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去給皇后娘娘請安呢,公主莫要粗心忘了,失了禮數(shù)。”冬花說著給如月套上錦繡雙蝶鈿花衫,又自言自語道,“按理該梳流云髻呢。”說完,發(fā)髻又插一只紅玉瑪瑙簪。
不多時,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如星的侍女急忙跑來:“五公主請四公主馬上移步永樂宮,太子妃今日猝死,皇后娘娘發(fā)了好大的脾氣。”
如月的心“咯噔”一聲沉了下去。冬花見狀連忙吩咐:“備轎。”
四個侍衛(wèi)的額頭已經(jīng)開始冒汗了,一路跪了一地的宮女。如月卻全然沒有心思看這些。太子妃是皇后親自為太子挑選的,無奈大哥不喜,連新婚之夜都沒有掀蓋頭,反而只寵幸一名侍妾。因為這,早在皇后娘娘心中擰成了個疙瘩,如今倒好,太子妃猝死,疙瘩演變成了毒瘤。
“蘭亭公主駕到~”
我跟隨內(nèi)監(jiān)一路走進(jìn)永樂宮,皇后娘娘早已哭沉了淚人:“一定是你害死她的,你不喜歡她,嫌她礙眼,你好狠的心,居然這般對你的正妻??????”她最恨不寵正妻的人,如今可倒好,她的兒子卻連連觸犯他的底線,那皇位倒不如換一個聽話的人!
如月看了一眼四周,還好沒有晉王,只有如星三姐和五哥
她還來不及說話,如花便假惺惺的撲上去,安慰皇后道:“母后可千萬不要怪罪大哥,大哥只是不喜歡罷了,我們也不能勉強(qiáng)??????”內(nèi)心卻極為竊喜,眼角直瞟向如月,內(nèi)心好不得意:若是這東宮易主了,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時?
這話說的??????莫不是已經(jīng)認(rèn)定了太子妃是太子害的。如月不禁嘆息,她的三姐果然是愛演戲的人。
“勇兒,你還有什么好說的,快去向你父皇認(rèn)罪,你這般心胸狹隘,連個女人都容不得,怎可以后繼任皇位?自動請去太子之位。”皇后娘娘言辭鑿鑿,眼中都是憤怒的光芒。她心中的天秤早已傾斜,根本無心關(guān)注此事是否是真的。再看看如月一臉無奈的大哥,想必是被人陷害了。無意中瞄見一臉得意的如花,她似乎也發(fā)現(xiàn)如月在看她,立馬換成一副哀容。
“她是病死的,她最近一直不舒服,我早就勸過她去請御醫(yī),是她自己說不礙事,整個東宮的人都可為我作證,母后何以非要以為自己的兒子是殺人兇手?”皇兄一再解釋,心卻涼了個徹底,為何同時你的兒子,你卻要如此這般對我?
“母后本想為你留些情面,你卻這般的不知好歹?非要母后去請旨立案調(diào)查嗎?到時候你不但太子之位不保,也有性命之憂,休怪母后不念母子之情。”
聽到此處,如月轉(zhuǎn)頭悄悄吩咐些話給冬花,冬花點點頭,輕聲說:“那奴婢去找穆將軍。”說完,便退出去了。
“大哥,你還是聽母后的話吧。,母后是為你好啊,母子之間何苦鬧的這么僵啊?”如花在一旁繼續(xù)煽風(fēng)點火,心中卻愈發(fā)得意。
“勇兒,你快些承認(rèn),也不必母后煩請你父皇了。”皇后娘娘繼續(xù)咄咄逼人。
冬花一路小跑,在尚義殿找到了青揚,仔細(xì)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又著急開口:“公主還命我去請了圣上來,穆將軍且快些去太醫(yī)院,莫讓皇后的人鉆了縫隙,做了什么手腳。”說完,又急匆匆的離開。
“快去吧。”魯有義站了起來,拍拍青揚的肩膀,“保護(hù)好公主。”
“義父且放心。”他略微行禮,便走了出去。
留下魯有義一人在偌大的宮殿里,他嘆了一口氣,仿佛已經(jīng)看見宮中的勾心斗角,內(nèi)心只有祈禱蘭亭公主相安無事。
“哎呀,死了太子妃可是大事,還是讓父皇知道的好。”如月看了看二姐,開口說道。一張小臉急得通紅。
如月知道一時也無法解釋清楚,索性沒有回應(yīng)她,繼續(xù)說道:“如月雖與大哥交好,但是畢竟是一條人命,如月可不想袒護(hù)兇手,剛才混亂中我已經(jīng)差人去請了父皇,順便叫了御醫(yī)。”
這下連如花也一臉不明白她在搞什么名堂,內(nèi)心卻是十分確定,她一定又是在幫太子! 如月笑了笑,走到滿臉是淚水的皇后娘娘面前:“都說虎毒不食子呢,皇后娘娘今兒個
可是如月見識了呢,天下還有母親那么著急讓兒子退位讓賢呢。看來皇后娘娘是早有候選人了呢。”她根本不在意得罪誰,她此刻最擔(dān)憂的是她大哥內(nèi)心的感情。
“你??????”皇后娘娘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正欲反駁。她惡狠狠的盯著如月,恨不得此刻撲上去劃花她和那個女人一模一樣的容顏!
門口傳來侍衛(wèi)的通傳:“皇上駕到”
一屋子的人齊齊下跪,如月也趕忙跪下:“父皇萬安。”
皇上一臉疲憊的走了進(jìn)來,剛下了早朝。滿心的疲憊,自己的后院卻又起了火。俯身扶起他最愛的小女兒,又轉(zhuǎn)身對身后的人說道:“起來吧’
如月還未開口,皇后娘娘便哭訴起來:“皇上,是臣妾教育勇兒 無方才導(dǎo)致他謀害自己的正妻,臣妾有罪???????”
“好了,不要說了,這一路朕已經(jīng)聽冬花說完了,勇兒有罪不是你說了算,去傳御醫(yī)。”皇上揮揮手,立馬有內(nèi)監(jiān)下去傳御醫(yī)。皇后娘娘心有不甘的瞪如月一眼。就像當(dāng)年和柳玉一起,她總不自覺的想要在皇上面前有存在感,如今輪到她的女兒,自己竟是還是要被比下去。
“勇兒你過來。”圣上繼續(xù)說,拉過他的大兒子,他一直覺得,雖他貴為天子,但是他的五個皇兒都是一個母親所出,自是不該出現(xiàn)儲位之爭的問題,可是如今看來,每個朝代都不可避免的事情還是要發(fā)生。他頓了頓,突然可憐起自己的大兒子:“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生活想必是不快活的吧”
“父皇,皇兒沒有??????”大哥急忙解釋,他本平庸,也無戰(zhàn)績,是他的父皇一直從未放棄他,他始終心存感恩。
“不必說了。”圣上打斷他,“朕相信你,傳御醫(yī)也是為了證明你的清白,雖說勇兒論戰(zhàn)功不如晉王,論頭腦不如秦王,論刻苦又不如你五弟,但是朕的五哥兒子中,數(shù)勇兒宅心仁厚。”隨后又拉過如月,“看到勇兒與如月這般親,父皇也高興,誰說皇家的子女一定是勾心斗角的。”
“父皇?????”一向堅強(qiáng)的他眼中居然有了淚花,他此刻多想像平常人家的孩童撲進(jìn)父親懷里大哭一場。
“勇兒需再勤奮刻苦些,莫讓父皇失望了??????”
門外閃進(jìn)黎明的第一絲曙光,正照在如月的父皇與大哥緊握的雙手上,天之驕子渾濁的眼睛中也閃著希望的光芒,所有人深深的被著這個場景感動了,此刻皇上再不是威嚴(yán)的天子,她的大哥也不是世人口中的無能太子,這只是一個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父親對涉世未深的兒子的敦敦教誨。
這一溫馨的場面被穆青揚帶來的御醫(yī)打斷,連青揚的表情都有些動容,隨后又恢復(fù)成一貫的淡然
圣上止住御醫(yī)行禮:“朕命你查出太子妃的死因。”
不知道過了多久,太醫(yī)終于開口:“太子妃乃積勞成疾,小病未看,積累為大病,才導(dǎo)致猝死。”
如花的臉色一下子很難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始終不明白,自己為何又輸了
“為人母后就這樣隨便聽信讒言禍害自己的兒子?“皇上反問他的正妻,”你這皇后果真是母儀天下。”說吧,甩開衣袖,走出永樂宮。
太子似乎不知道如何面對她的母后,低聲道:”那勇兒不打擾母后了。”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一步也沒有回頭。
如月看了看表情麻木的皇后和三姐,沒有行禮,拉著青揚走了出去。如星也慌忙跪安:“母后好生休息,星兒改日再來看母后。”追上大家之后第一次變得聰明了,轉(zhuǎn)身對侍女們說:“本宮有事要與四姐商量,你們且退下。”
直到他們追上太子,都沒有人回答如星一連串的問題。太子的臉色很不好,他閉上眼都是生他養(yǎng)他的母后對他尖酸刻薄的模樣,那是他心底最深的痛,沒想一次,他似乎都痛得無法呼吸。他全身似乎被誰抽光了力氣。
“其實我有在想如果她今天就這么把我給廢了,以后會不會對我好點?”走到一處古亭,如月命令侍女們?nèi)ト∷屗齻內(nèi)孔唛_,太子突然說。
“太子以后要小心了,看來是有人想對付你。”青揚無視太子的難過,他是活得清楚明白的人,難過什么也挽回不了,直接開口,“若不是如月讓冬花通知我去太醫(yī)院以防有人讓太醫(yī)做手腳恐怕太子如今已經(jīng)成庶人了。正好可以入住庶人村。”
青揚第一次開玩笑,卻讓每個人覺得無比寒冷。
如星卻抓住了重點:“原來四姐不但讓冬花去請父皇,還讓青揚去盯著太醫(yī)院,四姐好聰明。”
“當(dāng)時正有人在對太醫(yī)說什么,見我過去慌忙的走開了。”青揚接著說,“我從來不建議使用陰招,可是對有些人就該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太子無奈的笑了笑,他始終愿意活在自己善良單純的世界:“你們都散了吧,我自己靜一靜,任誰被自己的母后這般算計此時也想不出來別的招去算計別人。”
五皇子連哄帶騙帶走了如星,如月輕輕用手拍拍她大哥的肩膀。以示安慰,此時任何語言也彌補不了她大哥心中的痛,倒不如給他一個安靜的空間,想及此處,她沒有任何語言,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