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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善良時諫

在回來路上的牛車內,付三娘與婦人們寒暄幾句后,就各自保持安靜,而婦人們看到衣著正常的辛久夜時,越發覺得她品貌非凡,頓時對她起了八卦之心。

“辛公子來大召是打算在這定居下來嗎?”圓臉婦人語氣溫和道。

“尋到親人就會回到故土。”

“辛公子是做何營生啊?”

“曾在家鄉教書。”

“原來是夫子啊,怪不得這通身氣質不同于常人,看我眼拙,還以為是……失敬失敬!”圓臉婦人邊說邊做著滑稽的欠身動作,但不失敬意。

“不敢當。”辛久夜拱手表示謙虛。

付三娘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辛久夜,忍不住好奇插了一句:“你現在是什么功名在身?”

“我家鄉的科舉與大召國的不同,不好說清。”辛久夜確實找不到合適的名詞來表明自己的功名。

“你為何不做官?”付三娘聽辛久夜說話的語氣感覺他的功名不低,卻教書育人,于是好奇問道。

“在官場上周旋,哪能比得上在學院教書要活得輕松自在。”辛久夜想到付三娘的命理,覺得這句話最適合回答她的問題,于是悠悠說道。

時諫聞聲立即側頭注目辛久夜,不管她談說自己的過去真假與否,因為最后一句話,突然發現她有種超然離俗塵,寧靜致遠的氣質,付三娘也因為這句話,看向辛久夜的目光增添了幾分贊賞。

“辛公子今年貴庚?”圓臉婦人繼續熱情問道。

“二十……”辛久夜差點脫口報上自己的實際年紀,一想到他們聽若到這個數字肯定十分驚訝,搞不好還把自己當成異類,還是應該低調點,最后的“七”就省略不說了。

時諫覺得自己果然猜的沒錯,辛久夜就比自己大幾歲而已,可是想不明白昨天她為什么要騙自己。

“家中可有婚配?”圓臉婦人終于問出她們最關心的問題。

“沒有,家母剛剛過世,暫不考慮成家。”

辛久夜一句話將圓臉婦人接下來的話給堵死,隨后被婦人們夸了句孝順,于是關于辛久夜的話題就結束了。

到家以后,辛久夜感覺到付三娘對自己的態度明顯好轉,為了打破一無是處的書生形象,主動要求去后山打水,時諫幫忙帶路,他出發時還帶了個小布包。

在后山,時諫沒有直接去水源,而是帶著辛久夜來到一棵十幾米高的香樟樹前,該樹直徑有六十厘米左右,枝繁葉茂,從其頂端還傳來黃鸝的啼叫聲。辛久夜確定這就是昨天時諫說的要自己幫忙爬的三丈高的大樹,于是開始聽著他闡述故事及他接下來要辦的大事。

時諫四天前打水路過此處,起了陣大風,一個鳥窩掉了下來,鳥窩摔散了,里面的四枚鳥蛋破碎了三枚,于是他將僅存的唯一鳥蛋用殘損的鳥窩包好帶回家。可是自那天之后,每當他經過此處,都會聽到從這棵香樟樹頂端傳出黃鸝的叫聲,抬頭一看,有兩只黃鸝繞著這棵香樟樹的頂端飛旋。明明是清脆悅耳的鳥啼聲,他卻聽出了陣陣哀傷,于是他意識到了什么,將之前拾走的那枚鳥蛋放到香樟樹底下,躲在灌木叢中觀察,可是黃鸝夫妻就是發現不了它們的孩子,所以至今鳥蛋還在他手里。

看到時諫打開布包,拿出用稻草包裹的鳥蛋,外殼是具有玫瑰色疏斑的粉紅色,略失光澤。可能是被時諫說故事的情緒感染,辛久夜也覺得這枚鳥蛋很可憐,它的父母也可憐,于是提醒時諫不要驚訝后,從乾坤袋拿出百科全書的其中一冊,找到黃鸝的資料,指導他搭建黃鸝的鳥窩。

辛久夜用手托著放了鳥蛋的鳥窩,縱身飛躍到香樟樹高高的枝頭,找到合適的位置將鳥窩放好并固定,施了個法,讓黃鸝夫妻認回自己的鳥窩與孩子。完事后,辛久夜反思兩秒,確定這是她做過最無聊的事!

回到地面,辛久夜告訴時諫成功磨結果,看到他欣喜的表情及清澈雪亮的眼神,于是又做了件無聊的事。趁著時諫不注意,辛久夜包住他的肩,帶他飛躍到附近十幾米高的樹枝上坐著,讓他親眼見證自己的善果。

被抱住的時諫頓時臉紅,掙脫了辛久夜的手臂,害羞地說了聲謝謝。辛久夜看到他紅彤彤的蘋果臉,伸手對它一捏一揉,并笑道:“你怎么這么容易害羞,嘿嘿,臉紅著真可愛!”不顧對方的窘迫,辛久夜又是一陣揉捏。

等到辛久夜與時諫打水回來已經過了中午,付三娘看到了紅臉蛋的時諫,立即詢問出了什么事,還沒等他支支吾吾,辛久夜就出言解釋道:“時諫走路時聽我講鳥窩怎么搭建的,聽得太入迷了,不小心撞到前面的樹干。”

付三娘對辛久夜的解釋將信將疑,進入廚房拿冷水給時諫敷敷臉。辛久夜在給水缸裝水時,用眼神對時諫暗示了下,配合要默契!對方接到信號后,其臉蛋卻紅得更厲害,付三娘都快懷疑這孩子是不是染了什么病。

下午辛久夜以尋親為由出了門,來到眾石山的一棵大樹附近,設下結界,開始元神出竅,想感受一下白日里元神四處游走是什么感覺。結果除了感到陽光格外刺眼灼熱化,辛久夜沒有發現其它異常情況,就當她的元神穿過眾石山去往附近的山坡時,看到了時諫的身影,他在拾柴火。

辛久夜走到時諫身后,正猜想對方能否看見自己時,嗅到附近有妖氣,而且有三股妖氣。感應到這三只妖怪離自己越來越近,雖判斷他們妖力偏弱,但辛久夜還是提前做出保護好時諫的準備。

“時諫,你后面有個怪人!”一個長了一對兔子耳朵的孩子出現在辛久夜的右方,對著時諫大喊道。

時諫聞聲立即轉身,看到了全身半透明的辛久夜,頓時大驚失色,連忙走近她并詢問她怎么了。

“我現在是意識神游,類似于修煉法力。”辛久夜淡然地解釋道,隨即看了眼那只小兔妖,用眼神示意,對時諫說:“你們認識?”

“它是我的妖怪朋友,叫絨寶,你不會傷害它的吧?”時諫警惕地看了一眼辛久夜,低聲說道。

“只要它不主動傷害你,我就不會主動傷害它。”辛久夜說完就走進小兔妖,蹲下身子后仔細將它端詳了一番,身高不到一米,耳長二十厘米,兒童臉,白耳朵,身穿土黃色的布衣,手腳還是與兔子一樣毛茸茸的。

小兔妖被辛久夜的眼神嚇到了,連忙地跑到時諫身后,膽怯地偷看了眼辛久夜,時諫安撫了下它,解釋這個怪人是自己的朋友,不會傷害它的。

時諫剛解釋完,從樹林里又走出了兩只妖怪,一只是山貓,長得真丑,除了能站起來走路,身高一米五左右,其它外貌特征與普通山貓沒什么區別;另一只是樹妖,身高不到兩米,沒有樹冠,要不是它會走路,且眨眼睛時被辛久夜看到,光看外表,還以為它就只是一棵古樹。怪不得只有小兔妖敢跳出來提醒時諫背后有人,其它兩個的修為太低,連部分人形都沒修煉出來。

“它們都是我的朋友,都是善良的妖怪,沒有傷害過人,它們還經常幫我找蘑菇,拾柴火,我迷路了,它們還幫我找到回家的路。”時諫看著辛久夜,神情愉悅地介紹著他的妖怪朋友們,描述著他們的友情。

“時諫對我們很好,經常陪我們玩,還帶好吃的,不像其他人看見我就要打我,殺我。我的名字也是時諫送給我的。”

小兔妖用著甜糯的聲音,講述著它們與時諫的深厚友誼,可能對辛久夜還心存余悸,它說話時,一只手還抱著時諫的腿,以此來增加安全感,樣子相當呆萌可愛。

“你也是時諫的朋友,那我們都是朋友,和我們一起玩吧!”山貓用爪子撓撓自己的腦袋,細聲對辛久夜說道。

雖然這山貓長得比較驚悚,但聲音還是能入耳的,音色比較綿柔,與其外貌形成鮮明對比。

辛久夜看來看前面四個人與妖,不禁感嘆到,善良真實奇妙的東西,能融化種族的界限,讓他們手牽手成了好朋友。

“好啊好啊,我們玩捉迷藏吧!”樹妖憨聲憨氣地說著,同時擺了擺兩側的樹干,表達自己此時快樂的心情。

據辛久夜推測,這樹妖應該是它們三個中活的最久的,因為植物修煉成妖要比動物困難得多,無論天時還是地利,各種條件的要求都比較苛刻。看著樹妖孩子氣的語調,笨拙的動作,辛久夜不由地抿嘴笑了起來。

“今天我比較忙,改天吧!”辛久夜微笑著敷衍道,不是她瞧不起這三只小妖,而是感覺它們都是小孩子,帶小孩子玩,她寧愿去抄寫《金剛經》。

辛久夜說完就轉身飛走了,時諫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既高興,又失落。高興的是,辛久夜沒有與自己的妖怪朋友為敵;失落的是,她好像不大樂意與他的妖怪朋友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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