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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相遇

  • 墨氏書
  • 井然有緒
  • 6000字
  • 2020-10-23 22:48:28

破曉時分,路上行人還不多,一輛馬車從護城河外直奔城門。守城的護衛慣例喊停,駕車的少年公子輕聲一呵,勒馬停下,“各位官爺早啊。”

此人行裝簡素,白色發帶高高束著馬尾,巴掌大的臉上,一雙眼睛透露著機敏,雖然年紀尚輕,面相卻已有了七八分的驚絕,看得一旁幾人愣是沒回過神,還是帶頭的護衛長見多識廣,抱拳一揖,“爻城詩畫大賽臨近,為確保城池的安全,入城者皆需檢查方可放行。還請公子配合一下。”

“明白,明白。”少年公子笑嘻嘻應道,回頭敲了敲門框,將車簾掀起。這駕車的公子已可稱得上世間少有,車內安坐的人自然令人更加好奇,一時間,眾人忍不住都往里探頭望去。

馬車內光線恍惚,也只瞧得那人一身銀白,坐得端正,雖是閉目養神無甚動作,周身氣場卻彷如謫仙,單單就這么一瞥便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贊嘆之余又不禁生出羨慕之情。

眾人還未看清他的長相,那少年公子已將車簾放下,回頭問:“我們可能進城了?”

侍衛長立刻揮手讓出一條道來,“兩位請。”

想起他說的詩畫大賽,又不禁好奇,“敢問官爺,這爻城離此地向北還得兩座城池遠,怎的監管這樣嚴實?”

侍衛長道:“今年爻城的詩畫大賽老早就放出了話,說是奪得頭魁者,可獲叔翁瀟湘圖一副。我們這些大老粗是不懂,但這中土大陸的文人雅士,聞者皆來。此城乃爻城必經地,以防出亂子,自然要謹慎些。”

少年公子眉目一轉,道:“這大賽可是人人都能參加?”

侍衛長笑:“小公子莫不是也想施展一番?”

他伸出修長的食指晃了晃,“非也,不過獎品動人,倒是有幾分吸引我。”說完也不再繼續,點頭示意后,甩鞭呵馬進城去。

城內并不繁華,街頭小販居多,街旁林立的皆是民用樓房,走了好幾條街,才找到間像樣的客棧。少年公子跳下馬車提醒車內的人,“師叔,到了。”

柜臺后的老板還在打著呵欠,堂內收拾桌椅的小二已經迎上來,“兩位客官早。”

被這聲嚇得一個激靈,掌柜已經迅速走出來,笑瞇瞇道:“兩位是住店還是吃飯?”

那矮小些的公子攙扶著身旁的男人直走進來,扔過去一錠銀子,“兩間最好的客房,順便將外面的白馬解下來,上等草料伺候著。”

錢在手,自然點頭如搗蒜,“是是是,客房上樓左轉,兩位隨便挑。”

目送兩人上了樓,忍不住翻看著手中銀錢。銀錠底部乃是海東區的印章。

這地方本就偏遠,只能算是小縣城之類的格局,街頭巷尾都是鄰里,多出個陌生人一眼就能看出來。近日外來路過的人增加,見過的多是書生和富家公子,可今日這兩人,身不帶貴氣,又不像武林中人,真如仙人臨世,實在太過顯眼,叫人見之難忘。

身旁小二感嘆:“這兩位公子長得真是好看,我若也生得這般好看就好了。”

掌柜瞬間醒過神來,呵斥道:“癡人夢話,還不快喂你的馬去。”

再說樓上,兩人進了房間,年輕公子先是扶他坐好,再去桌邊倒了杯茶,漱了兩次后在鼻尖一聞,確定無誤后才端過去,送到男子手中,“雖不是什么好茶,解渴足以,小地方條件簡陋,師叔莫要介意。”

男人輕輕一笑,“辛苦你了。”

少年公子雖是叫他一聲師叔,行事卻是一點也不覺得拘束,一轉身立刻給自己倒了茶咕咚咕咚灌下,袖子一抹,大咧咧道:“師叔嚴重,都是妘夭該做的。”

想起臨來時的那個書畫比賽,妘夭心頭直癢癢,跳起來幾步走近,坐到他身邊,聲音少了刻意的低沉,變得動聽,顯然是女扮男裝,“小宴師叔,百越一事,既然墨家已經應承下來,我們大可不必跑這一趟的。”

茶杯緩慢移動穩放在案桌上,男人一言一行依然是溫文爾雅,“事態重要,墨公這次派來的人又是新手,我必須得親自去。”

“前些日我已去打探過,無非就是百越侯那老頭子給臉不要臉,要我說,還不如直接一刀取而代之,何苦做這么些吃力不討好的事。”

“你一個女孩子,又小小年紀,嘴里怎么成天都是些打打殺殺。師兄是將你當作男孩在教嗎?”雖是訓教,聽來也不覺得有什么。

“他才懶得管我呢。”妘夭吐槽一句,偷偷噘嘴,閑來無聊開始數起右手上的老繭。“對了師叔,尤姜什么時候過來?”

“怎么?你找他有事?”

“沒有,我找他干什么,我最近又不想打架。”耳尖聽到樓下馬叫,她站起來走到窗邊望下去,后院里小二正在喂馬。順勢靠在窗臺上,雙手環抱在胸前,“據我所知,墨家那個少主差不多這兩日也要到達此地,反正都是要去百越,我們不如跟他們結伴同行?”

他聞聲轉動腦袋,面向窗臺,“少在我面前耍心眼,你這又不是第一次了,真以為我察覺不出來。”

妘夭立刻老實道:“師叔,我去個十來天,回頭去百越找你。”

“你就不怕我回去告訴師兄。”

“我知道你不會的。”她跑回去,拖了個凳子坐他對面,“小宴師叔,你也知道的,我從小就這么個愛好。”

他擺手阻止她的絮叨,“行了行了,你去就是,用不著每次都說同一個理由給我聽,我看起來這么好說話?”

妘夭如實告知,“不是好說話,是絕對不會拒絕的。”

“我下次試試拒絕你。”

“別做無謂的斗爭了。”說罷蹭地跳將起來,“我去買點吃的回來,順便去城樓看看那個墨家少主來了沒。”

她人一溜煙地消失了,獨留他一人在屋中靜坐。

一旦沒有人說話,窗外的風聲都顯得格外的大。

* * *

前往百越之地本是她一個人的行程,沒想在她走那天,項景佾被墨公召回,安給她做暫時護衛,還有那個小胖子墨川,硬說自己對百越死尸復活很有興趣,對墨公一撒嬌,于是她就又多了個累贅。

百越信陵城在大陸最南以東的地區,從嶺南出發,不再繞道江城,而是直線往東,需走二十幾天。這一路走來,在墨叔若意料之外的是,墨川雖然看起來圓滾滾不愛動彈的樣子,沒想到趕起路來比誰都有精神,這倒令墨叔若對他刮目相看。

三天之后,當他們徒步翻過嶺南附近的幾座山峰后,終于開始騎馬前進。三人兩騎步入臨近小縣,準備去補足點干糧,誰曉才剛一進城,墨叔若的馬兒就像發了瘋似的,踏步狂奔,一路撞飛不少攤位,引起一路驚叫怒罵。

她一手抓著韁繩,一手還要顧及頭上的紗帽被掀飛,也不知道眼前是個什么景象,被馬顛了個死去活來。

“叔若!!”項景佾在老遠外一聲高呼。

但聞身下馬兒突然嘶鳴,前蹄高抬,墨叔若隨之往后一仰,身體不受控地朝后滾去,下意識地發出一聲尖叫。

剎那間,她只覺得腰間一緊,凌空便被人給救了下來。半空的旋轉掀開她面前層層白紗,身前白衣男子臉覆面具,可清楚看見他水色薄唇和挺直鼻梁,以及面具下一雙朦朧深邃的眼,仿佛是在看她,又好似沒有,不知該如何形容,就如后來她雙腳一觸地就張慌失措地跑開,甚至還沒來得及聽他問一句“姑娘,你沒事吧?”就抓了身后追上來的項景佾和墨川沒入人群的怪異反應。

那只不過一瞬間的心跳加速,導致了一系列的神經錯亂。

跑過一個轉角,項景佾一把拽住她,“叔若你怎么了?”

墨叔若沖他干笑道:“沒怎么,有點嚇到了哈哈哈……”

墨川抱著手臂不屑道:“傻子。”接下來就被墨叔若一拳頭給擺平了。

她回頭看了眼來時的路,眼神復雜。

是他嗎?

那個這輩子都不該再見的人。

墨叔若一路精神恍惚,推說是因為事故才身體不適。一耽擱,也就不得不將行程暫時中止。他們找了間客棧,預備停留一晚。墨叔若窩在房內整整別扭了大半個下午,最后無奈,只有把注意力轉向即將要去的百越信陵,這么一想,她似乎很快就忘記了早上的事。

步出客棧,目標性的直去街頭茶棚,聽那當頭有幾個人在閑聊,墨叔若蹭到桌邊坐下。插嘴道:“能向幾位打聽件事嗎?”

一面向精明的中年人打量她一番,大概覺得不是什么壞人,這才問到:“什么事?”

墨叔若道:“聽聞百越之地鬧鬼,這里沒有什么影響嗎?”

其中一個年紀稍小的快嘴道:“怎么沒有,如今晚上都沒人敢出門。”

先前那人奇怪道:“你問這做什么?”

墨叔若笑道:“近日要去百越一趟,我需得問問清楚才好上路。”

那人道:“這檔口你一個小姑娘去百越做什么,我勸你還是別去了。”

“為何?”

其中一個羊胡子老者解釋道:“我們這小縣城雖然到百越之地還有十幾日腳程,可自那事后,每日太陽落山,總覺得陰氣旺盛,天黑后更是如陰間般恐怖……這里尚且如此,更別說到了百越會是個什么景象。我勸你啊,還是回去得好。”

“多謝提醒,但我此去必要,沒辦法回頭。還望幾位能把知道的都告訴我。”

那中年人嘆息:“你倒是執著。也罷,到時丟了性命,可別怪我們沒提醒你。”

“我知道,多謝。”墨叔若點著頭,繼而問:“百越陵寢地宮很多,為什么偏偏就信陵出事?”

他若有所思道:“這事難說,只記得是半月前就開始的,好像與南越京家有關。”

墨叔若驚訝:“這與南越京家又有什么關系?”

百越之地由百越侯統領,其下百國有大有小,而京家就是南越國的統治家族。

那人道:“流言傳來傳去,誰知是真是假。聽說是有關很久以前百越之君與魔鬼的契約。”他轉口問她,“你聽過百越祭祀活人的傳統吧?”

墨叔若皺眉點頭,“隱約記得是有這么個傳統。每到七月十五,陰歷陰時出生的孩子在三七這年會被當做祭品獻給魔鬼。”

“沒錯。說來真是殘忍,死在祭臺上的人多不勝數。而二十一年前,京家生了個女娃,恰好就是陰歷陰時。”

不知不覺天空已經慢慢黑下來。墨叔若慢悠悠走在空曠的大街上朝客棧去,腦海中滿是不解。

聽那人說,半月前百越侯孫兒百越郗不顧眾人反對,硬要娶京家那個受詛咒的女子京樓雪,結果不知怎的,竟然在婚禮當天被京樓雪連砍數刀而亡,誰想三日后京家就掛起了白燈籠,宣稱京樓雪死了。

至于死尸復活的事,所有人都將其歸咎于京樓雪沒有死在七月十五,因此才冒犯了魔鬼,驚動亡靈附身遺骸。

其中疑點重重,可又說不上緣由。先不說世上不可能有死尸復活的事,單單就是這個京樓雪莫名其妙被燒死了就很奇怪,還有這個百越郗,聽起來是個情深義重的人,兩人似乎感情也不錯,怎么會被女方殺了呢?墨叔若搖搖滿是問號的腦袋。看來只有等去到百越,問過知情者才好判斷。

深呼吸一口氣,將思緒從此事上拉出來。冷風從背后吹來,她渾身一抖,突然發覺漆黑的大街上,除了她一人,就只有零星的幾盞風燈。忽覺背后發涼,她猛回頭一看,身后街道除了石板路以外連一只貓都沒有。她皺著眉頭繼續往前走,先是很淡然,后來變快走,再后來直接跑了起來。空曠的巷子里回蕩著她的腳步聲和急促的呼吸,仿佛什么也沒有,好似她自己在嚇自己。

跑過一個拐角時,一只手突然伸出來,不過瞬間就將她拖進黑暗,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尖叫,就被捂住了嘴。

頭頂傳來一個陌生男子平靜的聲音,“不要說話。”

她睜大眼,眸中還有積蓄的淚水。雖然被嚇得半死,不過看樣子這個人并不打算做什么。她為難地仰起頭,入眼一副白色面具。

墨叔若心口一跳,是他!

白天在街頭救她的那個男子此時正以一種親密的姿勢將她攬在懷中。心跳雖然漏了幾拍,她面上卻還算淡然。見他安靜地望著街道,好似在等著什么,弄得她都好奇起來,冒出點腦袋也跟著看過去。

不到片刻,燈影下的石板上搖搖晃晃一個佝僂的身影。

男子緩慢抬手捂住她的眼睛,墨叔若心口一顫,仿佛了解了接下來會是個什么場景,不動聲色地抓了他的手下移,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怕自己會叫出聲。

一個渾身襤褸的人影出現在街頭,一步一步似走得艱難,燈光昏黃,模糊不清下看見其臉上皮肉早已腐爛,眼球凸出,尤見黑黃的眼骨。

——是死尸!!

墨叔若渾身發抖。

原來這不是傳說,是真的……

作為史官需要記載親眼目睹之實,這導致她明明害怕得要命,卻仍舊睜大眼看著死尸的一舉一動。

一時間整個世界好像都安靜下來。她屏住呼吸,只希望死尸趕緊離開,她甚至連站立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幾刻鐘后,行動的死尸消失在他們視線之中。墨叔若扒下捂在嘴上的手,長吁一口氣。眼前幾乎是瞬間冒出一個滿是爛肉的臉——如果那還算得上是臉!距離近到她幾乎都能聞到尸體的腐臭,以及它即將脫落眼眶的眼球清晰放大的畫面。

“啊————”

空寂的街頭突然爆發出一陣恐懼地尖叫,漆黑夜里醒來的人不在少數,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出門查看。

不知死尸何時到了五步之外的拐角,在它伸手攻擊的時候,白衣男子已經快一步抱著她飛上房頂。

相比較墨叔若癱坐在屋頂一身狼狽,男子眉眼淡然,玉立在屋檐上,白袍飄飄,一副冷艷絕世的孤傲。

死尸還在扒拉磚墻想爬上來。見他揮袖一甩,一根銀色細鋼鞭從袖子里迅速躥出,帶起凌厲勁風朝屋子另一頭的大樹上射去。

“鏘——”利器相撞,發出點點白光。她滿臉茫然,竟都不知道這里還有其他人在。這么剎那的時間,一個黑袍人悶哼一聲從樹稍墜落,一柄寒劍掉落在屋脊上。

白衣男子收回武器,白紗廣袖從她眼前滑落時,對面的黑袍人已經站了起來。

“勸你們少管閑事。”陰沉的聲音聽不出男女,他腳尖一勾一提,帶飛掉落在屋頂的劍,緊裹的黑袍下,一只手迅速伸出接住,轉身掠入黑暗。

墨叔若眼尖瞟到他手指間有什么東西被月光照得一閃而過,還沒來得及細看,那里已經沒人。

“還好嗎?”

聽到頭上響起的聲音,因為實在沒力氣抬頭去看,便老實地搖頭承認。“不太好。”

也不顧什么男女有別,彎腰將她打橫抱起,墨叔若一驚,兩人已從屋頂緩緩飛落。

安靜的街巷突然響起他略有笑意的陳述:“墨家子弟奔赴危險毫無退縮,像你這樣膽小的實在少數。”

雖然很想反駁,但他所說確實如此,也就不想在這點上多作解釋,轉而一想,“你如何會知我是墨家人?”

“敵人都來給你警告了,你卻還有空問這些。你確定你的結業考試沒有作弊!”

語氣聽不出什么意圖,但卻讓她倍感不爽,“是,我是什么都還不知道,不過我告訴你,我總會把這件事給辦妥的,你等著看吧。”

他牽起半邊唇畔,笑道:“勇氣可嘉,不愧為墨公的孫女。”墨叔若再次一愣,他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還不待她想明白,白衣男子已經繼續道:“此次任務棘手,墨公既然選擇讓你來,必然是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但此事有關百越與天目峰關系改善的問題……”他腳步一停,語氣瞬間降下好幾個度,卻還在保持微笑,“墨叔若,你敢掀開試試……”語氣頗有咬牙切齒的味道。

誰讓她在別人正經說話的時候不好好聽,卻因好奇就偷偷去解人面具,即使再好脾氣的人都有點打人的沖動。

她慌忙收回手,對著他傻呵呵笑,“我就在想你怎么老是帶個面具……”

他低下頭,眼一瞇:“現在知道了?”

不知怎的,她瞬間感覺抱著她的仿佛是一個冰塊,猛一個冷戰,她縮了縮脖子,點頭道:“知道了……少城主……”

她原本不太敢確認他的身份,因為最后見他時已經是三年前的事,那時候他沒有穿著白衣,也沒有戴著面具。白天的第一眼其實她就猜出來了,只是她不敢去相信。

或許是因為天目峰每一屆城主氣質相近,為分辯正副保證權力的集中,天目峰規定,在沒有正式接手天目峰之前,少城主出海皆不得以面示人,于是也就有了少城主帶面具的習慣。

傳聞少主宴絕為人和善,與下屬之間關系融洽,從無高高在上的氣勢。經過他兩次搭救,加上現在都還愿意抱著她,墨叔若對傳聞稍有體會,心里卻莫名不是滋味。

原本喜歡一個人卻要經歷多少個階段,才會到達這樣的程度——需要從別人嘴里了解他?

墨叔若陷入沉思,宴絕也沒再說話。安靜了片刻,她收拾好心情回過神來,這才發覺氣氛有點奇怪。她尷尬地問了句:“你手酸不?”

他回答得直接,“怎么,你要下來嗎?”

她小聲道:“我可以不下來嗎?”

“……”

發覺他們已經停在這里說了半天話,他突然冒了句,“往哪邊走?”

墨叔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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