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把云蘇帶到了雅間外面的珍珠簾外,向云蘇行了一禮,就獨自進了雅間內(nèi),留云蘇一人在外面。
云蘇遲疑了片刻,還是在簾外行了禮,說道:“主子,云蘇。。。求見,還望主子準(zhǔn)許。”
“進來吧。”簾內(nèi)傳來了晁安的聲音,聽語氣,似乎沒有責(zé)備她的意思。
云蘇咬咬嘴唇進了雅間。
晁安正坐在古檀木的桌旁,手中拿著一冊古書讀著。
“你可知道自己今天在做什么?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出了房間?”晁安說道,卻并沒有轉(zhuǎn)頭看云蘇,似乎被書中的書籍吸引了。
“奴婢以前也曾在這個時候出過房間,不過從未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云蘇伸手摸上了自己的鼻子,她在不自在的時候總會做出這樣的動作。
“哦?”晁安聞言轉(zhuǎn)過了頭,看到云蘇的裝束,眼睛中閃過一絲了然,“這是紅雯的衣服吧?以后不要這么穿了。”
“是,奴婢以后會注意的。”云蘇低頭答應(yīng),知道晁安這是為了自己的安危著想,可是心中卻有點隱隱的難過,抬頭看著身前這個豐神俊朗的人,突然覺得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是這么遙遠(yuǎn),微微動了動自己的腳,想擺脫那異樣的感覺。
“這么急著是要去見誰呢?”晁安看著云蘇的動作,微微笑了起來,“我可不想還沒帶你回府呢,你就被別的人拐走了。”
“我要去見尚柔,上次逃跑就是和她一起的,結(jié)果我被關(guān)到柴房里了,尚柔也不知會受到什么處罰,我想去看看她,她是我的姐妹,我不能不管她。”云蘇急急忙忙的解釋,臉色又是通紅一片。
“竟然能跟你一起逃跑,倒是一個烈性的女子,我也跟你一起去吧,這樣的女子,不能埋沒在這青樓之地。”晁安笑著說道站起來,風(fēng)度翩翩。
“主子這樣說,是想替尚柔贖身了?”云蘇急忙問道,語氣中很有幾分期待。
“贖身?”晁安轉(zhuǎn)過頭看著她,眼睛轉(zhuǎn)了幾轉(zhuǎn),“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那主子是答應(yīng)了?”云蘇的聲音都有了一點顫抖。
“看情況吧。”晁安笑道,贖身當(dāng)然可以,不過那就看尚柔要不要這次機會了。
帶著晁安來到了后院的雜役房,一陣惡臭之味撲面而來,云蘇擔(dān)憂的看了一眼晁安,卻見他臉色不變,放下心的同時,對晁安的好感也提升了。
云蘇看到尚柔的時候,尚柔正坐在院子中洗衣服,粗布麻衣充斥了這個黑黑的大木盆,尚柔的手上布滿了層層的凍瘡,卻還一次一次的把手放到了木盆中,云蘇在旁邊看著,緊緊的咬住嘴唇,心疼不已。
晁安看著遠(yuǎn)處的少女,嘴角彎起了一個弧度,那是狼看到獵物時的表情。
他忽然覺得,他應(yīng)該改變主意了。
“主子,你看她受了那么多的苦。。您能替她贖身嗎?”云蘇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恚橛谂⒑蜕倥g的嗓音還有一絲稚嫩,現(xiàn)在卻是在微微顫抖著,對于這件事,她甚至抱了全部的期望,她不能讓它落空。
聽到她的聲音,晁安卻是微微笑了笑,吩咐道:“云蘇,你讓她過來。”
“好好。”云蘇拔腿就向尚柔身邊跑去。
聽到她的跑步聲,尚柔抬起了眼,面前才子佳人的一幕驀然就撞進了她的眼眸,她的眼睛瞬間睜大,看了看向她跑來的云蘇,眸色復(fù)雜的開開合合,復(fù)又低了頭,神情中平淡無波。
云蘇走到尚柔身邊,尚柔抬起頭笑著看她。
云蘇急促的說道:“尚柔,你聽我說,遠(yuǎn)處那個人替我贖了身,你現(xiàn)在去見他,他有可能也會替你贖身,這是你離開這里最便捷的方式,要等我掙夠了錢來替你贖身,還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
尚柔微微的抬起頭,看著遠(yuǎn)處曾見過一面的男子,諷刺的笑道:“他為什么不親自過來?”
“我,我不知道,可是。。這個機會真的很難得。”云蘇被她的反問梗的一愣,吞吞吐吐的說道。
“我知道,我會去的,不用擔(dān)心,有個生存的機會很難得,尤其是被這么出眾的公子帶走,即使是做個奴婢,也是一件以為幸福的事。”尚柔笑笑,把自己布滿了泡沫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擦了擦,向著晁安的方向走去。
云蘇愣了一下,低著頭跟在尚柔的后面。
尚柔走到晁安的面前,向他行了一個禮,“公子,尚柔容顏粗鄙,不敢見公子。”
“哦?”晁安疑惑的揚起了眉頭,“那你為什么還過來?”
“那是因為尚柔能給您的不是用來侍人的容貌,而是能夠幫您在仕途上走的更久的良計。”尚柔自信的抬起頭看著晁安,“看公子的模樣,非富即貴,想必一定是豪門大族的少爺了,豪門大族,明爭暗斗,即使公子想獨善其身,您的兄弟姐妹也不能容你,尚柔跟在您的身邊,不能保證您一定能取得什么,但是一定能保證讓您保全自身,抽身而退。”
“是嗎?”晁安低頭看著這個小小的女子,一身粗布麻衣,卻自信滿滿。
“可是,我并不是豪門大族的人,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商人罷了,姑娘大概是認(rèn)錯人了。”晁安微微笑道,似乎沒有將尚柔的話放在心上。
“不可能。”尚柔斬釘截鐵的答道:“商人不可能讓李媽媽乖乖聽話,甚至連云蘇兒都給你,君鳴城第一首富都沒有這么大的權(quán)利。”
晁安聞言低下頭盯著尚柔,尚柔毫不膽怯的與之對視,云蘇站在一旁,看著這時的尚柔,瞳仁中黑不見底,低下了眼睛,睫毛撲棱棱的蓋住了整個大眼睛。
“尖銳有余,沉穩(wěn)不足。”晁安笑了笑,轉(zhuǎn)身走開了。
尚柔愣愣的盯著晁安離開的方向,眼淚幾欲滴下,剛才的氣勢蕩然無存。
云蘇看了地面一會,面無表情,要隨著晁安離開,尚柔卻在后面拽住了她的手。
“云蘇,我到底做錯了什么?我說錯什么了嗎?”尚柔一時間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軟軟的就像是要倒到地上,云蘇伸手扶起了她。
“你說的很對。”云蘇苦笑著說道,“主子大概需要一段時間吧,我會再次跟他提的。”
尚柔愣愣的點頭,云蘇把她帶到了椅子上坐下,遠(yuǎn)處的大樹上已經(jīng)發(fā)了芽,一年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