么喜怒,也看不出多少情意,她的嘴角在那么一瞬間好像微微地抖動了一下,像是想要說什么卻又是欲言又止了,感覺就像是硬生生地將自己想說的話給吞了回去。
陸川很詫異,他沒想到如蘭會是用這樣的態度迎接久別重逢的自己……他曾幻想過無數種的可能,比如因為開心和喜悅,她不顧眾人異樣的眼光撲到自己懷里,也可能是會含情默默地凝視他,眼里閃著喜悅的淚光……
反正不管是哪一種,都不該是如蘭此刻冷漠的表情。
想到這,陸川不免有些氣惱,原本伸出去的左手也被及時地停住,反手扶住了自己右手上的玉蕭。
“如蘭。”
就在整個堂屋都還一片沉寂的時候,吳昭榮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有些激動地喊了一下魏如蘭的名字,說,“我是你的親哥哥。”
他已經看著如蘭很久了,從剛才如蘭和陳嫂一起踏入堂屋到現在,他的目光就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如蘭,她真的很美,是天生的閨秀。
吳昭榮在心里想著,他幾乎可以確定如蘭就是自己的親妹妹,那天生的尊貴之氣不是哪個平凡的鄉野村婦可以擁有的。
聽到吳昭榮喊自己的名字時,魏如蘭才將臉轉過去,細細地打量這個有可能是自己哥哥的人。
魏如蘭的表情仍是很平淡,沒有說什么話,只是禮貌性地笑了一下。
吳昭榮看著魏如蘭不同尋常的反應,心里很納悶,想:“如蘭怎么如此奇怪,看到我一點反應也沒有,即使身份沒有確定,也該稍稍激動一下吧。”
吳昭榮有些茫然地看了陸川一眼,像是用眼神在尋找幫手,一個能替自己說得上話的幫手,他幽幽地走過去,不知在陸川耳邊說了什么,說完之后就自顧地退到了一旁的竹椅邊,徑自坐下了。
如蘭知道吳昭榮對陸川說了什么話,事實上這種話一點都不難猜,無非就是陸川對魏家相對熟一點,找他幫忙說些好話。
魏如蘭見吳昭榮坐下了,知道怕是有些惹惱他了,忙到正位的茶座里拿來了一壺水和一個杯子走到吳昭榮的面前一邊倒水一邊說道:“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沒有熱茶招待您,不過這邊山上的清泉還是很甘甜的,就算過了夜,也不會失了味道。”
“如蘭。”陸川又叫了她一聲,不過這一聲的叫喚明顯沒有帶著愛意,反倒是夾雜著些許怒氣。
如蘭知道陸川是真的生氣了,他在怪自己即使不愿意和世子相認也不該拿出這種漠視的態度。
咳,如蘭嘆了口氣,放下手里的茶壺,低著頭像個小媳婦般默默地走到魏盛和魏夫人的身邊。
她又何嘗真的是冷漠呢,她怎么可能無動于衷呢,如蘭心里想著,此刻又有誰能夠真的明白她的心情。
從小她就知道自己不是魏家親身的女兒,她也曾幻想過自己原本該有的身份,這么名貴的玉鐲帶在自己的身上,搭配著樸素的粗衣布衫是那么的不合諧,偶爾在陽光中掙脫開窄袖的衣袍,那耀眼的玉器白,明晃晃的,真的很是刺眼……
可是,她真的想要那樣的貴氣生活嗎?
說實話,她想過,需要過,和陸川剛相識的那幾日,她慶幸過自己的出身,卻也惋惜過自己的遭遇,可時間一久,她就發現那樣的自己很傻,也開始懷疑那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后來,直到他發現魏家毒譜,她終于知道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她只想做一個普通的醫者,閑來上山采藥,研究藥理,忙時救助病人,服侍爹娘。
她看了吳昭榮一眼,只是那么一小會,隨后又將目光調到了魏夫人身上,輕輕地喊了一聲。
“娘。”,然后便把手搭在了魏夫人的胳膊上。
其實,魏如蘭自己也覺得剛才她對吳昭榮的忽視有欠妥當,可她也沒有別的辦法,至少是在剛才,他沒有想到別的更好的法子了。
因為如蘭和魏夫人還有陳嫂剛才一直都站在隔板門的后面,靜靜地聽著堂屋里的對話。
陸川和吳昭榮對魏盛說的話,她聽得比所有人都真切和揪心。
過了一會,如蘭終于說話了。
“爹,娘,你們放心,我永遠都是你們的女兒,我是有個哥哥,但他不是世子,只是一個普通的讀書人。”
魏家二老一聽,頓時激動非常,被淚水哽咽的喉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魏家的二小姐和小月不知何時從門后竄了進來,笑著說:“太好了,姐姐還是姐姐。”
“是啊,小姐還是小姐。”
如蘭怕魏家二老不放心,還用很誠懇且堅定的目光告訴魏盛和魏夫人自己的決心。
陸川可不像魏家人那么開心,雖然說如蘭是否要和吳昭榮相認和他基本沒關系,可吳昭榮想認妹妹并沒有錯,再說,這趟渾水還是自己攪混的,說什么也不能冷眼旁觀。
陸川毫無預兆地走到如蘭面前,拉起她的手,道:“如蘭,我想和你單獨談談。”說完沒等如蘭答話就把如蘭硬拉了出去。
出了屋子,陸川就放開了如蘭,先一步邁出了大門,如蘭知道陸川的意思,也不作聲,默默地跟了出去,兩人一前一后走到了河塘邊。
陸川轉過身來,靜靜看了如蘭良久,心中雖還有些氣,卻也忍不住道:“如蘭,我很想念你。”
如蘭聽了陸川的話,先是一驚,然后微笑了一下,低著頭,無不嬌羞地道:“我也是。”
陸川聽了這個答案,知道如蘭還是在乎自己的,頓時怒氣消了大半,他走上前去,輕撫著如蘭的細肩,輕柔地問:“那為什么不和世子相認,你可是郡主啊,不是普通的平民。”
“那又怎樣,我根本不稀罕什么郡主,我很喜歡自己現在的生活,不想改變。”如蘭很平靜地說著,他希望陸川能夠真正地了解她,“難道你喜歡我只是因為我的身份嗎?難道你一早就知道了。”
陸川忙搖手,裝出一幅受冤相,道:“我怎么可能知道這個,只是你給我的玉鐲太過惹眼了,只要稍稍了解一些有關皇親國戚的事的人都不難猜出這個鐲子的來歷。”
陸川說完,拉著如蘭走到河塘邊的幾塊大石上,挑了塊平整的撫如蘭坐下,自己則半倚著大石,說:“如蘭,其實我并不在乎你的身份,你是郡主也好,平民也罷,在我眼里都是一樣的,都是我所愛的人,幫你尋到親人只是不想你此生有這個遺憾,也許是我太自作多情了,以為你很想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如蘭被感動了,只見她頓了頓后,說道:“陸川,謝謝你對我的好,我只是個平凡的女孩,我愛現在的爹娘,不想改變平靜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