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道上,慕云芯看似霸道地扯著身后男子,大步跨前而行,嬌俏的臉上盡是憤怒與不滿,好似心底隱藏著熊熊怒火。只可惜,這副氣憤模樣不過是她硬撐著罷了,早在她把沈崖拉出聚義堂之時,心中早已后悔。
天知道當時的她怎就如此大膽,不過就是被這個死人臉拒絕罷了,她又沒真想跟他在一起,干嘛非要如此在意!現在倒好,如此瀟灑地撂下那么句話,就把自己的一生賠進去了。
“夠了沒?”猛然間,一聲低沉的聲音猛然響起,瞬間將慕云芯從自我厭惡中喚過神來。感受著身后不斷傳來的低沉氣壓,慕云芯光潔的細額劃過滴滴冷汗,手上緊握的寬厚手掌,卻好似碰到燙手山芋一般,猛地松開了。
恍然間,慕云芯莫名覺得在她猛地松手的剎那間,周圍的氣壓又降了幾分,慕云芯不禁打了個寒顫。她心虛地看著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龐,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那張死人臉隱隱透著一股怒氣,面色更是陰沉無比。
于是,在如此沉重的氣壓下,慕云芯頓覺如芒在背,身子更是不自在地抖了抖,似要抖掉那些莫名的寒意,眼中的心虛之意更甚了:“方才只是無奈之舉,否則我也不會隨便抓著你了!”
這番話語,反倒令沈崖額上劍眉微微蹙起,他沉著臉看著眼前的俏麗人兒,心中卻有種莫名的煩悶不悅,自己本不喜別人觸碰,可這女人卻一連兩次緊抓著他的手,事后又如同碰到什么臟東西一般猛地丟開。
這個女人多次挑戰他的極限,即使他不屑與之計較,可這人卻一再戲耍他,心中到底還是有些慍怒的。如此想著,沈崖烏黑的眸光顯得有些幽暗,他抿著唇看著眼前的人兒,緩緩道:“你對我一見鐘情?”
聞言,慕云芯心虛地看著那張毫無表情的死人臉,卻見到那人眉眼的不屑,這話不是什么疑問,而是嗤笑與不屑!頓時,慕云芯心中來了火氣:這個死人臉以為她愿意那么說啊,還不是他拿著紅楓非逼著自己帶他進寨,現在才來不屑有什么用!
慕云芯不禁想起自己在聚義堂的“無奈之舉”,心想自己為了這人,都成了整個箭浦寨的笑話了,以寨中兄弟那些惡劣性格,什么“三寨主大膽示愛,卻被心上人當眾拒絕”,什么“三寨主拉著情人私奔,把二寨主撂在一邊”,估計不用多久,這些話便滿天飛了。
一想到這般丟人之境,慕云芯對沈崖不再如當初那般忌憚,反倒多了幾分埋怨:“若不是你想呆在箭浦寨,我用得著出此下策,我堂堂箭浦寨三寨主,用得著對你這個強盜一見鐘情?”
“堂堂箭浦寨的三寨主?還保不住一把劍?”對于這份所謂強盜的“贊譽”,沈崖面不改色,直接頂著那張毫無表情的臉,淡淡吐出這般話語,卻瞬間讓慕云芯噎得說不出話來。
紅楓被搶,估計是慕云芯此生以來不可言明的痛。聽著這個男人以如此平淡的語氣說出,好似在講述一個事實,更讓慕云芯生了一種莫名的心虛。她張了張口,努力想為自己尋回一絲氣場,可偏偏這人戳中了她的弱點:
好吧,她堂堂一個山賊,別說無法搶劫財物,就連自己的寶劍都被人劫了去,她知道這是事實。但也不必如此直白地說出來吧,好歹她也是箭浦寨的,額,堂堂的……拜這人所賜,而今的她連說自己是山賊都有些羞愧了,更何況是什么三寨主!
最終,為了避免自己被這人一句話給氣死,慕云芯自覺地選擇閉口,只發揮著用眼神殺死人的想法,一雙大眼直接射向那張面無表情的死人臉上,可被射的當事人,仍舊一副冷漠嚴肅的模樣,抿著薄唇一言不發地與之相視,眼中的冷意從未消除。
“唷!這不是我們箭浦寨的堂堂三寨主,你不是在聚義堂上‘興師問罪’嗎,怎就出現在這了?”就在兩人沉默不語兩兩相對之時,一聲妖媚女聲猛然響起,瞬間打破了這種怪異的氣氛。
聽著“堂堂三寨主”這個詞,慕云芯瞳孔不由得一縮,生平更是第一次覺得“堂堂三寨主”這話是如此刺耳:方才被沈崖噎得說不出,是因為她理虧,可這也不代表她是個任人捏圓捏扁的軟柿子。更可況這人,還是跟自己從小不對盤的“仇人”!
剎那間,慕云芯努力發揮著霸氣側漏的威武氣勢,抬眼惡狠狠地瞪著來人,只可惜配著那張嬌俏可愛的面容,整個人便猶如一只發怒的小貓一般張牙舞爪:“狐依,我出現在此,又關你何事!”
慕云芯這般張牙舞爪的模樣,狐依早已見慣,更何況眼前這張玲瓏俏臉,即使裝得如何兇惡也不過是虛張聲勢,她自是不會生出些許恐懼之意。
于是,她慢條斯理地擺弄著緩落于肩的青絲,細長的媚眼若有似無地挑弄地一旁的沈崖,緩緩說道:“奴家只是好奇,二寨主是如何放過你的,甚至還讓你帶著男子入寨?”
顯而易見,狐依這番話語自是扯到了慕云芯的痛處,她在聚義堂那般白癡舉動,估計早已響徹整個箭浦寨,可這人竟還明知故問,一聽便是故意嘲笑。
頓時,慕云芯積壓已久的怨怒頓時涌了上來,她緊咬著牙,白皙的臉頰因著怒火染得通紅,一雙明眸狀似兇狠地瞪著眼前的妖媚女子,好似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這般怒氣沖沖的嬌俏模樣,反倒取悅了性格惡劣的狐依,她抬眼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嫣紅的朱唇勾起一抹誘惑的笑意,緩緩道:“我們堂堂的三寨主,原來,這便是你挑選的對象?倒真是難為了你的白癡神經,竟也能選出這般尤物!”
言罷,一雙媚眼不斷游移于慕云芯同沈崖之間,眼波流轉之處,更是充滿著一種調戲般的媚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