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子你干嘛!”李進(jìn)往龍瀾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猛然一愣,隨即趕緊一把抓住正要走過去的龍瀾。
“廢話,有空座,當(dāng)然要過去坐嘍。”龍瀾有些奇怪地看著臉色突然變得緊張的李進(jìn),皺著眉頭道,“你怎么了?吹風(fēng)吹傻了?”
“坐什么呀,反正也才這么點時間。咱們在這兒站一會兒就得了,這還涼快呢。”李進(jìn)干笑一聲,眼睛低垂著,偷偷往旁邊一瞥,做賊似的又趕緊收了回來,暗地里努了努嘴,沖龍瀾使了個眼色。
龍瀾微微一挑眉,沒有理會李進(jìn)的眼色和暗示,直接朝著座位的方向望了過去。
座位依舊是空的。目光順著往上一移,龍瀾這才注意到,那個空位的旁邊,一直坐著一個長相兇惡的彪形大漢。那大漢旁若無人地翹著二郎腿,叼著一根粗大的雪茄靠在座椅上。大腿上平攤著一份報紙。上身只穿著一件緊身的白色背心,裸露的肩頭和手臂上滿是密密麻麻的刺青。魁梧賁張的肌肉,似乎都要把背心給撐裂開,胳膊上黝黑的二頭肌,幾乎比小孩子的大腿還要粗大,看起來很是嚇人。
在那大漢周圍,一直站著幾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其中還有一個抱著小孩子的老婦。她的身體向前佝僂著,似乎累得已經(jīng)體力不支了,即使是有空調(diào)冷氣,老婦的額頭上卻依然布滿了汗珠,但任憑再怎么累,她卻絲毫不敢靠近大漢一丁點的距離。大漢周圍的乘客們也都是帶著些許不滿地看著他,只是在那強(qiáng)壯肌肉的震懾下,沒有一個人敢出來說話。
“跟咱們沒關(guān)系,你沒事湊什么熱鬧。你沒看那家伙的模樣,擺明了就是那種混社會的混混,就你這大腿都沒他胳膊粗。要真打起來,萬一出點兒事誰管你?你忘了,前幾年咱們村里的小黑也是腦袋短路,非傻不拉幾地上去給人抓小偷,結(jié)果腿都給打斷了。到頭來警察失主都不管,他老板都不要他了,現(xiàn)在還在床上躺著呢。”李進(jìn)一邊偷瞄著那個大漢,一邊拽著龍瀾的衣服低聲告誡道,
龍瀾看著李進(jìn)猶豫擔(dān)憂,隱隱又夾雜著一絲畏懼的表情,半晌,突然微微一笑,扯開李進(jìn)的手掌,在周圍乘客驚訝疑惑的目光中,一屁股坐到了那個空位上。身體向后一傾,雙臂枕在腦后,舒服地靠在細(xì)棉柔軟的椅墊上,仿佛旁邊那個兇神惡煞的大漢,只是一團(tuán)透明的空氣一般。
“小子,你他媽。。。。。。”見這么一個一身地攤貨,瘦得跟猴兒一樣的小子,竟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大漢登時勃然大怒,眼睛兇狠地一瞪,剛欲大罵出聲,龍瀾卻是陡然轉(zhuǎn)過頭來,漆黑的雙眸,夾雜著一絲若隱若現(xiàn)的森然,盯著大漢的眼睛,一抹詭異的紫芒自龍瀾眼中驟然飛出,閃電般射入了大漢的眼球里。
大漢的身體仿佛觸電一般,猛然一僵,即將脫口而出的大罵也好像一塊石頭一樣堵在了喉嚨里。呆滯了好一會兒,大漢仿佛看見了什么恐怖的事情,那張黑得幾近非洲人的臉頓時慘白如紙,原本怒氣勃發(fā)的眼神,也漸漸變成了驚顫和恐懼。身體像上了發(fā)條似的一陣劇烈的抖動,大漢見了鬼似的看著一臉悠然的龍瀾,連滾帶爬地從座位上摔了下來,哇哇怪叫著往旁邊狂奔而去。
周圍那些原本還以為這個瘦小伙子會被暴打一頓的乘客們,一個個下巴都掉了下來,目光都不由古怪地望著那個剛才還囂張無比,現(xiàn)在卻像一個得了失心瘋的傻子一樣的大漢。靠!敢情這貨就是個紙老虎,隨便一個人都能給嚇成那副德行。
正急得跺腳,咬牙準(zhǔn)備上前助陣的李進(jìn),也是張著大嘴,不可思議地看著龍瀾。他忽然有種感覺,這個從小跟自己穿開襠褲一塊兒長大的兄弟,似乎變得一下子神秘陌生起來,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真正的了解過他。
“奶奶您坐吧。”正當(dāng)眾人七嘴八舌地相互議論猜測時,龍瀾又在眾人奇異的注視下站了起來,攙扶著那位抱著孩子的老婦,慢慢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又把那個大漢的座位讓給了另一個老人。雖然他一開始只想自己弄個位子玩一下,但現(xiàn)在這么多人看著,他自然也不好再占著位了。
只是這聲“奶奶”,叫的實在有些別扭。整個車廂所有人的年齡加起來,也根本不夠他一個零頭的。雖然他早已經(jīng)決心忘記以前的身份,重新開始另一種生活,但一時半會兒,還是很不習(xí)慣。
罷了,就當(dāng)是本神吃個虧吧!
“謝謝,謝謝,小伙子謝謝你了。”那老婦沒想到這個把大漢趕跑的年輕人竟會主動給她讓座,愣了一下,這才反應(yīng)過來,忙不迭地沖著龍瀾道謝,疲憊佝僂的蒼老身體,在龍瀾的攙扶下,終于顫巍巍的坐到了椅子上。
“這小伙子,真是好人吶。”
“是啊是啊,可比剛才那貨好多了。”
“呸,有拿人和畜生比的嗎?”
見龍瀾主動起身讓座,圍觀的眾人又是響起一陣贊嘆的議論聲,看向龍瀾的眼神都是愈發(fā)的友善和贊賞,絲毫沒有因為他那樸素破舊的衣衫兒露出一點點的鄙棄。得到別人的尊重,有時候其實很簡單。
龍瀾卻是一點沒有在意。早已習(xí)慣了萬眾矚目的他,這點小小的場面根本什么也算不上。邁著腳步,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剛。。。。。。剛才怎么回事啊?”李進(jìn)好像還沒完全回過神來,看著龍瀾一副平靜的模樣,可任他怎么想破腦袋,都想不出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家伙虛有其表而已,旁邊有那么多人看他,他早就已經(jīng)心虛了,只是礙著面子不敢下來。我一上去,他還以為有人要揍他呢,不就嚇跑了嗎?”龍瀾東扯西拉地找了個不是理由的理由。
“啊?是這樣嗎?”大概腦子還沒轉(zhuǎn)過筋,蒙了半天,李進(jìn)這才抓著腦袋,半信半疑的傻乎乎冒出來一句。
“要不然還怎么樣,”龍瀾撇撇嘴,故作不屑地看著李進(jìn),“我說,你這么大的塊頭,怎么膽子比針眼還小,這么一個碰巧長得兇的家伙,就把你嚇成這樣,要是再來個更彪悍一點的,你不是直接叫媽媽了。”
“胡說!”李進(jìn)立馬急了眼,氣得直跳腳,“我那是害怕嗎?要是我一個人我早就上去了!我還不是怕把你卷進(jìn)來,到時候有危險。好心沒好報!”
“好吧,這話我相信。”龍瀾洋洋得意的抱著胳膊,臉上的那副“信你才怪”的表情讓李進(jìn)恨不能撓墻。
“算了,愛信不信,我懶得跟你吵,我還得找美女呢。地鐵可是個發(fā)現(xiàn)美女的好地方根據(jù)我的經(jīng)驗,一定有那種平日難得一見的那種。。。。。。極。。。。。。品。”李進(jìn)哼了一聲,隨便往后扭過頭,臉上的表情,好像突然被石化了一般,漸漸僵硬下來,眼神也變得瞬間呆滯。肥厚的下巴,仿佛都沒有了力氣合攏。一縷縷地口水順著嘴角往下淌著,他卻沒有半點察覺,碩大的身軀,猶如被抽掉了支架,竟開始搖搖欲墜。
“胖子,你又怎么了。”龍瀾對李進(jìn)的這副神情早就見怪不怪了,一般露出這副德行,要么是看見了怪獸,要么就是看見了性感妖嬈而且穿著暴露的美女。使勁兒拍了幾下李進(jìn)的大腦袋,可李進(jìn)卻好像沒有知覺了一樣,依舊定定的站著,眼睛放光的傻呵呵地盯著前面,口水也逐漸流成了瀑布。
見李進(jìn)這么一副癡呆樣,龍瀾也不由把目光轉(zhuǎn)了過去。然而這一轉(zhuǎn),卻連他自己,也都是不由自主地一愣。
入眼處,是一抹玲瓏曼妙的絕色倩影。一身白色的衣裙,似雪,又猶如那絕崖之上不惹一塵的雪蓮,潔白晶剔。沒有經(jīng)過任何修飾的烏黑青絲,就這么自然而然地垂泄下來,黑白分明的反差,給人一種無與倫比的視覺沖擊。纏繞的墨綠色裙帶,勾勒出那如柳的纖細(xì)小腰,仿佛輕輕一彎,就會斷裂似的,下面一雙潔白細(xì)嫩的小腿,在裙裾中時隱時現(xiàn),隱約遮掩間,卻愈發(fā)顯出幾分柔柔的、讓人幾乎生不起什么褻瀆之心的韻味。
雖然只是一個背影,看不清楚女孩兒真正的樣貌,但僅僅憑借這美妙絕倫的背影,即使是傻子,也能毫不費力地想出女孩兒究竟是如何的傾國傾城。
“這家伙,眼神難得好了一次。”不是預(yù)料之中的那種性感暴露的大胸美女,龍瀾怔怔地凝視著這道足以讓周圍一切變成黑白相片的美妙背影,低聲喃喃道,竟是微微有些失神。
白裙女孩的身邊,還圍攏著三個同樣青春靚麗、美艷動人的女孩兒。雖然氣質(zhì)和感官上都略遜一籌,但也都是那種不可多得的絕色美女。四個女孩兒圍在一處欄桿旁邊,湊著小腦袋不停地相互說著話兒,偶爾溢出的嬌笑聲,宛如林間輕靈的曉風(fēng),仿佛這個枯燥冰冷的鋼鐵車廂,都變得生機(jī)蔥翠。
周圍的男乘客,都是有意無意地圍聚在女孩們的身邊。有不少西裝革履的上班族,手里拿著報紙假裝看報,眼睛卻不由自主地斜了過去。
“見得如此佳人,算是不虛此行了吧。”收斂起微恍的心神,龍瀾暗自感嘆。
其實在天界,龍瀾見過無數(shù)姿色綽約的仙女,以他的身份,主動投懷送抱讓他玩兒的也不計其數(shù),其中有許多,無論是姿色還是其他方面,甚至還超過了這個白裙女孩。但那些空靈曼妙得如同虛幻一般的仙女,卻從未讓他有過如此強(qiáng)烈的真實感。雖然這個白裙女孩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但她卻是真正有血有肉的人。
正當(dāng)龍瀾想再次試圖把還處于石化狀態(tài)的李進(jìn)喚醒,剛剛準(zhǔn)備從白裙女孩兒身上移轉(zhuǎn)回來的視線,卻是陡然定住。眉頭皺起,眸中,再次泛起一抹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