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國主
- 凰歸故里
- 夏娜長歌
- 3049字
- 2020-10-24 01:32:40
“什么?”舞驚鴻眼瞳縮了縮,“他被關在地牢?”
“是,他好像還受著傷呢,我想姑娘你一定會擔心,所以一開始沒有告訴你。”希文答玉縮起脖子小聲道,“但是阿朵姆剛剛就說我該說的不說,讓我早點告訴你,看看姑娘你有沒有辦法讓國主放了他。”
舞驚鴻腳步頓了頓,看向希文答玉,真誠地道謝,“阿朵姆這般幫助我們,真是萬分感謝!”
“嘿嘿,阿朵姆就是個好人!”希文答玉開心地笑起來,“所以大家都很喜歡她,當年阿朵姆只身去大原也是為了雨國,為了國主呢!”
“只身?”頓時,對司洛描述的那個雨國姑娘印象從腦海里蹦了出來,舞驚鴻內心掂量一番,難道司洛的母親當年救下來的就是這位阿朵姆?
“是的,已經十來年了吧,聽我阿娘說,阿朵姆當年也不到十歲,但是為了國主順利即位,便一個人去了趟大原。”
“她回來后沒有和你們講過她去大原的經歷嗎?”
“沒有聽誰說過,阿朵姆也不太講自己的事情。”
“那你們知道她去大原做什么嗎?”
希文答玉皺眉想了想,搖搖頭,“阿娘說,國主即位需要一樣東西,但是這個東西流落去了大原,所以阿朵姆是去找東西了。至于找什么東西,大家都不知道。”
這么神秘?舞驚鴻眼眸深了深,看現在的狀態,阿朵姆的任務應該是順利完成了。但是,她在大原究竟還做了什么,結識了什么人,這些還都是未知。
“啊,前面就是國堂了,我不能再送你了。”希文答玉停下腳步,轉過來有些擔憂地望著舞驚鴻,“國主近幾日心情不太好,你一定要小心啊。不過你放心,我們國主也是個好人,不會傷害你的。”
舞驚鴻淡笑著點點頭,“謝謝你,也謝謝阿朵姆。”
“嘿嘿,阿朵姆還說過,蠱毒是從雨國流出去的,為你去蠱其實是理所應當,只是國主執拗不聽勸告。阿朵姆叫你不要太擔心,她會幫你爭取的!”
舞驚鴻只能回以微笑,這位阿朵姆對大原人好過頭了吧?是她自身就是如此善良,還是身為雨國人的責任所使?亦或是,這蠱毒流落在大原其實與她有關呢?
在希文答玉的目光中,舞驚鴻稍稍整頓衣冠,步履從容地獨自朝著國堂走去。
所謂國堂,就是一座黑墻青瓦的高樓,相較于其他竹木房屋,這座高樓的確恢弘,看上去也比較結實。
還沒有走進那扇漆黑的大門,舞驚鴻就渾身一僵,沒有守衛,沒有士兵,那門就這樣大開著,但她卻有一種似乎被千萬雙眼睛盯著的感覺。
這千萬雙眼睛都不懷好意,甚至冷冰冰的。舞驚鴻的腳步緩了緩,她不愿在還未見面的時候就對這位國主露怯,但也不能隨隨便便就入了坑。
“怎么不進來?”
這聲音低沉又有威力,末了還拖著長長的尾音,從門內高處飄了過來。
舞驚鴻定了定神,步伐穩了下來,泰然自若地走進了那扇門。
門內去看,這座樓是真的高高地矗立在這座綠林中,舞驚鴻仰了仰頭,大概是因為靠的太近,所以幾乎看不見頂。
繼續往前,穿過門廊,又出現了一道門,不過這一次卻又侍女模樣的人立在門口相迎。
“姑娘請隨我來。”這侍女與希文答玉一樣的裝扮,只是眉目更溫順些,一直微微低著頭,不與她對視。
舞驚鴻也不說話,跟著侍女指引的方向進了門,繞過幾棵大柱子,穿過一條靜謐的走廊,然后來到了長長的階梯前。
“請姑娘自行登樓,國主大人在正殿休息。”侍女很快就彎腰退下了。
明明周圍空無一人,這種被無數眼睛盯視的感覺卻絲毫沒有減弱,舞驚鴻皺著眉,一邊提防著突變一邊爬樓梯。
但是很顯然,是她多慮了,雖然階梯很長,讓她費勁地爬了很久,但她一路順暢,沒有任何奇怪的事情發生,就這樣安然地來到了正殿。
正殿空蕩蕩的,灰暗的顏色沒有多少光亮,她一眼就看見了背靠天窗高高在上的那個人。
“難為你了,長壽蠱讓人度日如年痛不欲生,你還能大老遠跑來求去蠱,真是可敬啊!”
他開口了,這聲音正是她在樓外聽到的聲音,低沉卻粗狂,顯出了十二分上位者的威嚴。
舞驚鴻緩了口氣,撫胸平復了氣息,這才慢慢打量起這個男人。
方正的國字臉,眼窩內陷,一雙淺色的眼眸在昏暗的環境中更顯得明亮,鼻翼下蓄著濃密的卷須,將嘴唇掩在其中。
他的穿著與阿朵姆更有些相像,濃重的紅袍襯得他體格高大,發色也與眼眸一般淺,卷卷的散下來搭在紅袍上。
“云國公主舞驚鴻見過國主大人。”
打量之后,舞驚鴻不急不慢地與他見禮,只是淺淺一蹲一低頭,便又說道,“驚鴻不慎被人所害,身中奇毒,在圣醫幫助下強撐了三年。后來聽聞雨國之毒為天下首,這便日夜不停趕來求解。”
國主面無表情地從高座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下高臺。
“不料雨國民眾都如此厲害,一眼就看出我身中何種蠱毒,紛紛勸我來找國主,聲稱國主大人最是仁慈,一定會命人為我去蠱。”
眼見那國主離自己越來越近,舞驚鴻嘴角抽了抽,卻還是淡然自若地說完了。
她現在終于確定自己身上這無數的緊張目光是從何而來了。
國主越是靠近她,她越是能清楚地感覺到目光的善惡喜怒,甚至也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輕響。
“仁慈?嗯?”國主步子不停,繞著舞驚鴻走了一圈,又慢慢地踱著步子返回高臺,“他們都這樣告訴你?本主怎么從未聽人這樣說起過?”
壓迫稍減,舞驚鴻松了一口氣,“我以為國主定不會質疑褒獎之言。”
“哼,褒獎。”國主冷哼一聲,“你還不如那個大原男人,講話這般虛與,果然大原人沒一個好東西!”
這話就太不客氣了,舞驚鴻的眸子閃了閃,這位國主究竟是與大原人有仇呢,還是單純的太執拗呢?
“國主可是對大原有什么誤會?”
“你想多了。”國主輕蔑地投來一眼,“看你也撐不過幾日的樣子,不如去地牢里陪著那個中原男人吧!”
看樣子是不愿多談了,只是就這樣收場,她也太虧了吧?
舞驚鴻閉了閉眼,很快又端出了淡笑,“既然沒有誤會,想必是國主大人瞧不上大原,也對,雨國的蠱毒在大原可是搶手的東西,看來我應該感到榮幸了。”
“哼。”國主輕哼一聲,搖搖手,“別啰嗦了,自己滾去地牢吧,別逼本主動粗。”
舞驚鴻轉身要走,口中卻不停,“難怪雨國會連馬匹都沒有,地面不能行,所以道路也很少。到今日還在用竹木書寫,用繩結量數,人民會為水源擔驚受怕,還要戰戰兢兢地等著沙漠蔓延。國土面積本就極小,在這般縮下去,怕是哪天就淹沒在沙塵之下了吧!”
“胡說八道!”
國主明顯怒了,卻強忍著沒有發火,只是不停地揮手,“快點將她帶走!帶走!去地牢里待著!”
“驚鴻馬上就走,國主大人千萬保重,畢竟貴國的醫術也很落后,很容易一病不起的。”舞驚鴻嘴角含著笑,目光坦然地看著突然出現地兩名侍女,“地牢怎么走,煩請二位帶個路。”
說是地牢,舞驚鴻還以為是挖在地下的,要么昏暗潮濕蟲蛇遍地,要么污穢骯臟,臭氣熏天。
只是沒想到,雨國的地牢竟是在國堂后門邊的院子里。
看上去有花有草,有蟲有鳥,還有陽光,有小竹屋。
“哎呀呀,你也來啦?”
舞驚鴻剛剛踏入院子,就聽見玖尊懶洋洋的聲音,她循聲望去卻被嚇了一跳——玖尊幾乎是一身狼狽地躺在屋頂,面色慘白,衣服也都破爛不堪了。
“你這是……”
“哦,你以為你躺在沙漠里是誰把你馱來的?”玖尊毫不掩飾地張開雙臂,展示自己破破爛爛的衣服。
“你的胳膊怎么了?”舞驚鴻雖然為他的狼狽感到吃驚,卻很快被那雙被繃帶簡單纏裹住的雙臂轉移了注意力,“你受傷了?”
難道這里還有刑法?怎么繃帶上會有血跡滲出來?舞驚鴻的目光一點點在他身上游移,她完全肯定玖尊現在的身體已經失血過多。
“這個嘛,是有些小傷口的。”玖尊苦著臉聳聳肩,“你看,來一趟多不容易。”
這話倒是沒錯,可是他究竟是怎么受的傷?舞驚鴻也不再提問了,她向來喜歡自己思考問題,更何況玖尊也不像是她問了就會如實回答的樣子。
“不論如何,此次雨國之行多虧你了。”
玖尊從屋頂輕輕躍下,著地時腳下不穩晃了晃,舞驚鴻只做沒看見,兀自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包裹里取出一件長袍,“這是我為去蠱之后的自己準備的男裝,你先去換上吧,還有這傷口也要處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