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島，我們身處的地方只是邊緣，到了中央才是舞臺。多少年沒有赦免人出去了？二十年？三十年？這里說是人潮涌涌也不過。”

三人一直以為試煉島只能進不能出。

“其實也不全然像外界說得那樣。這要看個人運氣，有時兩大王國會有赦免活動。好運氣的人還是能出去的，只是已經過了許久了，沒有過赦免。”

“青城在這里待了多久了？”這么清楚這里的規矩。

“其實我出去過。不過又進回來。大概在這里待了十年了。我的師傅也已道消。不過我剛來時可沒你們厲害，簡單任務都過不了，幸好有師傅的幫助，不然我早就死了。”

青城似乎回憶起從前，可以看出他跟他師傅的關系很好。

“中央區域被三大勢力割分。”

“黑龍，游魚，紅鸞。克里斯就是受黑龍控制。要小心了，因為三派人的頂層都是像我這樣的存在。他們已經等待許久了，出去的機會。阻擋他們的人都會被他們毫不猶豫地殺掉。”

揚起手，青色的魚紋身映入三人眼中。“我是游魚的人。最好不要招惹其余兩方的人，那里的人都非等閑之輩。剩余弱小的人就會加入游魚尋求庇護。”

如果沒有游魚的存在，估計現在的試煉島已經是一片煉獄了。

“那么說游魚是三方中最安全的？”艾文問道。

“恰恰相反，游魚似乎也在醞釀一場驚天的逃脫計劃。但我沒有參加，所以不知道。”

青城對這片土地充滿留戀。“我可能是其中最特別的存在。”就讓他也在這里長眠。

這么說不就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維里對青城的答案感到匪夷所思。

“你想得沒錯，從來都沒有絕對，只有相對。對于你們來說，游魚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其實最好的選擇是放棄。以你們現在的能力對抗上他們，生還的幾率小于一。”不是他打擊他們，而是他看得太透徹。他見過太多悲劇。太多自以為。

艾文摸了摸下巴，“那么厲害的人為什么要進來？”

真是聰明的孩子。青城的眼中帶著稱贊，“傳聞試煉島有長生不老藥。修為到一定的人都渴望青春永駐，渴望能站得再高。無論在哪里權力榮譽都是誘人的毒藥啊。”

“所以這里真的有不老藥？！”維里驚道。

“不知道為什么會有人相信，人的一生注定要經歷生老病死，不死只是傳說。”

二人點了點頭。

雖然知道很危險，但他從來沒有膽怯。“我是不會放棄的。”

青城看著維里，明知道九死一生，還要前往，如果死了的話，又能不能把所有帶落地獄。隨后他又笑了，為什么覺得二人如此熟悉。

他當初不也是這樣？九頭牛都拉不回，堅持自己所想。如果他當初聽了師傅的勸，也不用落得如此下場。

命運把他們帶到他面前是要他如何選擇。良久。“我帶你們去吧。”

他不能做到的，也許他們能做到。

…………

翌日。

艾文看著一行的四人二獸，多么龐大的團隊。尤其是兩只魔獸流著口水看著他，好似想趁青城一不注意就撲上來把他吃拆入腹。

害他大氣都不敢呼一口。轉頭看了看維里，發現他一臉不在乎，想了想，只要跟緊青城就沒事了。

“黑龍和紅鸞都有些什么人。”維里覺得情報還是要了解清楚。

“這可就問到我了，雖然我是游魚的人，但很少和其他人接觸，至于為什么選擇游魚，完全是游魚的規矩少，任務輕。”

青城是不喜歡被束縛的人。“忘記跟你們說，無論加入哪一方，都必須每月完成上級交下的任務。”

“可不可以選擇不加入勢力。”艾文可不是那種免費幫人干事的人。

“當然可以，只是你們確定要與數萬人為敵？”

艾文一愣，他只是不加入而已，怎么就成了公敵了？

“不成名規矩，沒有勢力的人都要被屠殺。”

“其實我覺得游魚內認識我的人也不多。”青城摸了摸頭，雖然他是上層的人，但留在那里的時間少之又少。“希望能引薦你們進去當個小頭目吧。”

二人對于有希望成為頭目已經很滿意，怎樣也比嘍啰好。

趕到中央需要三四天的時間。

“不用怕，小夜很乖的。”青城摸著貪狼光亮的毛皮，“連續趕了兩天的路一定很累，小夜可以載你們一程。”

三人咽了咽口水，開什么玩笑。他們寧愿累死也不要坐上去，雖然貪狼很聽青城的話，但心里的排斥并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抹去。

“既然你們不要那就算了。反正也快到了。”青城看著一座連綿的山峰，“越過這里就是了。”

“這座山是中央區的天然屏障。”回過頭望著二人，“一旦加入其中，就沒有退路了。真的不后悔嗎。”

他就知道他們不會放棄，也罷，只希望他們能保住性命。

…………

人類的智慧是難以估計的。

試煉島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地方，而是許多人的家。多少人在此落地生根。

三人看著中央區，與外界根本沒有什么不同。甚至外界沒有的，這里都可以找到。

到處人聲鼎沸，熱鬧不凡。

維里蹲在一戶攤子前，好奇的眼睛盯著竹籠里的奇獸。

這里的一切對于三人來說都十分新鮮。他們四處亂竄。青城看著三人的身影笑了笑，年輕真好。

不知也是一種幸福。那是一種初見的喜悅，他已經喪失的喜悅。

“走吧。”

…………

石階仿佛蔓延到天邊。他們就行走在上面，偶爾碰到下來的人，都帶著古怪的眼神看他們。

青城舉起了手，嘆了口氣，果然沒多少人認識他。

那人見到青城的紋身吃了一驚，恭敬地叫了聲大人便走開。

“待會見到首長時你們不要出聲。一切讓我來說。”

二人點了點頭。

“請大人稍等，我這就去通報。”大殿門前的仆從見到青城的身份不敢有所怠慢。

四人就站在門前等候。兩只魔獸被青城使開。說是大殿，但規模并不算大，外表做工卻異常精致。

“大人，首長請你們進去。”仆從推開了門。

這里的裝潢很特別。艾文看著在日光下閃著七彩的玻璃，空蕩的大殿內只是一張直鋪到門口的毯子。最遠處一張王座上一人背光而坐。二人低下頭。林恩乖巧地跟在青城身后。安靜得連蚊子飛過都可以聽到。

青城點了點頭，“首長。”

寂靜得可怕。“青城，你在游魚待了多久了。”

“大概是三年了。”

“真正待職是多久？”

一陣無言。

“你知道新人審批一向是由塔桑處理的。”

“我只知道，只要首長的話沒人敢有異議。”

首長的手輕打著王椅把。一下一下，二人的心也七上八落。

“如果是這樣的話，青城又是怎樣的存在？我是否要處罰你以彰顯我的威嚴。”

二人身軀一顫。首長的聲音絕對不像是玩笑，而是帶著淡漠的威壓，雖不帶任何殺氣，卻真實地讓人感到那種不安。

“首長如果要取在下首級，只需要動動嘴，在下自當送上。”或許了解青城的人只有他那已故的師傅。

“多少年過去了，你還真是盡得那個人的真傳。”首長的聲音一瞬間得蒼老，“兩個小家伙抬起頭吧。”

側頭看到青城沒有反應，二人才抬起了頭。

首長是怎樣的人，想過很多，但絕對不會跟眼前的人扯上關系。怎樣看都是普通的老人，如果非要說獨特的地方，就數他的身高，只比他們高不了幾公分。

銀白色的胡子長到胸前。

“不錯的小家伙，當嘍啰的確有些浪費。雖然還比上頭目，但也相差不多。”

艾文暗暗心驚。只是看著他們就知道他們的能力？

“合格了。去塔桑那里報道吧。”

從暗處飛來的紙被青城截住。二人瞳孔一縮，沒有絲毫感覺，沒有任何違和感，像是與周圍融為一體。

“多謝首長。”青城對首長行禮，“告辭。”

首長就這樣看著他們的身影慢慢走出大殿。直到大門被關起。

如果你還在，看到現在的他會驚訝嗎。你真的死了嗎？

首長望著七彩玻璃發愣。

沒有挑戰的世界已經沒有誘惑力了。

…………

“青城，你不怕他真的殺了你嗎？”維里走在青城身后。

“為什么要怕？首長他是比我高一個層次的人，他要殺我的話，我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再說，”青城眼中帶笑。“我時刻都有死的覺悟。”

為什么會有人不在乎生命？尤其是嘗過力量的美味后。維里看著青城高大的身影，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區別嗎。

總是把生死利益看得太重，可這些總是過眼云煙。維里有點茅塞頓開。

“到了，我只能陪你們到這里了。”青城站在了一所小屋前。“不管怎樣，保住性命，只要能保住性命，無論怎樣都可以。”

前進的路是保住性命重要，還是無畏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