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高二所在的教學樓,每層就一個衛生間,都在走廊的盡頭,和放清潔工具的雜物間相鄰。每次去衛生間或者是偶爾早上值日的時候都會經過高二(四)班,免不了聽到一些流言蜚語。
“隔壁班有個女生經常來找咱們班的吳瑋,你說那女生是不是喜歡吳瑋?”
“呵呵,吳瑋才不會喜歡那種女生呢。”
“你沒看到吳瑋最近都躲著她,她居然還往咱們班來,一下課就在窗戶外轉悠,也不知道害臊。”
“還有那經常和她在一起的女生,憑著自己長得還算不錯,居然裝病接近咱們的大帥哥江澄,真是物以類聚。”
“就是,就是,也不去打聽打聽江澄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
這些女生一個比一個說的離譜,也不知道她們是道聽途說,還是自己觀察分析得出的結論。真想拎著掃把上去跟她們理論一番,想想又覺得這樣豈不是默認她們所說的了,只好當作沒聽見。
或許這就是吳瑋躲避艾黎的原因?
其實算是,但也不全是……
生活總是時不時給我們一些驚喜或者是驚嚇。
……
“橙子,剛才是誰找你啊?”艾黎一臉好奇。
“是,是吳瑋。”
“他?他找你做什么?”艾黎眉頭緊蹙,似乎想不通也弄不懂吳瑋來找我的理由。
“……”
“橙子,你怎么了?臉色怎么這么難看?是不是吳瑋欺負你了?我去找他去……”
艾黎說著就要往外走,她還是這脾氣,我趕緊用雙手拉住她,對她說道:“梨子,你冷靜點,有你在吳瑋他哪敢欺負我。”
“那你告訴我他跟你說了些什么?”
“他說,說要是不想受傷害就不要去喜歡江澄。”我心虛地說道,說完長嘆一口氣,心也跟著掉入了冰窖。
我說的這話并沒有造假,只是吳瑋跟我說的前半部分的話我沒有跟艾黎說,她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他和江澄不是發小嗎?他怎么突然跟你說這個?”
艾黎這一連串的問題,也是我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我對著艾黎苦笑著搖了搖。
“那你打算怎么辦?不會真的聽他胡說吧?!”
“我答應他說的了。”我苦笑。
是的,我答應了,為了艾黎我答應了,我不想艾黎受到傷害。至少很長一段時間內,我不能對江澄表達我的喜歡,只能把喜歡藏在心里。
“什么?你腦子被驢踢了吧,這種鬼話你也信?”艾黎頓時從椅子上彈起來,在一旁大聲說道。
還好是下課,不然這舉動又是得吸引一大波好奇的眼神。
“梨子,你怎么了?”后面傳來江澄疑惑的聲音。
“閉嘴!”我和艾黎異口同聲說道,把江澄嚇了一跳。
艾黎會對江澄生氣是因為她心疼我,我知道。
吳瑋的話,也讓我把心里的委屈全都發泄在了江澄身上,真的是因為江澄你身上的光芒太耀眼,靠的太近會被灼傷嗎?為什么我不能靠近你,為什么我沒有喜歡你的權利,既然這樣又為什么讓我遇見你?
“梨子,沒事,我還有你。”我厚著臉皮,嬉皮笑臉的把艾黎拉到身邊,讓她坐下,艾黎無奈嘆了口氣。
“差不多就行了啊,要是有帥哥來追你,你早跑人家懷里去了。”艾黎一臉嫌棄的看著我。
我繼續沒心沒肺的笑著,心里卻滴著血,感情或許不是用時間來衡量的,我自己都詫異江澄是什么時候被深刻在我心里的。但愿吳瑋說話算話吧……畢竟艾黎以前也算是救過我,相比起來,我這一點犧牲根本就不算什么,不能去喜歡江澄至少還能和他做好朋友,只是壓抑得辛苦些罷了。
我呆呆的望著放在桌上的本子好一會,上課不方便聊天江澄就用這個本子找我說話。我打開翻到最新的那一頁:
“你剛才怎么了?”
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就算知道我又該怎么告訴你呢?
“沒事,就是突然有點腦殘……剛才,對不起……”
“沒關系,你沒事就好……”
“我們一直都會是好朋友對嗎?”我想了想還是寫下了這句話。
“是的,一直都會是……”
我苦笑了一下,沒有再回。
朋友,挺好。
……
“橙子,剛才吳瑋來找我了。”艾黎眉飛色舞,這樣子我用膝蓋也能想到是怎么回事。
“哦……”我瞟了一眼艾黎,繼續埋頭寫著作業。
“他說讓我以后別再去他們班找他了……”
艾黎這句話倒是很出乎我的意料,我抬起頭,故作沉思道:“不對啊,如果他這么說你不會這么高興的。”
“嘿嘿……算你厲害,他說以后他會來找我。”
這句話就更出乎我的意料了,我睜大著眼睛問道:“難不成你們就這么好上了?”
“沒有,我和他現在還是好朋友,他怕我一個女孩子總主動去找男生不太好,所以他說以后換他主動來找我玩。”
吳瑋這個人還算靠譜。
“小橙子,今天周六,下午放學能出學校了,咱們幾個一起外面去吃麻辣燙吧,我已經和吳瑋說好了。”江澄的聲音從后面傳來。
“去吧去吧,剛才吳瑋就和我說這個事情來著,讓我一定叫上你。”我正打算開口拒絕,艾黎在一旁跟我說道。
“敢情我是最后一個知道的,哼,我生氣了,所以我決定晚上多吃點……”
能偷偷看上幾眼,能多在一起待一會,還能蹭吃蹭喝,我干嘛不去。
“好,我和吳瑋得先回趟家,咱們約在六點,你們直接到學校門口的福來麻辣燙去就行。”
走進麻辣燙店,我和艾黎找個空位子坐下,周六店里人特別多,大部分都是我們學校的。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來的人是吳瑋,我往他身后看了看,沒有發現江澄。
“就你一個人?”艾黎也發現了。
“他,那個他臨時有事得晚到一會……你們都打算吃些什么?”
“我們所有的都要了一些,已經告訴老板了。”
我和艾黎在來的路上就決定要敞開肚子吃。
因為周末的原因,學校外面賣好吃好玩的攤位特別多,每個攤位前都擠滿了人,都是學校里結伴出來放松的。
吃著碗里的麻辣燙,我有意無意,時不時往門口看,依然不見江澄來。
“喂,我們還在吃麻辣燙呢……好,知道了。”
吳瑋接了一個電話,我無奈笑了笑,江澄果然又失約了?
“那個,江澄不能過來了。你們一會想去哪玩,我陪你們一起。”吳瑋掛完電話說道。
“梨子,我一會想直接回學校,你呢?”
“我還想去買點東西,要不我們一會先送你到校門口。”艾黎一邊說著一邊對我使眼色。
我當即就明白過來,“好,你讓吳瑋陪你去買東西吧,我自己一個人回寢室就行。
“吳瑋,你會好好陪著艾黎的對嗎?”我朝吳瑋調皮的眨眨眼。
吳瑋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他算是明白過來我和艾黎合伙把他給耍了,可是已經來不及。
“橙子,你不要怪江澄,他也沒有辦法……”
我剛走進校門,吳瑋叫住了我。我停住腳看著吳瑋,天色灰暗,昏黃的路燈下面艾黎和吳瑋的影子重疊在了一起,我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卻明白他們想說什么。
“放心吧,你們要玩的開心。”
我對他們擺了擺手,咧著嘴露出白皙的牙齒笑得很開心,開心……
“對不起,其實我心里有喜歡的人了,謝謝你喜歡我,如果你真的喜歡我的話,可不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忙……不要傷害我的好朋友……”
“那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
我抬頭望了望夜空,原來最亮的那顆星星旁邊居然真的沒有其他星星,即使有,它旁邊的星星也會在它的光芒下失去亮光。
回寢室需要穿過高二教學樓,現在一層的教室全部都空著,只有偶爾要用時才會打開。
站在樓下的花壇旁邊靜靜望著,一層的教學樓一片漆黑。其中的某間教室,就是我初次遇見江澄的地方。
我們讀高一的那會,每個月都會進行月考,高一全部16個班一起考試,然后進行全校排名。也不知道高一年級組的老師們怎么想的,居然讓我們每次考試都按照前一次考試的排名來進行考試座位排序。而且老師們對考試特別重視,完全按照高考的標準來布置考場,學校所有能用上的教室,都拿來當作考場。連學校禮堂都沒有放過,被拿來當考場了。
剛進高中的第一次月考我和江澄就被安排在了同一個考室,我坐在第一排的最后,而江澄坐在最后一排的最后一個,我背靠著墻壁坐著,就能看到我對面的江澄。
當時的江澄穿著白色的短袖,配著一條藍色的牛仔褲和一雙白色帆布鞋,剛進考場我就被他吸引了,考場那么多人,我的目光唯獨放在了他的身上。江澄真的不算特別帥,但我就是被他深深吸引,總覺得似曾相識,這種無法言喻的感覺不知道有沒有別人遇到過,在我身上真的就這么猝不及防發生了。
江澄他說話的樣子,微笑的樣子,走路的樣子,每一個動作,似乎都充滿著魔力,每考完一門休息時,我都會不自覺看向他所在的位置。
我看著現在漆黑一片的教室,心頭掠過一絲惆悵。
有的喜歡,不經意間就發生了。都說愛一個人不需要理由,雖然對于江澄算不上愛,但喜歡一個人也是不需要理由的。
很多次夢里,我都會看見一個白衣少年緩緩向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