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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又一次附體

這天,睡得正香,一陣風刮過,把我吹了起來。趕緊睜開眼,就看到皇帝怒氣沖沖的闖了進來。

啪!一本奏折狠狠的甩在地上。我輕飄飄降落到奏折上瞄瞄——

霍!好家伙,居然是幾十位大臣聯(lián)名上書,一致要求皇帝立柳素素為后!

柳?該不會是柳貴妃吧?要是立了監(jiān)國大人的女兒為后,這后宮和天下不就成了他們柳家的了?可憐的皇帝,連自己的妻子人選都由別人安排好了,一點自由都沒有,這下可成為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我憐憫的看了他一眼。

唔,小鬼正黑著臉,情緒外露。就他這道行,哪斗得過柳相?

我飄過去,在他頭上降落,安撫似的蹭了蹭。

林靖宇打了個寒顫,覺得身上有些冷,頭腦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但是一想到今日早朝上發(fā)生的事情,他又沉下臉,喝道:“周全!”

“屬下在!”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跟了進來。

“最近老賊那邊可有什么異常舉動?”

“自從痛失幺子之后,監(jiān)國大人深居簡出,日日清茶淡飯,不思聲色犬馬之事,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異常。不過……”

“不過他背地里仍與他的黨羽有瓜葛,對吧?”

“正是!”

林靖宇嗤笑道:“哼!他怎么會舍得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兒子沒了一個,兵權(quán)缺了一角,國師大人正好在此時夜觀星象說天有異變,帝王星忽明忽暗前途不堪明了,要朕及早立后!簡直是一派胡言!”

他氣呼呼的拍著桌子,越說越激動,“我看,根本就是那老賊買通的!國師大人幾十年都沒預測過一次,怎么這個時候就預測到朕有大劫要逼朕立后了?朕問他今年會發(fā)大水否,他說會;問他會有災難否,他說有;問他如何根治,他說只要朕親自帶著銀兩去監(jiān)督河道修整工程即可。這都把我當成什么了?以為咱們朝廷沒人?根本就是個只會吹吹捧捧的白胡子老頭!真不知父皇拜他為國師究竟為哪般……”

額滴神吶,拜托,不要嚷嚷那么大聲,整個皇宮都聽見啦!矜持,要矜持啊!

我無可奈何的飄出窗外,監(jiān)視殿宇周圍的人。

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大家都很盡忠職守,沒有鬼鬼祟祟偷聽了要打小報告的樣子??磥恚苋斏洗髢?nèi)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后,把皇帝身邊的侍衛(wèi)都換成了自己的人手,動作可真是夠迅速的。

不過,倒是有幾個太監(jiān)想要端茶送水的進來,被侍衛(wèi)攔住了,他們手中的事物都交由粉黛和紫苑,端到大殿旁的小隔間里,一一用銀簪驗過,又小心翼翼的品嘗,放上那么一刻鐘,再拿到蒸籠里加熱,之后才端到書房里去。

真細心啊!如果這個時候皇帝駕崩,那么,最大的受益人是誰?皇帝太小,肯定還沒有留下子嗣,不知道他有幾個兄弟……

難怪柳大叔要催皇帝趕快立自家的女兒為后,這樣不管哪個妃子先生下皇子,將來皇太后的位置,都是柳小姐穩(wěn)坐。如果在皇子還小的時候皇帝不幸罹難……后果可想而知,又搞垂簾聽政。

這么說,只要皇帝還沒有可以繼承皇位的后代,他的性命暫時無虞。但這后宮美女如云,難保皇帝哪天春心大發(fā),來個NP,想不中獎都難。

我嘆了一口氣。

從這幾天了解到的信息,得知現(xiàn)在皇帝的權(quán)利基本上是被架空的。

監(jiān)國大人在那小子及冠之前,奉先皇手諭代他監(jiān)理國事。小事皇帝抓,意為讓他多加鍛煉對政事的參與;大事由監(jiān)國大人抓,而且最后拍板的也是他,奏折只需象征性的給皇帝過目,然后讓皇帝在批復上加蓋印鑒即可。這樣的生活,跟傀儡有什么區(qū)別?而這種傀儡生活,皇帝還要過上三年!誰又能預料到三年后將會出現(xiàn)什么情況?

我有點理解皇帝的苦惱了。

被人操縱了數(shù)年,如今有了自己的心腹,他自然是希望能夠盡快打敗對手,奪回屬于自己的皇權(quán)。那么,他會怎么做呢?

正想得入迷,院子里有人大聲說話,把我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原來是柳貴妃的丫鬟元兒,提了一個藤制的食盒,硬要往里闖,可是守門的侍衛(wèi)說什么也不讓她通過。

元兒急了,大聲喝道:“這是貴妃娘娘的一片心意!娘娘親自下廚為皇上熬的人參雞湯,給皇上補身子用的。你們要是耽誤了皇上的用膳時辰,壞了娘娘的好意,這樣的罪過,你們擔當?shù)闷鹈??”這丫頭,總喜歡拿大帽子壓人。不過,她還敢送來補品?皇帝這小子如今火氣正旺著呢!這不是火上澆油嘛!

誰知,周全安排的跟班不吃她這一套,依然客客氣氣的拒絕了她要進入殿內(nèi)面見圣上的請求。

“皇上有旨,未經(jīng)準許,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內(nèi)。違者,斬?!?

元兒滿臉的不甘,氣急敗壞的直跺腳。

怎么可以這樣!皇帝不去看望她們家小姐就算了,居然連小姐親手做的雞湯,也不肯賞臉接下!這叫她回去如何跟小姐匯報?小姐一定會很難過的。

正以為元兒會識趣的退下,沒想到紫苑卻從內(nèi)殿出來,上前一步,笑吟吟的說道:“元兒妹妹。貴妃娘娘的心意,皇上心領(lǐng)了。只是剛才各個宮的娘娘已經(jīng)遣人送來膳食,皇上也用過了。煩請妹妹轉(zhuǎn)告貴妃娘娘,今日酉時,皇上將前往棲霞宮與娘娘共進晚膳,請務必做好準備。”

元兒一聽,大喜,立即恭恭敬敬的跟紫苑說了幾句體己話,然后滿心歡喜的提著食盒往回走,向她的主子報告這一好消息去了。

我不由暗自揣摩,這小皇帝,究竟想要干什么?按理說,他應該是最痛恨柳家人的,怎么這會兒反倒上門去示好了?

晚膳時分,皇上果然準時赴約。

棲霞宮里富麗堂皇,亮堂堂的一片,洋溢著一股暖洋洋的溫馨氣息。

真夠奢侈的,居然點上了幾百支燭火,殿宇的回廊上、屋檐下,也都掛上了精致的宮燈,映得整個宮殿金碧輝煌。這太陽還沒下山呢!浪費啊……

皇帝帶著一隊侍衛(wèi),在太監(jiān)宮女們的簇擁下進入棲霞宮,柳貴妃站在門口恭恭敬敬的迎接。這也是他們成親以來,第一次見面。貌似,皇帝很親切的牽著貴妃娘娘的手進去了,滿臉笑意。只是不知這笑中含著幾分真情,又有幾分虛偽?

賓主入座,皇帝微微頜首,內(nèi)侍吩咐傳膳,底下眾人開始忙碌起來。

柳素素滿臉?gòu)尚叩臑榛实壅寰?、敬酒,臉上一片紅云,顯現(xiàn)出小女子應有的羞澀和矜持??墒?,卻又不經(jīng)意的流露出一絲得意。她一定以為,皇帝迫于朝堂的壓力,不得不向她們柳家屈服了吧?可憐的女人,皇帝這是在算計你呢!

林靖宇看著她,目光中帶有一絲猶豫。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只是這樣壓抑詭異的氣氛,讓我很是煩躁。于是,離開正殿,我朝廚房溜去,先看看皇宮里的精美菜肴是怎么制作出來的!

剛來到傳菜間,就看到元兒倒了一點粉末到湯盅里,然后盛上滿滿的湯水,蓋上蓋子,跟另一個一模一樣的銀色湯盅并排放在托盤上,小心翼翼的端著,朝主殿走去。

下藥?謀殺?

我很震驚。

怎么辦?怎么通知皇帝?

我急得團團轉(zhuǎn),一路跟在她身后,真想拿東西敲她的腦袋把她打暈。

正當我束手無策,目光不經(jīng)意間瞥見走廊拐角處一抹淡粉色的衣袂快速一閃,我立即跟了過去。只見一名棲霞宮的宮女,繞過另一條走道,快步朝主殿走去。

莫非——她也看到了?

究竟是誰安排的人,心又向著哪一邊?

我屁顛屁顛的跟著粉衣宮女來到殿堂,從宮人走的側(cè)門進入殿內(nèi),她靜悄悄的站在柱子旁,垂手而立,沒有任何聲響,也未驚動任何人。

高手!我滿臉欽佩的看著她。不知她打算怎么做,有沒有同伙?

掃視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其他人對她使眼神或是做手勢,我心里不由得疑惑:難道我猜錯了?

不一會兒,元兒端著湯盅從另一個側(cè)門進來了,滿臉喜氣。

紫苑朝我這邊看了一眼,我立即側(cè)目,只見剛才我跟蹤的那名宮女,快速的眨了眨右眼。

哇!連手勢動作都沒有!這樣根本就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

紫苑接到信號,心下了然,接著目光又逐一掃過站立在大殿內(nèi)的其他宮女太監(jiān),視線在某些人身上停留一會兒,有些卻又是匆匆掃過。

轉(zhuǎn)移敵人視線?紫苑,你太強了!當初我可真是沒有看錯你!不過,接下來,她打算采取什么行動?

讓我沒想到的是,動手的不是紫苑,而是站在皇帝另一側(cè)的粉黛。

元兒端著托盤小心翼翼的經(jīng)過粉黛面前的時候,不知為何腳下一滑,身子往一旁歪去。粉黛立即伸手接住托盤,不動聲色的轉(zhuǎn)了半圈,嘴里卻是小小聲驚呼:“呀——好險。”

在兩名宮女及時攙扶下,元兒驚魂未定的站穩(wěn)身體。

柳貴妃朝她不滿的瞥了一眼,然后嬌笑道:“皇上,您看,這里的宮女們都沒有機會見識龍顏,沒遇上過這么大的場面,今兒個,這些小蹄子們的腿都在打抖呢!”

皇帝只是溫和的笑笑:“無妨,日后,朕多多走動,她們習慣了就好。”

聞言,柳貴妃臉上笑開了花,更顯嬌媚。

我不由暗嘆。這柳小姐,說真的,姿色上乘,只是,她的心思太多,要不是有那樣一個權(quán)勢滔天的爹,估計也不會養(yǎng)成這樣驕傲自大的性格,惹來其他美人的怨懟。

元兒從粉黛手中接過托盤,連聲謝謝也沒有,就這樣神采奕奕的走到餐桌前,親自為兩位主子獻上湯品。

試菜的宮女從每個湯盅里都舀了一勺湯水到自己的碗里,用銀針試過,然后姿勢優(yōu)雅的飲用干凈。停頓了一會兒,她朝元兒點點頭,示意她這道湯品可以貢上了。

元兒隨意挑了一盅獻給皇帝,另一個,獻給柳貴妃。

看著兩位主子食用過后毫無異狀,連粉黛和紫苑也是滿臉困惑。

難道,那些藥粉只是普通的湯料?我們都猜錯了?

我無趣的飄出大殿來到屋檐上,坐在一個異獸雕像上,看著滿天晚霞,如血一般的殘紅,又透露著點點詭異的紫色,十分凄美。原來,這就是棲霞宮的由來。在皇宮里呆了幾天,別處的殿宇確實是見不到這樣獨特的景致。

舉目望著天際壯觀的景象,似乎一切塵世的隱痛和哀傷,都已被這瑰麗的色彩所撫慰。周圍一片寂靜祥和,只是,內(nèi)心深處那份隱隱的異動和不安,一直在提醒我,今天定會發(fā)生什么不同尋常的事。

果然,半夜,皇宮里死人了。

死的不是皇帝,而是柳貴妃。其實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情,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因為,該死的!我現(xiàn)在就是柳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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