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自古天妒那英才
- 縱橫策
- 弒月君
- 2112字
- 2020-11-17 13:57:32
老道人想起了許多故往陳事,想起來幾十年前跟那女子身邊游歷的經(jīng)歷,想起來當(dāng)時三個青年的歡聲笑語。
人言常說,那些往事如同陳釀的老酒,無論何時拿出都教人沉醉。
道家講究紅塵煉心,煉的是紅塵百態(tài)人生,一心化萬心,心心映紅塵。世人常嘆謂,那真人的游戲人間,卻不知的是,煉心的痛,煉心的苦,與那大道前行中舍棄的種種。
“你的一魄,可以救下一人。”
瞎老道沒有對少女的反問生氣,
“劉梅瑤找到你,你找到老道我,這些都算是我種的種種因。今夜借于你一魄,往后老道自當(dāng)竭力設(shè)法,為你還回體內(nèi)。”
瞎老道感知著沉思的少女,繼續(xù)緩緩的說道。
“我不希望今日我種下因,結(jié)成往后更惡的惡果。所以老道才更希望施主你能自己選擇想要摘下的魄。”
“這人,有部分受難于我以前結(jié)下的因果。所以,我今夜即便道心蒙塵,有愧于施主,仍是要救下他。”
說罷。那令劉婆婆膽寒畏懼的道人,竟然向著少女深深的彎下了腰。
因為瞎老道人自己都確定,今夜摘下少女的這一魄后,日后能否安然無恙的還回于她體內(nèi)。
“敢問真人,劉婆婆的香料,當(dāng)真對我母親的病有效嗎?”
沉默了良久,少女終于開口發(fā)問了。
也因從老道嘴里知曉這一切真相后,玥兒開始質(zhì)疑劉婆婆所言真?zhèn)巍?
“即便那香料無效,老道我魏無忌,也可在此用那天地道心之誓,擔(dān)保痊愈你母親。”
玥兒從祝姐姐嘴中聽聞過那天地道心之誓,那是道門中人里,對于誓約最為有效且長久的一種。
道門中人修道修心,若是違背親口許下的誓約,自會產(chǎn)下心結(jié),且時長越久,心結(jié)越大,不僅阻礙其的大道修行,更有甚者會被心結(jié)所產(chǎn)心魔而反噬,墜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那奴婢還有什么理由,不答應(yīng)真人呢?”
聽后瞎老道魏無忌所言后,玥兒莞爾一笑。
只是不知是否要怪那寒風(fēng)。
令少女的眼眶紅了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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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的一條小徑上,一男一女步行于其間。這小徑實屬坎坷,往日里是那龍臺的尋常百姓,為了通達(dá)自家故人的墓地,一步步踏成的。
龍臺亂墳何其多,沙場英杰無人尋。
這倒不是那楊六王爺不想,只是這南山的地理位置的特殊,加上亂墳遍布,無碑無字的墳頭,屬實分不清是無法辨出哪一位烈士了。只能在每年春分后第十五日,即那清明時節(jié),請上武當(dāng)山里的大道人,于山腳一齊開壇做法,為那些亂墳中的大夏烈士們,超度化煞。從甲子止戰(zhàn)之約生效后,這件事楊家每年都在做,
更是每年都設(shè)專人監(jiān)督,二十年間,從未停斷過。這一點,令大夏朝野的原本許多對楊家的非議,隨著年月不翼而飛,只剩下了越來越令人稱贊的楊家,與那越來越強(qiáng)大的楊家軍。
一男一女走的不快,但是若是細(xì)瞧便會發(fā)覺,二人一路走來沒留下一步腳印。尋常百姓瞧見了,只怕會覺得這二人是那亂墳中的野鬼吧。
男子青色長袍,頭戴碧藍(lán)頭巾,金邊的斗篷隨著步伐一起一落,正是那下午與瞎老道人對話的陰柔公子哥。
“早就聽聞,楊家有奇子,道心無暇,更顯那外域佛緣。三歲識字,五歲習(xí)武。六歲時便奇經(jīng)八脈通五穴,聲鳴整個大周。你在楊府潛藏這么些年,不知這些所言是否非虛呢?”
青袍公子說話尖細(xì),若是不看長相,當(dāng)真會斷他為女子身了。
那女子一身的黑衣,長發(fā)被黑織扎起,連臉上都戴著一層黑紗,只露出眉眼,在黑夜里身影飄忽,沒有光線的地方更是難以瞧見。
黑衣女子劍眉稍皺,顯然并不太想搭理青袍公子。
她的心里也納著悶,這次二人如此重要的行動,為何會派遣這名聲狼藉的公子哥來一同執(zhí)行。
“司徒無常,這次的事情搞砸了,你可知我二人有何下場?”
“如此重要的事情若是辦砸,你我二人無非一死咯。”
青袍公子司徒無常云淡風(fēng)輕地繼續(xù)嬉笑著,仿佛沒有聽到黑衣女子言語中的鄭重一般。
“但是,姐姐你是必死無疑,死的不能再死,甚至連尸骨都留不下來。至于我嘛,仗著我家那老不死的一點點薄面,肯定會比你稍稍好一點罷。也就是活罪難逃,死罪免之吧。”
黑衣女子聽后,停下了腳步,目光直視著司徒無常,其中的殺氣畢露,沒有絲毫遮掩。
“放心,若是因你而搞砸,我不會等著組織下令,便會把你的尸骨留在南山的亂墳之中。”
“小小年紀(jì),就如此死氣沉沉的開不起玩笑。”
司徒無常笑了起來,只是他的笑聲在夜里更加悚人。
“馬上就要丑時咯,姐姐真要心急,還停下來跟我置氣嘛?”
黑衣女子深深看了一眼司徒無常,沒有回應(yīng),轉(zhuǎn)身又沿著小徑往南山頂上走去。
“姐姐走得如此著急作甚,時間我早已推算好,搓搓有余的。”
“不如姐姐就告訴我那楊家二公子的事情,讓我也好閉嘴唄?”
“聽聞楊家二公子五歲僅練武一年,便在那楊家營武場里與士兵擂臺罕逢敵手,不知當(dāng)真屬實呢?”
司徒無常追了上去,但仍是一路上問個不停。
黑衣女子就這樣默默的忍受了一路,她真的很好奇,有誰能忍受這司徒無常的話語騷擾呢?
直到最后兩人抵達(dá)目的地時,她才轉(zhuǎn)頭瞪著那司徒無常,言語冰冷的譏諷道。
“若是他還活著,這大夏國修煉天才的名號,怎么也輪不到你。”
“是嗎?的確,這大夏乃至于七國境內(nèi),比我司徒無常的奇經(jīng)八脈還要多通一穴的人,百年來屈指可數(shù)。”
司徒無常沒有理會黑衣女子的嘲諷。說話時不僅收起了之前的笑臉,更是語氣誠懇,就像是與久別重逢的老友交心一般。
“可是命運無常,自古天便妒那英才。即便他天資再高,不也一樣沒有脫逃怪狀,安然成長起來。年紀(jì)輕輕,就同這些亂墳為伴,在這墓穴里躺著了嘛。”
他蹲在那墓碑前,抓起來地下的一把土。
隨后展開了手掌,任著那寒風(fēng)將手中的土礫吹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