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了一會,大堂主任墨予從風(fēng)中現(xiàn)身,很嚴(yán)肅地瞪了荊離一眼,“如此任性。”說完看也不看荊離,喚來一片魔云。
南宮容瑾扯著羞愧地把頭要埋到脖子里的荊離上了魔云。“大哥,你就不要說她了。她也害怕的緊了。”
任墨予哼了一聲,催動了魔云,“若是真怕,怎會私自下山惹出這等禍?zhǔn)聛怼N瘜?shí)宮主太縱容于她,此番需嚴(yán)懲。”
南宮容瑾很了解任墨予的個性,當(dāng)下也不多說。只是握住了荊離的小手,示意她不用害怕。
待南宮容瑾將今日荊離私自下山遇到凡仙的事稟告給亓官冽時(shí),亓官冽果然震怒。
“跪下。”
荊離撲通一聲跪了。膝蓋重重地砸在大理石地板上。“荊離知錯。請師父責(zé)罰。”
榻上的亓官冽臉色略顯蒼白,“你是不知賢武侯如何尋你?這般大搖大擺張揚(yáng)于世,怎么讓你練功就那般無趣么。”
荊離這是第一次聽到亓官冽的指責(zé)。
“荊離知錯,求師父責(zé)罰。”
荊離低著頭,看不見此時(shí)的亓官冽嘴角的冷笑。亓官冽吐出一個哼字,“你當(dāng)真恃寵而驕,以為為師不敢罰你么?”
清清楚楚地聽到他的失望。她急急地抬起頭來,“師父,師父,荊離絕無此意,荊離真的知道錯了,自愿請罰。求您別氣。荊離以后絕不再犯。”
說話間,她才注意到亓官冽的臉色蒼白,紫眸是滿滿的擔(dān)憂,“師父,你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
亓官冽不看她,一甩袍袖,“來啊,罰荊離去湮沒窟靜思三日。”
亓官冽命令一下,魑魅魍魎四人便不顧禮節(jié)急急地站出來,紛紛勸解道,“宮主不可。請宮主三思。”
南宮容瑾與藍(lán)鳳羿會為她求情她是猜到的。可是連大堂主任墨予和三堂主秦彥之也站出來她是沒有想到的。想來師父口中那送入湮沒窟的懲罰是多么的嚴(yán)厲了。
荊離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亓官冽仿佛都沒有看見一般,不耐煩地甩手,“勿需求情。魑,你帶著去吧。莫忘記追查那個凡仙。其他的不用我吩咐了吧。”
說完,便轉(zhuǎn)過身去,背著眾人。宮主已然動了真怒,勸說無益。四位堂主只好退下。任墨予領(lǐng)了命,扶起了顏色戚戚的荊離,如他這般冷漠,也不由自主地心疼荊離。畢竟這個女童是自己救回的。
這次她雖犯錯,但宮主的懲罰,當(dāng)真過了些。
“魈領(lǐng)命。謝師父恩典。”
荊離這是第一次自稱魈,讓包括亓官冽在內(nèi)的五人心下一陣酸澀。南宮容瑾忍不住又開口求道,“宮主...”
背對著眾人的亓官冽氣若游絲地傳來,飄進(jìn)每個人的耳朵,“且去吧,再求情理當(dāng)同罰。”
任墨予抱著瑟縮成一團(tuán)的荊離下去了。三位堂主也退了出去。
直到他們走遠(yuǎn)了,亓官冽緊緊閉著的眼睛才睜了開來,他此時(shí)的臉色已是比紙還要蒼白,緊鎖的眉偷著痛苦,他一手按著眉心,半晌,喃喃地說道,“這丫頭,怕是又要回到最初的小心與防備了。”
亓官冽緩緩閉上眼睛,“為師都是為了你好。可別記恨我才好。”
湮沒窟位于萬魔宮最內(nèi)部。是一座圓形石質(zhì)建筑。南宮容瑾從未向荊離提過此處,那日參觀時(shí),也未曾帶她到這里來。
荊離一直被任墨予抱著,走到這里時(shí)任墨予輕輕地把她放下來,“到了。”
任墨予的表情是無法掩飾的擔(dān)心。
任墨予身后的南宮容瑾、秦彥之和藍(lán)鳳羿也瞬間圍了上來。
這一路上荊離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把頭埋在任墨予的懷里,安靜地讓人心疼。
她在地上站定了,才表情淡淡地向圍上來的四人盈盈一福,“荊離謝各位堂主掛念。”
她的表情那么淡,淡的好像沒有表情。是她犯的錯,沒有抱怨的理由。
一陣沉默下,四堂主藍(lán)鳳羿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握住荊離的手腕,“離兒,你莫怕。有我贈你的昆侖玉。有惡魔攻擊你時(shí),就拿在手里。”
藍(lán)鳳羿一說完,任墨予、南宮容瑾、秦彥之都詫異地看向藍(lán)鳳羿,“竟是昆侖玉都舍得?”
藍(lán)鳳羿摸摸頭,不好意思地笑笑,“身外之物罷了。嘿嘿。”
南宮容瑾轉(zhuǎn)向荊離,“如此也可不必太過懼怕,還有宮主所賜碧落劍,像今日這樣對敵,記得同時(shí)運(yùn)上大哥教你的心法,可威力百倍。宮主的碧落劍是六界罕見的神器,要不是它,你今日怎么重創(chuàng)那凡仙。”
怪不得呢。荊離暗自忖倒,凡仙那么厲害的人物,就算毫無防備,自己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怎能傷到他呢。原是那劍的本事。
“謝謝南宮容瑾師兄提點(diǎn)。”
荊離轉(zhuǎn)身向湮沒窟走去。步履緩緩,紅衣獵獵,紫發(fā)迎風(fēng)飛舞。是那樣美的一幅畫卷。
“咿咿呀呀。”
正在走著的荊離聽到這個聲音,頓住了身影,轉(zhuǎn)過身看向聲音的來源。
果然是歡歡無疑了。
歡歡奔跑而來,在離荊離五米時(shí)一躍而起,撲到荊離懷里。荊離雙臂一張,緊緊摟住歡歡,小臉在歡歡腦袋上摩挲著。
“啊,你是來送我的嗎。”
歡歡揚(yáng)起頭,黑溜溜的小眼珠看著荊離。嘴里仍是咿咿呀呀的。
南宮容瑾走上前去,笑道,“你這小家伙。”
歡歡聽到這個聲音,警惕地扭了扭頭,舉著小爪子做出憤怒的樣子。
荊離愣了愣,“這是容瑾師兄啊,你見過的。”
歡歡不理荊離,仍是齜牙咧嘴地瞪著南宮容瑾,兇兇地叫著。
“哈哈。”南宮容瑾一笑,解釋道,“離兒,你聽我說,今天我找你,原是為了這小獸而來,小獸今日差點(diǎn)咬斷我素卿的脖子。我于是出手打了它一掌,這就記恨上我了。”
聽到這里,荊離恍然大悟。修煉的時(shí)候因夸了素卿幾句,歡歡便不服氣,跑去挑釁素卿,還差點(diǎn)咬斷素卿的脖子。
荊離真是又喜又惱。喜的是歡歡受了封印之后竟仍然連素卿那樣的龐然大物都斗得過,惱的是歡歡竟然氣性如此之高。
荊離把歡歡放在地上,“等我出來再罰你。快回去吧!不許惹事。”
歡歡卻不聽,咬著荊離的衣角不肯放開,那意思分明是要跟著荊離一同進(jìn)去。
“你這小獸,里面可不是玩的。我是去受罰的,你跟去無益。”
歡歡不聽,小爪子抱著荊離的小腳,一臉的“不要拋棄我”的泫然。
荊離無法,只得抱起它,“好吧,我們一起。”
荊離對南宮容瑾點(diǎn)點(diǎn)頭,替歡歡倒了個歉,抱著歡歡繼續(xù)向湮沒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