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休息好了再問也不遲。”云荇回復著，其實心里才不關心他來干什么，反正她是要在家過一個正常又輕松的寒假的。他就算把他的活動說出花來，她也不會參與。

看著正襟危坐在一旁單位沙發(fā)椅上的人，贏帆攏了攏本來就沒亂的睡袍：“這是心疼我了？”

問完之后，他自己臉都有些燒得慌了，雖然在她面前不是第一次穿睡袍出現(xiàn)。

不過他采取了補救，自答：“你會說不心疼。玩笑而已，你別在意。”

“你還是先休息吧。休息好了，你的玩笑才能開正常。”云荇站了起來。她覺得不自在，都不敢直視贏帆。可能是這空間太小，憋悶。

“我們那么久沒見，就急著離開，連多聊兩句也不行？”贏帆竟然不想讓她這么快就走。

“沒多久呀，我才在家呆一星期。”云荇如實回話。

“我怎么覺得好久了呢。”贏帆自己都覺得這聊天內(nèi)容越來越?jīng)]質量。

“你還是先休息，以后再聊。”云荇覺得不離開不行了，大氣都不敢喘了；腦子快缺氧了。

見云荇往門口走，贏帆站了起來，見她開門要走，他伸手想拉又把手縮了回來。他怕又發(fā)生情不自禁的場面。

出酒店，進了自己家的小區(qū)，云荇才長長吐了一口氣。

四顧沒有人跟蹤，她快步回家。其實她知道贏帆已經(jīng)知道她家在哪，用不著跟蹤她，可是她就是心不定。

回到家里，把門關上時，她竟然上了反鎖。看著門背面，想到贏帆在時發(fā)生的場面，她臉又紅了。如果贏帆再進一步，她真的無法抗拒。

以前訓練又苦又累，神經(jīng)繃得緊，沒覺得贏帆多大氣場。

這在家放松了這些日子，今天竟然發(fā)現(xiàn)贏帆是個危險的人，只要距離一近，她就遲鈍。

不行，沒恢復訓練之前，得離他遠一點兒。特別是在自己的家門口，可不能鬧出什么笑話給父母丟人。

這么想著，云荇就開始收拾東西。

就一個小背包，因為換洗衣服，奶奶那都有。

她是從小區(qū)的后門出去打車去的車站。

坐上去云寨的客車，車開動之后，云荇才打電話告訴親媽，她實在是想奶奶了，就不等親媽了，先去云寨了。親媽在電話里雖然有些失望，還是贊成的；還交待了幾句，奶奶年紀大了，不要總是要奶奶家沒有的東西吃，又累得奶奶走家串巷地去給她買。

點著頭，云荇一一答應。

進云寨的公路豈止是九彎十八拐。

聽奶奶說沒通公路之前，腳程快的腳夫上山三小時就到。

客車在盤山公路上盤了兩個多小時，才看到寨口——那經(jīng)歷過數(shù)百年的大寨門。

還沒下車，云荇就看到了奶奶站在簡易車站門口。為了不讓奶奶過于激動，云荇給親媽打了電話之后，又打了奶奶的電話。

近七十歲的奶奶，腰板還是直的，站在那一臉的笑，像手工疊了多層的皺紋花。

“小云荇回來了，你奶奶等你半天。”有人招呼。

“嬸嬸好。”云荇回復。

進寨就是到了真正的家，云荇開心的一把把奶奶摟抱起來：“掂掂，看您把自己養(yǎng)的怎么樣？”

“哈哈哈……你這丫頭，越大越?jīng)]個正形。”奶奶的幸福在笑聲里蕩漾。

吊角樓的炊煙比平日升起得早，那是奶奶要做好吃的喂她的寶貝孫女兒。

為了顯示自己長大懂事了，云荇雖然一時之間幫不了什么忙，就像尾巴一樣長在了奶奶的身后。

躺在她書包里的手機響了又停，停了又響。

還是吃飯時，奶奶提醒：“荇荇，你手機是不是響了？是不是沒給你媽媽報平安啊。”

“報過了呀，車子進寨時我就發(fā)了短信的。”云荇回答著，還是把手機拿了出來。十幾個未接來電，都是贏帆打來的。

唉，吃完飯再回電話。

云荇剛要放下電話，電話又響了，還是贏帆。

她接通：“喂——”

“我醒了。”贏帆的聲音極力在壓抑住焦慮。

“醒了叫餐吃飯吧。”云荇看了一眼餐桌上奶奶給她準備的豐盛大餐，有那么一點得意。

“你過來陪我吃飯，還是我今天就上門拜訪？”贏帆呼出長氣在手機上，也傳到了云荇耳朵里，讓她感覺耳朵真有一絲輕癢。

“拜訪就不用了，我父母會嚇著的。”云荇回復著，心里又在打鼓，他如果真去家里，后果會怎么樣？

“那你是來陪我吃飯？”贏帆確認著，松了一口氣的樣子，看來去別人家拜訪，他也緊張。

“我沒法陪你了，我不在紡云城了。”云荇覺得自己還是善良的，此時既然有些不忍心打擊電話那頭的人。原來鱷魚式心態(tài)她也有。

雖有驚愕，贏帆沒忘記追問：“那你在哪？”

“在你找不到的地方。”云荇看到了奶奶已經(jīng)把兩碗米飯放在桌上了，得趕緊結束這個電話，她說：“你吃好，休息好，然后趕緊回去吧。”

沉默是短暫的，贏帆語氣變得有些正常了，命令式：“告訴我，你在哪？”

“我不會說的，我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祝你回程順利，再見！”云荇掛電話后順便關了機。

奶奶好像聽出了什么反常，語重心長地說：“荇荇，和朋友說話要禮貌，不要太過強勢。”

“知道了，奶奶。”云荇堆出一臉笑。

云寨的生活似乎與世隔絕，輕松，緩慢，溫暖。

云荇天天陪著奶奶上山，下地。上山是奶奶帶她看風景，下地就是奶奶的菜地。近春節(jié)了，奶奶的菜地還是綠油油的。

其實，整個云寨的菜地都是綠油油的。

夜晚，吊角樓上的碳盤是溫暖的。

轉眼一周就流過去了。

還是從奶奶那里知道親媽已經(jīng)放假和親爹一起要來了。

不是說親爹有冬訓班嗎？云荇在心里疑問，為防奶奶各種猜測式的擔心，云荇也沒說出來。

那天，云荇陪奶奶在吊角樓上看著寨門口。

現(xiàn)在云寨家家通公路，父母一起來，肯定是開車來的，不用去寨門口接。

奶奶的眼神好，耳朵也好，說車到了就下吊角樓。

向來相信奶奶，云荇當然跟著下樓。

看到親爹開著車進院子，云荇本來是高興的，可是竟然在車后面還跟著一輛車。

那車如此眼熟，云荇內(nèi)心暗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