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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個人的寂寞2

莊夢蝶最喜歡的兩個地方就是東岸酒吧和家。酒吧可以使她暫時忘卻寂寞孤獨,家則是她祥和的避風港。兩個地方互補的十分融洽,讓她感到發(fā)自內心的舒爽愉悅。

換上自己心愛的絲質睡衣,赤腳踩在雪白的羊剪絨地毯上,這種柔軟妥帖的感覺讓她十分舒服。慵懶的情緒正在蔓延,然而她明白現在可不是應該選擇休息的時候。

結束了白天的工作,夜晚的時間其實也不完全屬于她,她需要利用晚上的時間去解讀和復制病患的記憶,這是對自己的治療,盤居在她頭腦中大量的垃圾信息只能靠完整記憶信息覆蓋,才能逐漸消退。

為了不讓大腦出現崩潰的局面,現在這種方法也就成了她唯一的選擇。這個過程十分痛苦,她必須把病患的經歷完整無誤的再感受一遍,如同親身經歷,她的感觸始終會和病人保持一致,只有被動的接受,困難程度可想而知。所以每次解讀記憶時,她都會做好充足的準備。

倒上一杯紅酒,依靠在寬厚的雙人沙發(fā)中,讓自己全身心的放松。透過暗紅色的液體,一切物體都變得那么夸張,紅色的吊燈,紅色的門,紅色的墻壁……

驀然她聯想到了今天酒吧中見到的形形.色.色的人們,寂寥的眼神,空洞的表情,襯托著醉生夢死的麻木人生,原本可以熱情奔放的花樣年華,現在卻變得如此頹廢,然而他們根本就不以為意。

時光被一點點的浪費,就像橫亙在年輕生命長河中的沙漏,慢慢流逝,永遠不可能逆轉。只有酒杯背后的那雙眼睛永遠是那么清澈明亮。“ 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 ”這也許也是一種寂寞,只屬于一個人的寂寞。

“誰能正真了解我呢?一個人堅守著無數人的秘密,這種艱辛可以和誰分擔呢? 也許這個世界上不會有這樣的人。 陪伴我的只有那漆黑的夜晚……” 哀大莫過于心死 。

莊夢蝶緩緩閉上雙眸,她已經做好了準備,打算釋放白天封存在她腦海中的記憶,那是屬于一個名叫李夢瑩女犯的記憶,她將伴隨著這段記憶重溫李夢瑩的經歷,分享她的喜怒哀樂,當然這絕不是一件輕松的工作,哀傷必將大于幸福。記憶的苦澀程度是不難想象的,不然李夢瑩也不會選擇遺忘。她沒有辦法選擇,因為這就是她的命中注定。

記憶的開始是八年之前,那一年李夢瑩十八歲,高三畢業(yè),那年的夏天驕陽似火……

這是一個風景秀美的南方小城鎮(zhèn),一群十七八歲的學生們圍繞一桌,正在引吭高歌: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別離多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問君此去幾時還,來時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灑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

他們一遍遍吟唱的是心中的感慨和寄托,是對一去不復返的青春祭奠!

三年的高中生活轉眼即逝,在即將離別的時刻,一切都變得那么彌足珍貴!青春無悔,勇往直前,青年人終將踏歌而行!

前路雖然充滿了希望與期待!然而回首往事,又飽含了那么多辛苦和不甘,哀愁和遺憾。 散伙飯,啤酒,誓言……是這個時節(jié)永恒不變的主題。痛哭和歡笑的背后是許許多多不為人知的陣陣心酸。各種各樣的人們都在離別之前盡情的宣泄,不論他們是高高在上成功者,或是已經注定了失敗命運的loser。

“夢瑩,一會兒你幫忙送一下張逸辰送回家吧,聽說你們兩家住的很近?”班長忙得滿頭大汗,看著身邊一個個不省人事的同學,他實在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主意,只能實行就地分配原則。

“我?可是……”李夢瑩手足無措。

“哎呀,沒什么可是啦,你看我忙的,就當是老班長最后一次求你,這是他家的具體地址還有家里電話,一會我把你們送上出租車,快到的時候,你給他家打電話,讓他們家人來接就好啦。拜托啊!”班長都快哭了,求爺爺告奶奶,就差下跪了。

“好吧,我知道了,放心吧。”

……

出租車上,李夢瑩只看了一眼班長給的紙條就直接扔掉了。這個地址在她心中早已經根深蒂固,自己暗戀三年的男孩,怎么會不知道地址呢?!那個地方她夢里已經不知去了多少次,望著早已在后坐上沉沉睡去的他,李夢瑩思潮起伏。

從她見到張逸辰第一眼起就不知不覺的喜歡上了他,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孽緣吧,這種情愫猶如無邊荒草般在她心中肆意滋生,根本無法控制。看著自己的白馬王子近在咫尺卻怎么也不敢表露絲毫,“我是如此平庸,他又怎么會注意我呢?”

李夢瑩始終暗自神傷,宛若平行線相仿的兩個人怎么會有交集呢!

記得高二時的一個晚上,她鬼使神差的來到了他家樓下,那是一個年代久遠的二層小樓,歲月的滄桑已經在上面毫不吝惜地留下了自己的痕跡,李夢瑩在樓外輾轉徘徊,兩眼直直地望著他家二樓的小窗,透過柔和的燈光她感到一陣恍惚,自己到底為什么而來早已經不再重要,只要能安靜地停留在他身邊就已經足夠了,哪怕那個人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存在。這就是她的要求,做一個安靜的守望者……

小窗外是一層茂密的常青藤,密密匝匝,不知已經生長了多久,已經把整個小窗緊密地包裹起來,整個小樓從外面看去就像一個綠色的城堡。夢瑩多么希望有那么一天,她能踏著常青藤延展的臺階進入城堡,和自己心上人過上童話般夢幻的生活。從那一刻起,她開始向往這個美麗的綠色城堡,更加想念城堡里的人。

光陰荏苒,三年時間轉眼即逝,哪怕是這么個小小的要求今后都將成為奢望,誰成想分別時刻來得如此之快。

都市的霓虹透過車窗撒在自己心愛人的臉上,泛起五彩的光暈,光怪陸離般的變化莫測讓她暗然神傷,“畢業(yè)了,以后很難再見到他了,不知道誰才是那個幸運的女孩能夠得到他的垂青。”李夢瑩溫柔的眼神直射在他的臉上,陡然變得堅毅,“平行線,平行線!難道這就是我的命中注定?這就是今后自己的情感寄托?活在遺憾中的人是可恥的!”

她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然而不甘的思緒在酒精的催化下逐漸控制了她的大腦,雖然她酒喝的不多,可是哪怕就是那么一點點兒刺激就能促使她做下一個瘋狂的決定。

“麻煩師傅,前面的路口右轉,去楓林賓館……”

她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居然把已經完全不省人事的張逸辰硬是拉到了床上,胸口劇烈的起伏,酒后的眩暈再加上大量的運動,胃里一陣翻騰,差點兒沒吐出來。望著滿嘴酒氣神智迷糊的他,李夢瑩感覺有點兒慌亂,根本來不及休息,趕忙到洗手間擰來熱毛巾為他清洗。她用毛巾仔細地擦拭他那英俊的面龐,舒展的眉,迷人的眼,溫潤的唇……居然和自己夢中情景一模一樣……

“逸辰,你還好嗎?有沒有不舒服啊?”看到張逸辰眉頭微皺,她不免有些緊張,生怕是自己剛才的動作打擾了心上人的美夢。

“娟兒,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喜歡你,可是我不敢跟你說,我害怕拒絕,你知道我的痛苦嗎?”張逸辰迷迷糊糊,嘴里一直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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