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王大小姐的禮物
- 傲世驚雷
- 秦似海
- 3261字
- 2020-10-23 16:47:22
衛士們收了命令,將十三太保帶到一處塔樓下。
樓前通道處有一圈花壇,種了一些蔓藤植物。而正前方有兩間暗室,暗室里光線昏暗,墻上一扇窗戶都沒有。地上鋪了一排草席,每張草席之上都有一塊枕頭,仔細一看,居然是一塊堅硬的磚石。
最令人奇怪的是,暗室的四周墻角都擺放著一盆盆的鮮花和綠草,整個暗室的空氣被花草的氣味流暢,說不出的心曠神怡。
“一到六號這間,七到十三號這間,趕緊的!”
熊雷雖然對奴隸的生活起居習以為常,并不挑剔,當他看到暗室門口不僅砌了花壇,墻角邊上更是種植了鮮花,暗室里的氣味和燥熱完全被這些花草吸收,芳香撲鼻,氣息通暢,心情卻是大好。
“這個辦法倒也不錯,一群男人睡在一起熏也熏死。”
“你不用擔心,過幾天說不定就不用六個人擠在一起了。”
說話這人身材比熊雷稍高兩寸,鼻孔朝天,瞇著一雙小眼睛,一排烏黑的牙齒露在外面,不知是笑還是哭。
少年們走到草席邊躺下,有幾個故意往說話少年身上擦碰,狠狠地瞪他一眼。
不料他也并不服輸,胸膛挺起,直接就撞倒一個,冷冷道:“要打架是么?”
門外的守衛見氣氛不對,將手中的鞭子抽過來,擊打在他后背上,抽得他抱緊了腦袋,左右雙腳在原地亂跳。
幾個少年幸災樂禍,嘿嘿嘲笑。
熊雷喝了一聲,雙臂狂舞,飛身去搶奪守衛手中的長鞭。
搶鞭子這件事情,他是輕車熟路的。
因為在九道山莊時,他一天里都不知道要跟那些護衛“操練”幾次。
那揮舞鞭子的守衛想不到他竟然有這樣的膽子,鞭子在半途繞了一個圈,像毒蛇吐信般兇狠狠地卷向熊雷。
只是他遇見的不是虎門樓里的奴隸,而是九道山莊東青組的斗士熊雷。
守衛已經被熊雷一陣拳風逼到角落里,急得手忙腳亂。
兩道白光劃過夜幕,噌噌兩聲,射在暗室門口!
熊雷回頭一看,只見兩支羽藤長箭釘在地上,箭鏃不停地晃動。
那個守衛趁機閃出暗室,站在門口大聲罵道:“都他娘的老實點,走出來一步就將你射成個刺猬!”
從暗室門外望去,能瞧見那高高的塔樓之上,站著三四個虎門樓的衛士,手持鐵背長弓,一排連環箭正對著兩間暗室。
守衛將暗室門口的一排鐵柵欄用鐵鏈鎖上,罵罵咧咧地離開。
熊雷無可奈何,往草席躺下,倒頭就睡。
少年過來,說了一句:“看你模樣像是新來的?”
熊雷懶得搭理,閉上眼睛卻怎么也睡不著。
五個活生生的人一字排開站在你面前,一動不動地看著你,換誰都難以入睡。
“你們一點睡意都沒有?”熊雷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耐煩了。
少年道:“我是七號,我有個問題想請教,聽說八號是被你打死的?”
“如果有個人一心想把你打倒,招招都想取你性命,你會不會跟他拼命?”
“當然會的。”
“那你問我這句話有什么意義呢?”
“好像沒有。”
“那你們為什么不去睡覺?”
五個少年一聲不吭,各自躺倒在自己的草席上。
沒有人能看見熊雷的表情,也沒有人能聽見熊雷的心跳,因為他的表情很緊張,心也已經砰砰直跳。
他只是個普通的少年,他也會害怕。
如果五個人真的想一起上來揍他,他絕對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少年們并沒有惡意,也許他們心里一直有個疑問,眼前這新來的少年究竟有什么本事能打死虎門樓的八號。
熊雷雖然叫不出暗室里這些花草的名字,但心里卻暗暗奇怪。
王員外竟然在關押奴隸的暗室里擺滿了鮮花,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看王員外那副長相,不像是個這么貼心細致的人,那又是誰做的呢?
熊雷剛到虎門樓,對陌生環境并不適應,但是暗室門外有守衛看守,塔樓之上又有長弓封鎖,反而令熊雷非常放松。
熊雷終于睡著。
這一夜就好像躺在一個空曠無人的草原上,落葉在身上跳舞,微風在臉上輕撫。
遠處是一群牛羊,有個穿著華麗衣裳的婦人正朝著他微笑招手。
那個人是不是媽媽?
他想喊,卻喊不出聲音。
好像是在一個童年的場景里,他是一個在草原上奔跑的孩子。
可是九道山莊有草原么?
他有童年嗎?
熊雷的眼珠在眼眶里轉動,感覺到有一縷光線照射在他臉上。
熊雷呼吸到一股清新的空氣,他睜開了雙眼,暗室里已經被清晨的霧光照亮。
熊雷側過身來一看,卻瞧見七號早已醒了。
只見七號輕輕地搖晃著腦袋,瞇著眼睛盤膝坐在草席上,雙手合攏一起,兩個指頭相互繞圈,不停地旋轉。
熊雷瞪了他一眼,道:“你在修煉什么武功么?”
七號的表情仿佛很陶醉,閉著眼睛搖了搖頭,道:“我在聽花兒唱歌,非常悅耳。”
熊雷豎起耳朵聆聽,除了門外呼呼的風聲,便再無其它的聲響,不由地奇道:“我怎么聽不到?”
七號正色地道:“你姿勢不對。”
熊雷學著七號的模樣,雙手圍攏,盤膝坐好,閉上眼睛屏住了呼吸,卻仍然聽不見任何動靜,臉色一沉,道:“大清早的你是消遣我?”
七號又搖頭道:“還有一點不對,因為你是新來的,沒有聽見她唱過歌,所以花兒的歌聲你也聽不到。”
熊雷微微嘆息,打量了七號一眼,心想,看來虎門樓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時間關得久了,都是一些神智不清的人。
七號又道:“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等會不管看見什么都不要出聲,眼睛也不要到處亂瞧,那些混賬東西兇得很,要是給你眼睛上射上幾箭就不好了。”
他晃動著腦袋,臉上洋溢著一種很滿足的神情,仿佛喝了酒水醉意熏熏,又仿佛正在一個美夢里飄忽不定。
熊雷是又好氣又好笑,罵了一句:“神經病!”倒頭又睡。
恍然間,只聽見暗室門口一陣輕悠的歌聲傳來:
青草悠悠,
秋葉芬芳,
樹樹秋色,
鳥兒低唱……
這歌聲雖然斷斷續續,卻是悅耳清脆,刺入熊雷的耳朵里,竟似一盆寒冬里的冰水從頭到腳地淋下來。
熊雷大吃了一驚,一個翻身從地上彈起,剛想沖出去看看是哪個在外面唱歌,只見塔樓上早已站滿了一排弓箭手,神情肅然地將弓箭齊齊對準了兩間暗室門口。
只見花壇遠處款款走過來一個白衣女子。貂絨白帽,眉目清秀,左手提著一只木桶,右手抱著一個錦盒,用紅色綢巾繞在肩頭,竟如桃花般嬈嬈,白中一點氤紅。
白衣女子將木桶里的水小心仔細地傾澆在花壇中,臉上映著暖洋洋的笑容。
熊雷倒吸了一口冷氣,一顆心跳得厲害。
這,這姑娘是誰?怎么跑到塔樓里來?
她,她居然還有閑情逸致在這里澆花?
七號突然瞇著眼睛,神色慌張地低聲說道:“你坐著千萬不要亂動,就當什么都沒瞧見就好。”
暗室內剛才打鼾的,翻身的少年居然動作一致,一下子全都靜止了活動。
熊雷雖然不太明白七號的意思,但他此時摒住呼吸,眼睛都看得直了,身子僵硬繃緊,哪里還動得了?
白衣女子緩緩走到暗室門口,將錦盒放在地上,一雙秋水明眸骨碌骨碌轉動,往暗室里瞧了一瞧,見少年們毫無反應,便小心謹慎地走到墻角邊,偷偷地澆灌那些花草。
幸好熊雷是練過閉氣之法的,他一雙眼睛盯著白衣女子,雖然不敢吐氣,倒也并沒有頭暈的感覺,只是一張小臉已漲得緋紅。
白衣女子將花草澆灌好,滿意的點點頭,提著木桶輕手輕腳地往回走,忽然“咦”的一聲,秀眉緊蹙,輕聲地問道:“你眼睛怎么睜開的?”
熊雷呆若木雞,張著嘴巴說不出話。
白衣女子卻是走過來,抬起雪白嬌嫩的手臂,在熊雷的眼前左右晃動。
她離得太近,一股少女的芳香直往熊雷鼻子里鉆去。
熊雷心里一驚,只覺得一陣頭昏腦眩,險些軟倒,冷汗從額頭滴下,心如鹿撞,眼珠子一動也不敢再動。
白衣女子呢喃道:“這功夫倒是奇怪,睜著眼睛也能練的。”
熊雷并不太笨,終于明白為何七號要自己千萬不要吭聲不要亂動,原來眼前這白衣女子他們都是每天見到,故意要裝作修煉武功的樣子,裝作一直沒有發現她在暗室里澆花,然后乘機瞇著眼睛偷看白衣女子的一舉一動,這種刺激和享受他們又如何忍心驚動?
虎門樓中竟然會有這樣的驚奇場景,簡直令熊雷如沐春風。
七號聽見女子說話,好像發現了熊雷的眼睛是睜開的,心里是又氣又急,該死的東西,要是今天壞了大伙的好事,非扒下他一層皮不可。
白衣女子輕輕一笑,轉身出了暗室。
眾人呼地一聲,終于將繃直的姿勢放松。有幾個動作僵持得時間久了,不停地伸臂抬腿,累得腰酸背痛。
七號彈腿跳起,興奮地撲到門口將地上的錦盒取過來,打開了盒蓋,卻是幾塊制作精細的桂花糕。
眾人小心地將他圍攏,一人一塊分到手中,吃得是津津有味。
七號將桂花糕一口含在嘴里,舍不得吞下,只覺得口中回味無窮,心情說不出來的舒暢。
他倒也并不小氣,留了一塊分給熊雷,嘿嘿笑道:“你剛才若是嚇著了她,從此以后就再也吃不到如此美味了。”
熊雷怔怔地瞧著桂花糕,喃喃道:“這是什么?”
七號得意地道:“這是王大小姐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