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這個。”

“哎，你怎么又打偏了。”

周順女友也不惱，打了幾桿，倒是由衷贊嘆其姑娘來。另外幾個男人，也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情圍過來，安如每進一桿，他們都可勁贊嘆一番，當然這稱贊，還可以翻譯成起哄，大部分是說給后頭喝果汁的徐正南聽的。

小姑娘青春年少，不比他們老油條，自然聽著聽著就膨脹起來，車輪戰地干掉了男男女女一眾人。

最后還是在一旁無聲無息的徐正南走過來說了聲，“走了，明天還要上班。”

女俠下線。

隔天，安如在一旁呼哧呼哧地換魚缸里的水，正好聽見老大在打電話。

他起初只是簡單地恩、哦幾聲，偶爾還夾雜著紙張翻動的聲音，但不知對方說了什么，徐正南竟停了筆，反問，“再帶出去？得，每天跟你們玩會把她帶壞的。”

安如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疑惑著扭頭，卻一下子被攝入徐正南看向她的，坐懷不亂的眼神中，她一緊張，連忙又撇過頭去。

好像真的提到她了？但是，為什么她反倒有一種被抓包的錯覺？

當然，安如并不喜歡和老大的朋友一起玩，因為老大的朋友即使不是上司，也應該算長輩？這倒不是因為他們有多老，而是要因為徐正南實在是太德高望重了。

安如沒怎么見過他在公司里發脾氣，頂多就是寒一寒臉，蹙一蹙眉，他輕易不出現在行政部，可一旦出現，便是何姐這樣的老江湖也無力招架。于是有一天，何姐語重心長地如是說道，“你們可千萬別被老大那一張臉給迷惑了，要說老大啊，那絕對也是一個好人，可他若是沒點手段，又怎么能混到現在的地位？”

安如一經點撥，幡然醒悟，老大果然不是一張白紙，雖然臉是長得挺白的......

FOR公司的組織類型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部門制，為了靈活操作，有時候會專門成立項目組。而在公司內，為了激發新進員工的創造性，往往會把新員工跨部門地組合在一起，從小項目上手，不斷磨合，增加團隊的默契。

安如加入的第一個項目，用何姐的話說，就是真的小，公司給的時間也只有一個月。等菜鳥們累死不活地加班了幾個晚上后，交上去的項目報告卻被毫不留情地退了回來。

錯誤出在市場調研這一塊，項目組長是一位頗有點資歷的主管，當下開了會。安如對這個主管的印象不是特別好，此人頤指氣使，對新人沒什么好臉色，平時并不怎么指導，只等出了紕漏才關起門來唾沫橫飛地罵眾人一頓。

“客戶說了，不想和我們合作，那可是一百萬的交易，你們想想你們這輩子能攢那么多錢嗎？”

“那只是一個小小的客戶，竟然敢跟我說你們公司的市場調查是一坨屎，但不好意思，我還真沒臉反駁。”

主管說到興頭上，啪啪摔著文件夾。

張陽有點奇怪地探頭往里望了望，也不好說什么，只交代了聲，“老何，小聲點，徐總還在隔壁開會呢。”

何主管連連點頭，紅著像被醬過的一張臉，分貝倒是小了，可數落的內容依然刻薄。說了半天，就是炒冷飯的那幾句話，并沒指導如何改正。

隔壁的會議室沒一會兒就散了會，他們經過玻璃隔斷的時候，安如看見徐正南正專注地和幾個大客戶說著什么，笑容和熙，卓卓朗朗，并沒往這里頭看一眼。

何主管倒是恭敬地走到門口鞠了個躬。

誰知，徐正南送完客，沒直接去五樓，卻是寒著一張臉，行云流水地進了小會議室。

何主管也沒料到老大會親自上場，在一旁連連飆汗，“徐總，這些新員工實在是太不懂事了，客戶說要停止和我們的合作。”

徐正南沒接腔，皺著眉翻著項目報告。

一群新人看老大這陣仗，知道這回禍闖大了。但想想也覺得在所難免，畢竟他們丟的，可是老大的一百萬。

彼時，已經過了飯點，大家空著肚子，惴惴不安。徐正南往椅背上一靠，頭也沒抬，淡淡道，“你們先去吃飯。”

眾人聽話離開，只有何主管被留了下來。

“徐總，那客戶說我們公司的市場調查......是一坨屎”，何主管憤憤告狀，似乎是受了好大的委屈。

徐正南聞言，扔了項目報告，雙手交疊在腰上，合成塔尖，“何主管，以后這種話你可以和我說，就不用講給剛出學校的新人聽了。”

何主管沒怎么反應過來。

徐正南蹙眉，面色清冷，“我相信，你在為人父母上，比我更有經驗，我當然沒要求，你對新人能視若己出，但不妨多些耐心。公司有這么多員工，每年才能幾個億幾個億地賺，沒道理出了一百萬的紕漏，就要員工全權負責。”

他微頓了頓，直起身，站定在何主管面前，稍緩了神色，“這是我作為公司負責人的意見，我容忍每一個在成長過程中知錯能改的員工，包括何主管。”

何主管聽著聽著，一把老臉竟微微潮紅起來。

安如并不知道中午發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下午開會的時候何主管的情緒稍微緩和，把要修改的地方都認真交代了一遍。

一眾新人本來也知道自己犯了錯，早就在心里反省了N遍，如今見主管的態度也沒那么惡劣了，更是淚涔涔，發誓要效忠公司。

到了下午要下班的時候，客戶公司來了電話，不僅沒提不再合作的事情，更是一個勁地道歉，只要求能夠在明天收到結果。

于是，幾個小同志兢兢業業加班到了深夜。

安如十一點半走出辦公大樓的時候，伸了個懶腰，可巧接到了一條短信。

“再等我五分鐘。”

短信是徐正南發的，安如仰頭看向五樓，燈果然是亮著的。老大也加班？

當然不是，他已經閑了好久了。

五樓的燈很快滅了，安如在風中等著，正好看見，那一身清癯的男人從背后全黑的建筑中一步一步，緩緩走出。

小趙度蜜月回來，每天上下班都是丈夫親自接送，幸福的小旗子簡直就是插在她腦袋上搖啊搖。當然，她是個仗義的人，眼睜睜看公司里的一眾麗人還單著身，便想著有福同享，琢磨著推薦她們和丈夫銀監會的男同事搞個聯誼。

巧巧想參加，便磨安如陪著一塊去。安如也樂意，每天晚上下了班基本沒啥業余活動，一個人太無聊。哦，對了，她的那班公交又重開了。

幾個人是坐的小趙丈夫和另外一個同事的車去的，地點定在公司附近的一家KTV。

不得不說，銀監會的同志各個都長得十分正直，標配是厚眼鏡，黑西裝，唱的歌也一律是正能量滿滿的那種，別的包廂唱的是愛情買賣，他們包廂唱的是黃河大合唱。

呆板是呆板了點，但人家的幽默感還是有的，故一眾人處的也十分融洽。聯誼聯誼，說是為了談戀愛，其實成功率也沒那么高，有時候就是找點樂子，多一兩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安如是這樣子想的。

唱了一會兒，小趙出去接了個電話。

電話是徐正南打過來的，他還在辦公室里加班，打電話過來是問小趙一些工作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