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下天使之淚，費加羅又感覺到了當日福斯塔夫給自己評測魔法資質時候的精神波動，按照大陸上通行的魔法法則，人類的精神力從其出生之后就已被注定，除非遇上絕大的因緣奇遇，這種資質將永不會改變，這也是自己第二次魔法測評時候的變異，會令福斯塔夫那么驚奇的原因所在。

但是，如果傳說屬實，天使之淚就是那種稀世的奇遇。

片刻，精神力風暴開始在費加羅的體內四溢而出，與魔法測評時那種四肢百骸的舒爽不同，小小的一滴天使之淚在體內引起的卻是胖子所始料未及的撕裂般的劇痛，脆弱的肉體在驚濤駭浪般的精神風暴中，顯得不堪承受，費加羅甚至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快要漲開。

一旁的骷髏劍士零也感覺出了不妙，他上前試圖察看狀況，可是還未等他碰上費加羅的肩頭，一股帶著旋轉的奇異力量從費加羅身體四周涌出，將措不及防的零彈出數尺之遠。這股力量的突然宣泄，似乎更加劇了費加羅的痛苦，胖子已經雙膝跪倒在地上，兩條粗圓的手臂支撐著不停顫抖的上身，大顆的汗珠滴落在地板上，雙眸中沒有一絲神采。

“難道，這天使之淚是假的，是目盲修女會故意留在那里的陷阱？！”

零面對這樣詭異的場面，也已經沒了主意，畢竟，有關天使之淚的故事只是個傳說，彼得教皇生前也從未親自證實過菩提果的神效，雖然他確將菩提樹封為大光明教的圣樹，可是一直對其嚴密保護的教廷在彼得之后數千年中也再未有人到達過使徒的最高境界，有關菩提果和天使之淚的效用始終都是謎一般的存在。

突然，旋轉的氣流猛地伸張而開，將二樓中堆放的那些桌椅瓶罐都震散在四面的角落里，接著，零看到了更為詭異的現象，在費加羅的腋下，漸漸凝聚出兩道黑色的光芒，隨著氣流的膨脹卷縮，光芒也不停的上下浮動，遠遠看去，竟是像極了翅膀，黑色的翅膀！

“墮落天使！”

零已經目瞪口呆，在大光明教的教義中提及，在永恒的天堂，有一批強大的天使，他們曾經是神最親密的侍者和戰士，后來卻因為對于人類的態度太過激烈而遭到神的斥責，最后這些天使以熾天使撒旦為首，起而反抗，卻被天使長加百列擊敗，逃入地獄，成為眾多地獄魔鬼的首領。這批天使就被稱為墮落者，原本象征信仰和純潔的白色翅膀也隨之變成了黑色，其樣子就和現在自己眼前的費加羅無比類似。

“天哪，我在亡靈深淵中也從未見到過墮落天使，沒想到……”

零喃喃自語，作為地獄入口的亡靈深淵，其最高等級的魔怪也不過是號稱“恐怖之王”的希爾騎士，可是真正在天堂之戰中存活下來的那批墮落天使卻是整個地獄的最強戰力，希爾在他們的面前，乖順的如同小貓，據說在撒旦逃入地獄的時候，他們曾經有過一番交手，結果是，一個名叫衣卒爾的墮落天使，只用一劍就將希爾最得意的防御魔法——亡靈骨環斬成兩截！

氣流風暴繼續加強，費加羅整個的身體也漸漸漂浮起來，那個樣子讓零感到有些眼熟，不錯，當日在圣約翰禮拜堂的布道大會上，蝴蝶夫人菲樂也是以這樣的姿態飛舞在空中，難道，這就是天使之淚的作用么？可是為什么菲樂是純潔的白色羽翼天使，而費加羅卻變成了墮落天使？這種變化對于他們自身又意味著什么？一連串的問題在零的思維中翻滾，卻都是找不到答案的死問！

空中的費加羅依舊雙目緊閉，仿佛全無知覺一般，那兩扇黑色的翅膀此時卻突然消散，化作無數量的黑色羽毛漂出房間，隨后在空中四散而飛，其中還有一枚竟然附著在了零的身上，并瞬間消失滲入其體內。

房間中的費加羅終于安靜下來，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出事了！”

圣約翰禮拜堂的廢墟邊，菲樂和“冰山”蒂諾并肩而立，望著空中四散的黑色羽毛，臉色驟變。

“怎么回事？這是什么？”

蒂諾開口詢問。

“墮落天使之羽。”

菲樂一字一句的說著。

“能夠為魔王撒旦尋找信仰之力的魔物。”

“信仰之力？”

蒂諾依舊摸不著頭腦，老實說，在他接觸菲樂之前，對于所謂的宗教毫無興趣，對于這些宗教典籍中的記載當然更是一無所知。

“你應該聽說過我們大光明教的菩提圣樹和天使之淚的傳說吧？”

蒂諾點頭。

“其實，天使之淚的名字并不準確，在彼得教皇的手札中，他稱呼其為信仰之源。”

菲樂思忖片刻，這才仔細地向蒂諾解釋道，

“人類服食信仰之源后，其會根據此人的品性善惡自動予以選擇，性善者化為白翼天使，能從周圍的教徒中吸取對神的信仰和忠誠來贊美和侍奉我主，并獲得神的獎賞，而性惡者就會變成墮落天使，他的黑色羽毛能復活周圍的死靈，并從人類的邪惡心靈中獲取力量提供撒旦享用，當然，他也會得到來自地獄魔王的獎勵，剛才四散而飛的正是墮落天使的黑羽毛。”

“可惡，這個人應該就是焚毀了禮拜堂，殺死了魔法公會的維拉長老的那個兇手吧，果然是邪惡之輩，竟然甘愿為魔王的奴仆，我蒂諾在此發誓，無論其躲藏在何方，我都要將其找出消滅！”

冰山一臉毅然之色，右手緊緊的按在霜潭的劍柄之上，一旁的菲樂則雙頰緋紅，細眉深縮。

不得不說，這是她第一次說謊。

其實彼得的手札上寫得非常清楚，信仰之源本身并沒有分辨人心善惡的能力，他只是通過感知第一縷與他接觸的精神力來判定信仰的方向，彼得吞食天使之淚的時候，周圍都是大光明教的長老牧師，修習的也都是純正的光系魔法，因此彼得才會擁有白翼天使之力，而費加羅，不巧的是，信仰之源復蘇后遇上的恰恰是骷髏武士零的精神力，雖然微薄無比，可是畢竟零是亡靈深淵的生物，信仰之源便判定為墮落天使，這才有了方才二樓的一幕。可是為了讓冰山死心塌地的給自己幫忙，除掉那個已經變成目盲修女會頭號公敵的影子魔法師，菲樂選擇了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