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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貂禪托夢

  • 判官投胎
  • 血肥
  • 3259字
  • 2020-11-18 17:03:53

遠林鎮(zhèn)蘇果超市前,兩名衣衫襤褸的乞丐正蝸在一邊行乞,跟前的缽盆里零散著幾枚鋼镚。

倆人是一老一青,年老的枯臉皺皮,灰眉瞇眼;年輕的蓬頭垢面,胡渣稀疏,嘴里叼了半支卷煙,深鎖的眉心下是茫然空虛的眼神。

“來來個熊!”老乞丐瞇縫著眼忿忿道,“現(xiàn)在的社會太缺乏同情心咧!快一天咧,才嘎么幾個硬幣!啃碗清湯面都不夠!”

年輕乞丐吞咽了下突兀的喉結(jié),癡癡呆呆地小聲道:“我想吃肉。”

老乞丐鼻子一抽,壓低了聲音嘿嘿笑道:“要不,咱去打條狗開開葷?”

年輕乞丐面色一喜,隨即又將信將疑道:“你會打狗棒法?”

“嗨!你扯哪兒去了?”

年輕乞丐面色一黯:“可是狗會跑的呀,咱追不上。”

老乞丐擺出一副經(jīng)驗豐富、胸有成竹的樣子道:“打狗是要講訣竅的——有狗窩、狗窩里還有崽子的狗是不會跑的!”

年輕乞丐遲疑了一番又不無擔(dān)心道:“會不會被咬啊?”

老乞丐高深莫測地笑道:“沒有牙齒的狗怎么咬人啊?”

……

天色漸暗,欠扁趴在岸堤邊望著下面渾濁不堪的運河水,腦子里想起前世兒時的往事:那時奶奶經(jīng)常牽著他的手來運河邊看過往的船只,每當(dāng)看到有一連串船只開來,他總會興奮地手舞足蹈叫喊,船隊!船隊!這個時候奶奶的臉上總會浮現(xiàn)起濃郁的哀傷之色。

后來奶奶過世了,大哥告訴他,當(dāng)初爺爺就是在這條運河里出事的。

大哥說那是個凜冽寒冬的深夜,爺爺所在的船隊滿載了煤炭停泊在運河里,跟往常一樣,吃水漫及船舷;跟往常一樣,所有人都在船艙里睡覺。

四周一片寧靜,可就在酣甜的冬夜睡夢中,死神悄悄降臨了——不知什么原因,頭船竟然漫水下沉了!而隨著頭船的下沉,后面連在一起的船只也因吃重而接二連三地開始漫水下沉……

一切發(fā)生得都是那么突然,那么安靜。整支船隊總共十六條船,在半個小時內(nèi)全部沉沒。那一晚,僥幸從船艙里逃生的只有三個人,其中就包括爺爺。但是當(dāng)他們游上岸,拼命地奔走呼救、挨家挨戶地拍門,卻根本沒人敢給他們開門——那時災(zāi)荒剛過,各地偶有匪寇。

就這樣,三個人在寒風(fēng)刺骨的夜里,活活地凍死了。

唉!

欠扁沉重地嘆了口氣,看了眼漂浮在天上的烏云,掙扎起發(fā)酸發(fā)麻的狗腿,顫巍巍地向遠林大橋的橋洞走去。

新樂一村的垃圾堆是老黑的地盤,廣場廁所是歪歪的地盤,沒想到連野狗都有諸侯割據(jù)的戰(zhàn)略意識,真希望這個橋洞沒被其它狗占掉,否則夜里下起雨來自己就遭殃了。

可事與愿違,他剛剛靠近橋洞,犀利的狗眼就看到了蜷縮在橋洞暗處的一團黑色,內(nèi)心遲疑了一下,還是乖乖地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就憑自己瘸著腿、餓著肚子的虛弱實力,連只老鼠都打不過。

殊不料身后卻傳來一聲溫婉的母狗叫喚:“進來吧,馬上要下雨了。”

欠扁心中一暖,搖了搖尾巴以示謝意,慢慢瘸進橋洞內(nèi)一看,對方竟然是條有著四只可愛幼崽的母狗,幼崽們還未開眼,擠攏在母狗溫暖的懷里恬靜地安睡著。

“看你是沒有窩吧?”母狗的眼里滿是慈祥與善良,偎攏著幼崽說道,“昨天就見你在岸堤邊過夜了。”

欠扁不好意思地咧起狗嘴笑笑,知趣地在旁邊趴了下來。

“我叫惑惑,你呢?”

“我……”欠扁艱難地舔了舔舌頭,苦澀地答道,“我叫三腿。”

“汪哦,”惑惑同情地瞅了欠扁一眼又輕聲問道,“你腿是怎么瘸的?”

“嗚……”欠扁皺起狗眉思索了下,不得而知,只好岔開話題反問道,“你男狗呢?”

惑惑輕笑道:“鬼曉得孩子父親是誰!”

欠扁也笑笑,由于肚子實在太餓了,此刻他感覺連說話的力氣都所剩無幾了,只想趴下來睡一會兒。

可就在此時,橋洞外面的亂草里傳來“噗”的一聲輕響,似乎什么東西扔在那里了。

惑惑警覺地豎起耳朵,又吸著鼻子嗅了幾下,狗眼霎的一亮!

欠扁這時也聞到了一股異常誘人的熟悉香味,身子幾乎是條件反射般一骨碌爬起,嘴巴里的口水沿著舌頭嘩啦嘩啦地往下淌!不錯,這味道他非常熟悉!雖然闊別了整整十七年,但他即便是做了狗也無法忘掉這種味道——烤紅薯!

惑惑站起身來一臉戒備地瞅著欠扁,出于狗性本能,背毛根根豎起,似乎生怕欠扁跟它爭奪可口的食物。

欠扁惶然喚道:“不要啊!”

盡管此時此刻他狗體內(nèi)的每一顆細胞都蠢蠢欲動地想要慫恿僅剩的三條狗腿向草叢內(nèi)的紅薯撲去,但欠扁硬是依靠游絲般的殘余意志力克制住了自己——這是個陷阱,這是個非常殘忍、非常歹毒的惡作劇!因為這種事他在前世干過無數(shù)次!他經(jīng)常與混混們一起,拿烤熟的紅薯扔給狗吃,狗只要一口咬下去,滾燙的紅薯就會讓牙齒全部掉光,極其殘忍!

可是惑惑顯然不懂這些,看到欠扁口水噴涌的饞相,趕緊撒開四條腿往草叢內(nèi)跑去。

“危險!”欠扁大驚失色,奮起渾身殘力疾撲出去,硬是搶在惑惑狗嘴之前,一爪拍在了紅薯上!

紅薯頓時皮開肉綻,一股滾燙的熱氣撲涌而出,把惑惑嚇了一大跳!

“汪呀!”惑惑駭然失色驚叫道,“嚇?biāo)牢伊耍∪龋阍趺戳耍繝C著沒有?”

欠扁被燙得呲牙裂嘴,舌頭忙不迭地在狗爪上來回舔動,舔進嘴里的紅薯渣是如此的美味,賽過雞腿和大排。

橋上,兩名乞丐郁悶著表情離去……

……

在將半溫不熱的紅薯分食掉后,欠扁與惑惑在橋洞內(nèi)沉沉睡去,不知睡了多久,耳邊募地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呼喚,聲音仿佛來自九幽陰域,遙不可及,卻又如同近在咫尺。

欠扁警覺地睜開眼睛一看,不由身體大震,脫口喊道:“禪姐!”

此時眼前的橋洞內(nèi),赫然站著美麗動人的貂禪!還是那件薄如蟬翼的輕紗,還是那張嬌媚迷人的俏臉,還是那雙楚楚依人的眼眸,欠扁頓時心潮澎湃,眼眶婆娑,靈魂幾乎要從狗體內(nèi)出竅,“禪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阿扁,對不起阿扁!”貂禪憐惜地將欠扁抱入懷中自責(zé)道,“是我害了你啊!”

欠扁熱淚終于奪眶而出,偎在貂禪懷里泣不成聲。

“阿扁,你聽我說,”貂禪撫摩著欠扁的腦袋說道,“我這次瞞著大王托夢來找你……”

“什么?!”欠扁大驚,“托夢?!禪姐,我這是在做夢嗎?這不是真的嗎?禪姐!你別走!你別走啊!”

貂禪深深嘆息道:“我是陰間鬼魂,豈能在陽間陪你?阿扁你一定要記住,三月三,鬼門開,亥時我會在青司塘路口等你,帶你重回陰間!”

“啊!真的?!”欠扁大喜,摟住貂禪的脖子就上去又啃又親,“謝謝你禪姐!謝謝你禪姐……”

可就在欠扁親得正歡的時候,腦袋卻被狠狠地拍了一下,一聲呵斥在耳邊響起:“你壓著我寶寶了!”

欠扁頓時一個激靈醒了過來,雙眼茫然四顧,卻再也尋不到貂禪的影子,而自己兩條狗腿正壓著惑惑的身體——原來剛才只是一場狗夢!

“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惑惑皺著眉頭埋怨道,“大半夜的撲倫家身上來又親又摸的,吵醒了寶寶怎么辦?”

“嘿嘿,做、做夢,嘿嘿。”欠扁訕訕地縮回了狗腿,心中的失落無以言表。

惑惑不滿地斜了他一眼,低啐一口道:“等天一亮你就走吧,不許再來這里過夜了!”

“哦。”欠扁垂頭喪氣地走到一邊趴了下來,腦子里仍然都是貂禪的身影,揮之不去,心煩意亂,再無半點睡意。等惑惑那邊傳來平緩的狗息時,欠扁終于忍不住站起了身,放輕了腳步走出橋洞,孤零零地沿著運河河畔慢慢行去。

“淅瀝瀝……”

一場早春細雨終于從夜空飄灑了下來……

……

三天后,東江市中級人民法院。

“……但鑒于本案性質(zhì)極其嚴重,案犯手段極其殘忍,因此本庭宣布,被告人張作海,犯強女干罪,判處有期徒刑五年,剝奪政治權(quán)利三年;犯殺人罪,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quán)利終生。數(shù)罪并罰,判處死刑,立即執(zhí)行!”

“啊?!”被告席上,張作海差點當(dāng)場暈倒過去,硬是扶著身前的桌子支撐住搖搖晃晃的身體,癟瘦的手指遙戳著旁聽席上的聶寒芬,劇烈顫抖的嘴唇似乎要控訴自己遭遇到的欺騙與不公!

“騙、騙、騙子!騙子——”死一般寂靜的法庭內(nèi),張作海突然用盡全身的力氣掙脫掉左右挾持的法警,兩條胳膊平直地指著聶寒芬厲叫道,“你說是死緩的!你說是死緩的!冤枉啊!冤枉啊——我沒有殺人!我要上訴!我要上訴——”

“砰!砰!砰!”法官錘著木槌嚴肅道:“肅靜!肅靜!請被告人控制自己的情緒……”

“啊!啊!”在法警揪押下,張作海像遭到電擊一般歇斯底里地掙扎著,扭曲的面容變得無比的猙獰,嘴里發(fā)出了令人難以想象的凄厲慘叫,“呀——聶海芬!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呀——你們每一個人都不得好死!我詛咒你們在場的每一個人!詛咒你們死無全尸!死無全尸!啊——”

旁聽席上,梁靜只感覺背心升起了一股陰冷寒意,讓她忍不住打了個顫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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