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武“啊”的一聲尖叫,嚇得跌坐在地上。
只見那只伸過來的手雖然奮力的伸向自己,夠了半天卻只能夠到自己的鞋尖。陳小武沿著這只枯黑的胳膊看向草叢。
這才才發(fā)現(xiàn)這突然冒出的喪尸臉上已經(jīng)被啃出血淋淋的兩個洞口,左腮的血肉被整個豁開,隨著嘴巴的張合,整個口腔都暴露出來。洞開的口腔因為漏風(fēng)的緣故,已經(jīng)發(fā)不出喪尸的嘶吼聲。
陳小武很是懷疑,即便是被它咬傷一口,它估計也沒有了撕扯血肉的咬合力了吧。
陳小武緩過神來,接著向下打量,便發(fā)現(xiàn)它腰部以下的大腿和另一只手已經(jīng)被啃的白骨森森,殘缺的肌肉已經(jīng)不能讓他一動半分,此時的它雖然對著陳小武費力的抓撓嘶吼,卻仿佛被鐵鏈拴住一般固定在原地。除了嚇唬陳小武以外,已經(jīng)沒法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陳小武平復(fù)下心情,反手急忙抓起手機,準(zhǔn)身一個咕嚕爬起來便向江邊的橡皮艇跑去。
剛才的那聲尖叫,已經(jīng)將荒地上的喪尸驚動,近些的喪尸此時已經(jīng)蹣跚著向他走來。
陳小武余光瞥到向他走來的喪尸,再也顧不上低伏著身子,兩個箭步便越過帳篷,身后的喪尸見到奔跑的人影,瞬間便沸騰了。
趙昌廣呆呆的看著江岸上的動靜,只見遠(yuǎn)處大堤上的晃蕩的人影,也被荒地上喪尸的跑動驚動,從大堤上向江邊奔來!甚至從大堤的另一側(cè)也開始涌動出一群喪尸!
喪尸的嘶吼聲瞬間便在這片荒野上連成一片,滲人的嘶吼聲和急迫的腳步聲在江岸邊回蕩起來。
那個穿著沖鋒衣的男人一個箭步竄到船邊,手腳麻利的將橡皮艇向江里推去。
趙昌廣心里頓時哇涼一片,那男人身后有幾百只喪尸,江里還有那種吃人的黑魚,除了被喪尸和黑魚吃掉外,他想不出這男人還有第三種下場,他死了自己怎么辦!
還好橡皮艇這時候沒有掉鏈子,陳小武順著江邊很順利的就把皮艇推進江中,又在江水中推著橡皮艇快跑幾步,直到江水沒過膝蓋,才雙手一撐跟著跳到艇上。
此時離他最近的喪尸也已經(jīng)跑到了帳篷邊上,身后那黑壓壓的追上來的數(shù)以百計的喪尸前赴后繼的在大堤向江邊奔來。
放眼望去,荒地上不時有喪尸被枯草絆倒,然后被身后的喪尸毫不遲疑的踩踏過去,有些則同時跌成一團,翻滾著爬起來繼續(xù)向江邊沖來。
眼看著離他最近的喪尸已經(jīng)下了江,離他不過十幾米的距離了,陳小武嚇得臉色煞白。手忙腳亂的把橡皮艇的方向穩(wěn)住,抄起船槳,以從未有過的速度快速揮動雙手劃動橡皮艇。
江邊的喪尸這時已如同下餃子般的紛紛沖到江中,激起大片的波浪,層層疊疊的向江心的方向當(dāng)初老遠(yuǎn)。
突然陳小武感到船槳打到了什么東西身上,快速揮動的船槳被這突然的外力震得差點脫出手心,他急忙一把抓住船槳,穩(wěn)住差點栽倒的身形。
接著橡皮艇被船下的異物頂?shù)倪诉俗黜懀姨澥撬闹艹錆M氣體的橡皮艇,若是普通的小船,估計早就被水下的異物頂?shù)氖テ胶鈧?cè)翻在江面上。
陳小武驚慌的看到船后江心的方向,由一條條黑線組成巨大的陰影,此時正貼著水面快速越過橡皮艇,沖向岸邊的喪尸。
接著跑在最前面的那只已經(jīng)沒到腰身的那只喪尸,身形被什么東西撞得一個踉蹌。一條半米長的黑色的尾巴噗通一聲翻出江面。
接著接踵而來的黑線將那踉蹌的喪尸徹底撞倒,倒下的江面如同開鍋了一般沸騰起來。其他的喪尸仿佛根本沒有察覺來自江水中的危險,迎著江心沖來的更多黑線沖了過去。
然后第二只被撞倒的喪尸,第三只,第四只......轉(zhuǎn)眼間江岸如同沸騰了一般,驚的陳小武呆在船上,甚至忘記了接著劃槳。
“還愣著干什么!快過來啊!”
趙昌廣遠(yuǎn)遠(yuǎn)地在江岔子上急的直跳。本來已經(jīng)絕望的他真的看到了這男人的第三種處境:喪尸吸引了江中的黑魚!沒有理會這小子的橡皮艇!
陳小武聽到趙昌廣的呼喊聲馬上回過神來,江心的黑線已經(jīng)越過他的船底,他趕緊拼命的向趙昌廣劃去。
說起來,人類到底是群居動物,如此危險時刻,陳小武來不及多想,下意識就向發(fā)出召喚的趙昌廣劃去。以期能得到來自同類的救援。
此時的岸邊,喪尸們前赴后繼的向江水中跑去,又一個又一個消失在江面上,還有些后跑到江邊的喪尸追著陳小武皮艇的向下在岸邊跑動幾步后斜著沖進江水中。
除了之前十幾只喪尸被黑魚撞倒在江水里成了魚飼料外,更多的則是在江水沒過胸口后被水流沖了下去消失在江面上。
趙昌廣不知道自己此時為什么突然爆發(fā)出這么多的力氣,明明半小時前還半死不活的曬太陽等死。此時卻能干脆利索的折斷一根比手腕略細(xì)些的枯枝。
不等陳小武到來,就急不可耐的將樹枝遞過去。以讓陳小武能拽著樹枝快速靠近小島。
陳小武停在江心島上后便要拽著樹枝剛想借力竄到島上去,卻被趙昌廣一把又推到船上。
“上島干啥!等死嘛?趕緊向下游跑!”
說著趙昌廣也跟著跳到船上,不等陳小武回話便又急不可耐的用木棍撐著岸邊,將橡皮艇撐回江面上。
陳小武一愣,合著這人在這邊大喊大叫的讓自己過來這個小島,不是因為這里能躲避喪尸和這吃人的黑魚。是讓他來這里接上他一起跑。
特么的向下游跑?那老子累死累活的往你這劃干嘛,直接下去不行么!剛剛在岸上的時候就差點被這個人害死,現(xiàn)在自己竟然又特么被他坑了一次!
生化末日雖然已經(jīng)降臨幾日了,但是趙昌廣身上穿著的那身警服依然沒有失去對這個出身孤兒院的男人的威懾,陳小武騰起來的火氣被他自己強壓了下去。
既然已經(jīng)誤打誤撞的從被救的人變成了舍己為人救人的人,那也就沒了破壞自己光輝形象的必要了。
何況此時橡皮艇已經(jīng)被趙昌廣撐離了江心島,眨眼間便離江心島十幾米遠(yuǎn)了。
可能是江水中的黑魚已經(jīng)被岸邊的喪尸全部都吸引了過去,也可能是橡皮艇沒有血肉之軀來的有吸引力,兩個人心驚膽戰(zhàn)的順著江水向下劃了數(shù)百米后發(fā)現(xiàn),并沒有吃人的黑魚攻擊這個小艇。
剛剛著火的荒地,此時已經(jīng)只能看到一大片騰空而起的濃煙,隨著兩人的遠(yuǎn)去,失去目標(biāo)的喪尸也不再向江水中沖去,那沸騰的江岸,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仿佛沒有任何事情發(fā)生過一般。
只剩下喪尸踱著緩慢的步伐,無意識的發(fā)出幾聲嘶吼,在岸邊漫無目的游蕩。
見兩人暫時脫離了危險,趙昌廣仿佛虛脫了一般,剛剛的力氣消失的無影無蹤,癱在橡皮艇的一頭,打量著下這個剛剛從江心島將他救下來的男人。
這個人穿著淡藍色的沖鋒衣,頭發(fā)亂糟糟的,不知道多久沒刮的臉上,胡茬雖然濃密,卻依稀能看出一絲稚嫩的模樣,從警多年的他根據(jù)經(jīng)驗判斷出這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戶外愛好者。
結(jié)合他冒險來這里取橡皮艇的舉動,他有暇思考的他馬上就推測出,這個人肯定就是是前幾天他們尋找的營地的主人,那個戶外愛好者。
“謝謝了兄弟?!?
雖然很不想理他,但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這么多年的陳小武隨手?jǐn)[正橡皮艇的方向,也不看趙昌廣,便答道“沒事,舉手之勞”便不再說話。
兩人之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有吃的么?”趙昌廣首先打破了這片刻的沉默。
陳小武放下船槳,任由橡皮艇隨著江水向下漂流。
“有?!彪S手從剛剛岸上收拾到船上的背包里,拽出兩袋方便面和一根火腿腸,遞給了趙昌廣。
趙昌廣急忙接過來,迫不及待的咬破火腿腸的包裝,兩口就吞掉火腿腸。不等趙昌廣向他要,陳小武又把自己的戶外水壺遞給他。
趙昌廣接過水壺狠狠地灌了一大口水,深呼了一口氣,對陳小武說道:
“太謝謝你,兄弟,我已經(jīng)被困在那個島上三天沒吃過飯了?!?
“沒事,你怎么會被困到那個江心島上?”陳小武隨口問道。既然兩人已經(jīng)對上了話,這警察還三番五次的道了謝,陳小武的火氣也就消了很多。
趙昌廣聞言,深深的看了眼陳小武,“因為你”
“因為我?”陳小武聞言一驚。不由得脫口問道。
“三天前我接到所長的電話,要來江堤上查探一架墜落的直升機。”趙昌廣已經(jīng)緩解了些饑餓,此時慢條斯理的撕開一包方便面的包裝將面餅掰碎;扔到嘴里一塊,接著說道。
“等我和同事到達現(xiàn)場的時候,便看到直升機墜落在大堤岸邊,不遠(yuǎn)處有個被打開了的空箱子。”說道這里趙昌廣細(xì)細(xì)的看了看陳小武的表情,注意到他的眼角不經(jīng)意的挑了一下。心底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想,那個箱子果然也是他打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