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來,漫天的雪花蓋住了原本冰涼的地面,就像蓋住了貢品丟失的真相一樣,讓人堵心又心寒。
子白已經連夜一一盤問了所有可能接觸到貢品的人員,卻是一無所獲。
“公子,沒有發現。”子白緩聲低頭復命。
“哦?”古龍或寒在婢女給他圍好腰帶時,放下雙手,屏退眾人,才緩緩說道,“期間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子白仔細回想了一下,“只有蘭貴妃的婢女說是奉命過來查看這次上貢的禮品。”
“奉誰的命令?”
“蘭貴妃的,”子白后知后覺地道,“難道公子覺得這件事情可能是蘭貴妃做的嗎?”
“不,以她的智商,不可能是她,她應該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你現在立馬去查,無論用什么辦法,都要知道去查看貢品的婢女真正聽命的人是誰!”
“可是公子,那名婢女離開時身上并無攜帶任何東西。”
“我只需要動機。”
子白離開以后,古龍或寒專門去御膳房帶了一些吃食去了冰琴閣。
“砰砰砰…”古龍或寒在門口敲了好幾下的門都不見有人來開門。
見她還不出來,只能對著門口大聲喊道,“聽說司幽國的那位王子好像快不行了!”果然左九兒急切地打開了門,朝他滔滔不絕地問道,“他怎么了?生病了?還是被虐待了?”
“都不是。”古龍或寒一手推著她進門,一腳又向后一碰把門關住,很隨意地就往椅子上坐過去,“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些什么,這些都是御膳房的拿手好菜,你嘗嘗。”
左九兒并不吃他這一套,手指著門口連忙下起了逐客令,“你若是不為他的事情來的話,那你現在可以離開了。”
“如果你想去看他的話就好好地把這頓飯吃了,聽說自從那王子進了天牢以后,你連水都沒有進過,你這樣子,還怎么想辦法救他出來?”
左九兒像從中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睛笑得像月牙一樣,接過古龍或寒遞過來的筷子就不顧形象地端著碗來吃,邊吃還邊口齒不清地看著他說著,“你說的,我吃完了,你可得帶我去看他。”
“是,答應你的。”古龍或寒實在沒有想到一個女子為了救人可以吃飯快到如此地步,如此的不顧形象,不過他倒沒有生厭,反倒覺得這樣的她甚是真實,清純天真。
古龍或寒不敢明目張膽地帶著她直接去天牢,她的禁足還沒有解除,眼下只能換上男裝,當做古龍或寒的隨從一起進到天牢。
勞里的人看到古龍或寒自然是沒有懷疑,開了門以后便離開了,他自是找了一處他們倆看不見的地方坐著,殊不知卻還能聽到他們談話的聲音。
百里景正疑惑之際,只見左九兒將頭發向兩側一撥弄,他才展開了笑顏,將身子挪進了她的身邊,親切地喚了一聲,“九兒。”
左九兒立馬半跪在地上,看著牢里潮濕陰暗的環境,還有這堅硬冰冷的地面上只有一些稀疏的干草鋪墊,再看向百里景身上保暖的衣物已經被盡數除去,只剩一件單薄的里衣,她就眼泛淚花,心痛如絞。
百里景似看出她的心疼之處,還安慰她道,“我不打緊,這樣的環境對我來說也是一種很好的磨練,我只希望你可以相安無事。”
左九兒強迫將眼淚逼回,裝作沒事的樣子,將帶來的食盒打開,拿出了碗碟給百里景放在面前,“百里哥哥,這次都是我連累了你,我知道這里的伙食肯定不好,只給你帶了一些菜,可是我沒想到環境竟然這樣差,現在天氣冰冷刺骨,你穿的這么單薄,再呆下去你會生病的,這樣,你去和皇上說,就說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你完全不知此事,讓我來受這番苦難。”
百里景沉悶地放下了筷子,“九兒,這件事情不能怪你,都是我母后,你離開司幽國時我母后告訴我說你此行不會再回來了,我當時害怕你出事,才跟來的,沒想到母后竟然偷偷把貢品給換掉了,這一招夠狠的,完全不顧及兩國邦交。”
“怎么可能?我親眼看著王后放進去的菌中皇后啊!”左九兒一臉的難以置信,王后不喜歡她她知道,可王后也犯不著因為她這條不值錢的命拿兩國邦交來賭吧。
百里景搖搖頭,“你錯了,我母后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她怕在司幽國你出問題,我和父王會懷疑到她,不過我母后人沒有那么壞,她只是想分開我們才會如此狠心的,現在你應該好好回憶一下,運輸貢品過來的時候,路上有沒有發生什么不妥的事情?”
“不妥的事情?我想想啊…一路走來,順風順水…”左九兒慢慢地在天牢里徘徊著,突然她扭過頭看著百里景求證道,“有次我看到放貢品的地方并沒有月見的身影,我可是命令月見一定要時刻看著貢品的,等我找到月見的時候還沒忍住大聲責備了她幾句,她不但沒有委屈,反而很是高興地接受了我的批評,不知道這算不算?”
“那就要回去好好問問月見了!”
冰琴閣,月見正哭啼著解釋道,“月見絕對不會出賣公主的,那次月見特別高興是因為月見撿到了好多碎銀子,那一條路上有好多,撿完一個還有一個,所以您責備我的時候,我并沒有感到委屈。”
“你啊你,你可知就是你那一會的離開,導致了貢品被人拿走了!”左九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氣惱地用手敲擊桌面,想倒一杯茶吧,又給燙了手。
“公主,我錯了,可這下該怎么辦?貢品遺失的地方在咱們司幽國,他們聶容朝知道以后會不會殺了咱們?”月見淚眼汪汪地仰頭看著左九兒,左九兒心一軟,“快起來吧,別跪在地上了,這件事情說到底還是我連累了你,現在還是想辦法解決的好!”
“怎么解決?”月見抹了抹眼淚問道。
左九兒把視線望向凌云殿的方向,那就看他能查到些什么了!
夜晚,凌云殿的臥室里,亮著一只昏暗的火燭。
子白站在暗處的角落里,小心地報告著他去查到的事情,“公子,子白跟了那個婢女一天一夜,終于讓我跟到了她竟然和大皇子偷偷見面,只是聊天的內容屬下還未曾聽到。”
“不必了,”古龍或寒擺擺手道,“知道她是誰的人就行了,只是現在沒有證據,時間卻不多了,那只能兵行險招了,這樣…你…”子白把耳朵湊近,古龍或寒悄悄說了幾句話,之后就等天亮了。
不知道哪來的鳥在不停地叫著,吵的左九兒一晚上都沒有睡好,早早地梳妝打扮以后就讓月見去邀古龍或寒前來,說她有要事相商,而古龍或寒只是用信封回了她十六個大字:稍安勿躁,等我消息,閱后即焚,古龍或寒。
左九兒把信揉做一團,什么意思?隨后又像想起來什么似的,把紙團又展開,放在蠟燭上燒了個干凈。
古龍或寒一大早就跑到了御書房等著皇帝過來,“父皇,貢品一事,兒臣已經有了線索,只是事關后宮,兒臣需父皇一同審理。”
皇上詫異之處,卻在眨眼的功夫就消失殆盡,“是哪位妃子?”
“蘭貴妃。”
“傳。”
古龍或寒一個眼神,子白就帶著人直接去了蘭貴妃的住處,只是到了門口,子白卻并無直接進去,而且用余光四處搜尋那位婢女的身影,直到看到她正端著一碗粥進去時,子白故意裝作匆忙的樣子不小心碰到了婢女。
粥也灑了一地,子白低頭惋惜的同時卻看到了大皇子貼身佩戴的香囊卻在地上躺著。
隨即說道,“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宮里和大皇子私通?”
“沒,奴婢沒有。”本來粥打翻在地她就已經有點慌神,面對子白的污蔑,她更是六神無主,不知辯解,只知道跪在地上,搖頭哭泣。
子白又對著身后的幾個侍衛說道,“你們幾個去把蘭貴妃帶過去御書房,我把這個婢女也帶過去。”
“是。”
直到進到御書房前一刻,蘭貴妃都不知道她所犯何罪。
“臣妾參見皇上。”
“貴妃啊,朕知道你一向安分守己,可是如今怎么也打起了貢品的主意了,你要什么朕沒給你,你還犯的著如此么?”皇上苦口婆心地勸誡著。
蘭貴妃還以為皇上是在責怪她提前看了貢品一事而升她的氣。
“皇上,”蘭貴妃嬌滴滴地說著,“臣妾不過想提前看一下有什么好的進貢之物么,剛才您也說了,臣妾要什么您肯定會給的,所以臣妾才要先看看,然后才能找您要啊。”
皇上長嘆一聲,“看就看了,為什么要私自拿走呢,朕對你太失望了。”
“什么拿走?”蘭貴妃一頭霧水地看看古龍或寒,又看看子白,最后還是盯住了皇上的臉問道,“不,皇上您誤會了,臣妾只是想提前看看而已,并沒有拿走它,貢品丟失的事情和臣妾無關的,而且臣妾也只是讓身邊的婢女去看的,臣妾并無親自去看的啊,對了,說不定是那個婢女偷了的。”
皇上對她的話是半信半疑,只能先讓子白把那個婢女帶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