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新的目標

機甲停放室。

傷痕累累的古老機甲面前，陳楚呆站著，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這不是幻聽吧？

湮世號……說話了？

不，不是“說話”，只是以一種平平無奇的人工智能的口吻回答了他的問題而已。

很多機甲都能做到這點。

不必驚訝。不必驚訝。

……怎么可能不驚訝！！？

這是湮世號啊！

目前為止，沒有任何記載顯示古機甲能說話！

因為不需要！

作為生物機甲，他們與駕駛員是心意相通的！

他們不需要言語。

“你剛才是不是說話了？”陳楚震撼地看著湮世號。

……

…………

沉默。

沒有任何回答。

陳楚用力掏耳朵，心想，難道真的聽錯了？

就在陳楚瘋狂懷疑自己的時候，機械音再次響起。

“湮世，未能檢索到問題的答案。”

這次陳楚可以肯定，絕對是湮世號說話了。

“你為什么會說話？”陳楚問。

“湮世，未能檢索到問題的答案。”

“這是自動回答嗎？”

“湮世，未能檢索到問題的答案。”

“你的語言系統是不是壞了？”

“湮世……”

就在陳楚以為她要回答“未能檢索到問題的答案”時，機械音道：“湮世，語言系統數據庫損壞程度93.27%。”

這不就是機甲版的失語癥？

“你原本是有語言系統的對吧？”

“湮世，未能檢索到問題的答案。”

又開始了。

“語言系統數據庫如何修復？”

“湮世，未能檢索到問題的答案。”

陳楚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

如果湮世號有語言系統，那么古代機甲圖紙里，應該能找到類似的設計。而現代機甲是根據古代圖紙改造的，現代機甲的圖紙里也能找到類似的設計。

今天理論課發的教材里，就有龍形機甲的設計書。

“回去再看吧。”陳楚也學過機甲設計有關的課程，但是并不精通，得有現成的圖紙，他才能想辦法復原湮世號的語言系統。

他花了大半夜時間，通過基本測量，逐漸完善出湮世號的外觀圖紙。

“外層涂料厚度不一，最厚的地方可能有1.5cm，最薄的只有3mm……回去還要計算一下，到底需要多少涂料才能給她重新上一遍漆。”

不過，現在計算涂料用量也太理想化了。

恒溫箱里放著的培養皿，到現在為止都毫無動靜呢。

“古代的氣溫到底是怎樣的呢……”陳楚思考著思考著，睡意漸漸濃厚，忙碌一天的身體在湮世號柔軟的陰影下逐漸放松。

他睡了過去。

一夜安眠，無事發生。

……

天快亮的時候，陳楚返回基地，用陳子洲測好的數據撰寫實戰訓練報告。

根據數據顯示：

陳子洲駕駛的蛇形機甲，進攻數據非常漂亮，尤其是海戰能力。

作為仿生機甲，應該是主要參照海蛇設計而來。不過這機甲的防守數據太差了，幾乎算是沒有防守能力。

龍形機甲的數據也擺在桌上，均衡，平穩，沒有短板，沒有特點。

“應該能在早訓開始前完成吧。”陳楚看了看表。

寫作戰報告對于他來說是很簡單的事情。

光是背過的模板就不下二十套了，把標準的數據放進去，附上一些毫無價值的總結，能讓大部分普通教官滿意。

大學的報告多得數不勝數，不學會流水線作業是不行的。

“給。”早訓時，陳楚丟給陳子洲一個u盤，“報告弄好了。”

“多謝老板大恩大德！我以后一定給你當牛做馬，再所不辭……”陳子洲浮夸地朝他鞠了三個躬。

他的音量吸引了旁邊另一位候補機師的關注。

“你幫他寫訓練報告嗎？”問話的人體格高大，平頭方下巴，看起來非常狂傲。

陳楚瞥了陳子洲一眼，陳子洲忙道：“不是幫我寫！是幫我修改！修改！”

“幫我也寫一份唄。”那人掏了掏耳朵，大大咧咧地說道。

陳楚皺眉：“請問你叫什么？”

“鄭劍！叫鄭劍！”陳子洲低聲提醒他。

陳楚這人怎么回事？看著挺聰明的，結果一起訓練這么久，居然沒記住戰友名字。

“他是我們這批新機型駕駛員里，唯一一個有評級的。”陳子洲壓低聲音，“雖然只是初級……”

鄭劍鼻孔都要指向天上了。

“對不起。”陳楚平靜道，“以我的水平代筆，你恐怕看不上。”

陳子洲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陳楚這話怎么聽著陰陽怪氣的？

“讓你寫就寫，廢那么多話。”鄭劍用力攬過陳楚的肩膀，“數據的話，隨便編一下就行了。沒事的。”

陳楚慢慢把他的手撥開。

陳子洲感覺到不妙，連忙把兩人拉開：“算了，他水平真不行，真的。”

“那你還找他修改？”鄭劍嗆聲道。

“沒關系，就交給我寫吧。”陳楚突然變得隨和起來。

“你……”陳子洲不解地看著他。

“下午交的時候給你。”陳子洲甚至笑了笑。

“夠意思啊，兄弟。難怪能從維修工轉行成機師，眼力見果然好！”

鄭劍又重重拍了拍陳楚的肩膀，大笑著走了。

“這種人你干嘛幫他啊……”陳子洲惱火地朝他背影比中指，“連數據都不愿意提供。”

“沒關系，小事而已。”

陳子洲更加火大：“你不會又想說那什么騎士精神吧？不行，我去找他講清楚。”

他擼起袖子要沖過去，陳楚把他攔住。

“訓練就要開始了。”

陳子洲總覺得陳楚不是逆來順受的人。

他肯定還有計劃。

訓練時，所有人進入模擬駕駛艙，他用私人通訊頻道找陳楚聊天。

“要不然，你下午擺他一道，直接不給他報告。這事兒他肯定沒法告狀，畢竟是他先要抄作業的……”

“你是小學生嗎？”陳楚回答。

他高中畢業以后，就沒為作業的事情糾結過，現在這種弱智扯皮仿佛夢回小學。

那個鄭劍看起來也有二十多歲了，可見人不會隨著年齡長進多少。

“別為這點事情打擾我訓練。”陳楚屏蔽了聊天頻道，全心投入訓練。

他特地觀察了一下鄭劍的訓練數據。

之前他都沒關注過其他候補機師，這么一看，鄭劍算是他們當中表現出色的。

反應力測試平均在50分以上，基本的戰術都掌握得很好，實踐經驗似乎也很豐富。再加上那個健碩的體格，可以承受更大的負荷，駕駛機甲的持久力更強。

‘很符合我的生物實驗志愿者標準啊……’陳楚愉快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