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大？”張陽來了興趣，轉頭看安如，“上次去招聘的時候，那邊風景很不錯。說起來，第一次見你，還是在你們學校。對了，你當時說你是校花來著？”

安如簡直不愿意想起招聘的那檔子事，哈哈哈打太極，“都是野史，野史。”

張陽一笑，“上學的時候肯定有很多人追吧？”

這句話本來就是調侃，即便安如這時候沉默，眾人也是知道答案的，張陽沒再追問，只繼續感慨，“當時看你們一群學生，我就在想，還是學生時代好啊，跟你們待在一起，我都覺得自己老了”，他盯了盯對面的男人，“是不是啊老大？”

徐正南早就已經吃好了飯，這時候在灌礦泉水，皙白指尖捏著手中的瓶子，正出神地看著窗外。

“沒覺得。”

張陽一樂，“嘿，我說老大，你平時不是最服老的嗎，總說長了年齡，多了見識是一件正收益的事情。”

徐正南沒接茬，只是盯著窗外的眼神忽然有點殘破......

第二日，徐正南去上班的時候，一反常態，穿的是簡單白T和牛仔褲。小趙看見只弱弱問了一句，“老大，你是不是起晚了。”

天知道徐正南為了挑這套衣服起得有多早。

但不得不說，衣服和那張清俊的臉配在一起并不顯違和，甚至比校園里青春靚麗的學生來的更好看。

于是一整天，他就穿著這樣寬松休閑的衣服在各個部門浪蕩，所有人看見他的第一眼都是疑惑，“哪里來的小毛孩”，第二眼，“哦，是穿的奇形怪狀的老大”。

開早會的時候，底下一眾人眼神飄忽，只有徐正南，穿的像小娃娃一般，卻又肅著一張臉翻報表，可愛得讓人想勾了他的肩膀去，他一抬眼，大伙又不覺噤聲。

這天穿的奇怪的不止徐正南，行政部的一群人為了晚上的部門聚餐，各顯神通，穿的無比社會。安如蹬出了十厘米的高跟鞋，一水淺藍色收腰短款連衣裙。小趙在食堂看見兩人站一塊，直覺出聲，“這怎么看怎么像，社會上的妖艷貨勾搭唐僧一般的純情校園郎。”

安如囧。被勾搭的某人倒是挺開心。服老，不存在的。

周末，安如起早，算好了和大姐見面的時間，到了學校。

外地學生留在省城工作都需要派遣證，安如簽工作的時候已經是校招的末梢，沒趕上學校統一開，便只能自己在學校的就業指導中心和政府人事部門兩頭跑。

她在學生宿舍樓前等了一會兒，才收到大姐道歉的短信：安安，我們導師緊急呼我，我現在沒時間過去，要不然你先自己去就業中心，我一會兒再來找你。

安如無奈，回了個“OK，我先去，我的大學究。”

就業指導中心的老師姓許。安如剛到他的辦公室門口，便聽見里頭一陣談話的聲音。她本想等一等再進去，可談話似乎一點都沒有要結束的意思，她只能敲門。

許老師是個退休返聘的教授，年過半百，他堵在門口，頂了頂老花鏡，仔細端詳，半天沒認出個所以然。安如打哈哈，像她這樣不怎么活躍的學生又怎么會被老師記住呢。她說明了來意，許老這才放行。

“剛畢業的學生回來開證明。”

這話，是許老笑呵呵地對里頭的男子說的。他側開身的間隙，光線重新舒展開，那端坐在沙發上，目光清雅，自在品茗的不是徐正南又是誰？

“現在的學生，回學校就和回娘家一樣，以前，罵的不行，出去了才知道這里是真的好”，許老沒察覺到什么，自顧去找材料和印章，“您稍坐一下，我給她開個證明。同學，你也去坐一下。”

他說完，轉身去了后排書架，不曾想身后的兩人竟聊了起來。

“老大，你怎么來這里？”

徐正南臉上沒有一點驚奇的表情，他放好茶杯，聲音淡淡，“來談一談人才培養合作。”

許老又頂了頂眼鏡，不可思議，“你們認識？”

徐正南先做的解釋，“她今年校招正好進的我們公司。”

許老這才反應過來，“同學，有前途啊，到徐總公司上班了，今年還沒有幾個同學有這樣的機會。”

安如嘿嘿笑，不好意思。

氣氛一下子活躍開。

許老一邊開證明，一邊同徐正南說，“徐總，孩子交到您這樣的青年才俊手中，我們做老師的很放心。說實話，大學能教給學生的還是有限的，現在社會上一出報道，就指責大學生，指責大學，其實大學生剛出社會就是一個半成品，企業也負有培養的義務。”

徐正南在一旁聽得很是耐心，末了，他溫潤一笑，“這個自然，您放心。”

兩人說著話，最應該有話說的安如卻一點插不上話，只能干坐在一旁，乖乖地捧茶杯喝水。

好一會兒，許老終于開好了材料。

徐正南拍拍西裝上的褶皺，站起身，“許老，合作的具體事宜之后我的秘書還會跟您跟進，能和貴校這樣底蘊深厚的大學合作是晚輩的榮幸，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在學校里面逛一逛。”

許老連忙握住徐正南早已伸出的手，“好啊好啊，不然這樣吧，讓這位同學陪你去，她對這里比較熟悉。”

兩人一起友好地看向安如。

安如......

出了門，安如停下腳步，疑惑地抬頭，徐正南卻像一點沒注意到，閑適自在地左右打量周遭的景色。

“走，去哪兒逛逛？”

他神采奕奕，似乎接下來的行程才是此行的重點。

安如沒再深究什么，只道，“其實我們學校理工科見長，所以不袒護地說，沒什么可看的景點。”

徐正南沒被勸住，雙手插兜，信步往前走，后背的西裝開叉被風微微吹起。

他嗓音低沉，“去橋那邊看看。”

C大有一大片湖，湖面上只架了一道細細的紅色木橋，姿態曼妙地連接起兩岸的葦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