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們立馬安靜了下來,皆憤怒卻不敢言。
胖子惡聲言道,“老子權勢通天,殺死你們就像捏死螞蟻一樣。不給我是吧,那老子就踹死你們!看看誰敢攔我!”說著,示意大漢將幾人執(zhí)了起來,就要上前踢人。
“王胖子,你可不要太過分了,這里是文武考門前,你不至于給安樂王這么丟人吧!”一個朗悅的聲音自人群里傳來。一聽到有人出口阻止,眾考生忙讓開一條道。
只見一個少年,豐姿卓儀,俊偉朗逸,錦袍繡褂,頭戴流離冠,手握著一把扇子,緩步走來,后面四個家丁恭敬跟隨。
一看來人,王胖子冷聲道:“秦楓,莫非你也想湊熱鬧?”
秦楓悠然的說道:“我可不想湊什么熱鬧,只是這文武考在即,邊防大軍也抽調(diào)一部分來維護秩序。想必你我父親都在陪著將軍和官員們喝酒商議著明天的考試呢,要是把這事送過去,不知道令尊大人該如何處置呢!”
王胖子想了想,瞪了丁然幾人一眼,又轉(zhuǎn)頭惡狠狠的看了看秦楓,咬牙切齒道:“好,秦楓,算你小子有種,你屢次與我做對,我是不會這么完的,你小子最好別有事犯到我手里!走!”大手一揮,數(shù)十個彪形大漢尾隨著他恨恨離去。
看到來人幫著化解了為難,眾考生都松了一口氣,黃寅忙上前拱手道:“多謝秦公子出手相救!若不是公子,我等今日皮肉之苦在所難免了!”
秦楓拱起扇子微笑道:“區(qū)區(qū)小事,不算什么。那胖子是安樂王的獨子,平日欺男霸女,一肚子壞水,最是記仇,如今你們得罪了他,這幾天要小心為好。我救得了你們一時,卻不能時時護著你們。告辭!”說完,秦楓帶著家丁便轉(zhuǎn)身離去,眾考生皆尊敬的讓出一條道路來。
目送著秦楓離去,丁然這才反應過來,扯了一下劉征,又扶起了剛才聲援的幾個考生,互相詢慰了一番,又怕生出什么亂子來,便各自散去。
三人回到客棧,黃寅笑道:“丁然,你的脾氣太暴躁了,剛才要真是你出手打了那豬頭,恐怕咱們今天就出大亂子了。”
丁然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對了,那秦楓估計來歷也不小,三言兩語就把那個安樂王的衙內(nèi)打發(fā)跑了。”劉征也跟著點頭稱是。
黃寅神色向往,怔了一會,幽幽的說道:“這便是官場吧,如果你我通過了文武考,亦會經(jīng)常接觸這些人物了,到時候少不了一番歷練,真是讓人期待啊!”
三人一宿無話,第二天早早起來,趕赴考場。
一路上,氣氛嚴肅緊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一個個軍人威武挺拔的站立在街道兩邊,鎮(zhèn)上除了考生,已經(jīng)沒有其他閑雜人等,全鎮(zhèn)戒嚴。飛騰閣門前,早排起了長長的隊伍。足足用了兩個時辰,考生才陸續(xù)進入完畢。
丁然三個被分到了相鄰的三個房間,進入后,房間比較狹小,僅能夠容下一個人起居睡臥。一個小小的便桶,一張草席,一個書案,一盞油燈,一盆蘭花,僅此而已。
當!當!當!三聲鐘響敲過,第一場文采考試開始。三人各自伸頭互相鼓勵了一下,在被各自的站崗軍人伸手把他們的頭按回去之前,忙縮了回去。
試卷發(fā)了下來,題目是:蓮與朝廷。丁然看罷,不假思索,揮筆便寫。
蓮者,憐也。當政之者,當對民愛而憐之,憂民之所慮,憐民之所苦,成民之所成,事民之所事,如此百姓則安,安則太平,當政可久;如此則百姓則富,富則強盛,國家無患。吾未見不憐民可以長久統(tǒng)治者也,故太祖立法三章,用以恤民、安民、憐民…
蓮者,廉也。一國之政,政清官廉,則國家安穩(wěn),民事安康,統(tǒng)治安泰。貪者,國之蠹,污者,國之衰,腐者,民之損,敗者,民之喪。凡此四種,皆國家之流毒,民眾之殃禍也。為政以廉,行之成德,居其所而眾星拱之,若此,天下可長治久安,萬邦來朝…
一口氣寫完,已經(jīng)天色昏暗,華燈初上了,審閱完畢,便到了交卷的時辰。眾人已經(jīng)陸續(xù)交卷,飯菜也被輪班的軍士們給提了過來。飯菜還算不錯,吃完飯,丁然趴在書案上,望著油燈怔怔的出神。考場內(nèi),異常安靜,守夜的軍士依然挺拔的站在各個考生的門前。
丁然忽然想到了昨夜的秦楓,一定是個了不起的公子哥吧,要是能考上,自己的父母也就可以跟著一起過上好日子了,最起碼不要在那偏僻的不能打漁的海邊打熬日子了,一定要考上才行。想著想著丁然上下眼皮便親昵了起來,周公笑呵呵的走了過來。
第二場的大局題目是分析皓明帝國怎樣和南方的鳴雷帝國以及東方的千然帝國結(jié)交的。第三場是分析數(shù)百年前太祖建國時期最轟轟烈烈的一仗:奇襲太陰湖。丁然狀態(tài)很好,發(fā)揮出色,這八年來的功底淋漓盡致的彰顯了出來。
到了第三天下午考試完畢,走出場外,三人均是自信而輕快的一笑。回到客棧,取了包裹便雇輛馬車回了家。
很快變天黑了下來,三人疲憊中又帶著些許的輕松,八年的努力,就在這次考試了,雖說考不上明年還可以再考,文武考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就是年歲越大,考上的幾率便越小,同樣是優(yōu)秀的文章,被錄取的則是年歲小一些的人。所以,文武考最佳年齡是十四、十五、十六三年。而對于許多貧民家庭來說,多一年的文武考學習,其負擔是難以想象的。就拿丁然家來說,為了給丁然請教師和買書籍,家里很少添置新衣服,丁然的母親更是經(jīng)常借著月光來紡紗,能省的都要省下來。
劉征望著車子外的月光,自言自語道:“但愿我們?nèi)硕寄芸忌希 ?
丁然呵呵一笑:“要是都考上就好了。”黃寅則微笑不語。
忽然,馬聲嘶鳴,車子顛晃,一個嘶啞的聲音說道:“不想死的就趕快停下!”
丁然慌忙探出頭來,卻見一個五大三粗的人,背著一柄大刀攔住了去路,車夫驚慌之下,掉到了地上。
那人形容枯瘦,四十上下,瘦極,喝道:“幾個小子,得罪了小王子,沒有一人可以活下去的,受死吧!”
一柄大刀,寒光四射,朝著車廂劈來。
車夫早已癱軟在地,尿了一褲子。
嘭的一聲,車子劇烈的晃動了一下,大刀所過,車廂的一側(cè)擋板被攔腰砍斷,丁然大急,順著窗口,將板凳扔了出去。
瘦子輕輕一閃,板凳擦肩而過,又是一刀,車子徹底散架,三人滾落到地上。
丁然怒道:“哪里被得罪了就要殺人的,還有王法嗎?”
瘦子不屑的笑道:“要是不服,就找閻王去說理吧!”
刀片寒光一閃,徑直朝丁然的脖子砍下。
咻的一聲,一道紅光激射而至,瘦子大刀脫手而飛,向后幾個趔趄,驚道:“什么人?”
又是一道紅光,快如霹靂,瘦子躲閃不及,肩膀爆出一蓬血霧,叫道:“紫虛峰?是紫虛峰的人嗎?”
轟!瘦子腳底紅光爆閃,泥土飛揚,倒飛而出,連續(xù)噴了幾口鮮血,驚恐的看著周圍,大聲叫道:“高人饒命,高人饒命!”
“滾!”一個女子的聲音淡淡的說道,那聲音飄渺至極,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遠在天邊。
瘦子如同得了大赦令,不顧傷勢,爬起來就跑。
“慢著!”女子的聲音再次飄來。
瘦子以為女子想要反悔,跪倒地上連連磕頭道:“姑奶奶,您就饒了我吧,您要是饒了我,當牛做馬我都愿意!”
“回去之后可知道怎么說?”女子淡淡的說道。
瘦子一聽,趕忙回道:“知道,知道,就說這三人已死,死的不能再死了。”
“去吧!”
瘦子聽到這句話,恨不得多生兩條腿,連滾帶爬,一溜煙的消失在朦朧的月夜里。
半刻之后,三人才回過神來,黃寅起身道:“多謝高人相救,今日之恩,不知如何報答!”
女子淡淡的說道:“要謝就謝秦楓吧,以后出門,多加小心,去了。”一道紅光沖天而起,轉(zhuǎn)眼消失不見。
丁然驚立片刻,看著那紅光飛逝,心馳神往,幻想要是自己有這么厲害,那走到哪里都無人欺負了。
車夫不敢再送三人,不顧三人的喊叫,拉著還剩一半車廂的馬車,慌忙逃走。
所幸離村不遠了,又怕還會有人攔截,三人不得不撿小道,不敢大聲說話,一路上小聲討論,決定以后有機會要好好謝謝秦楓,并且為了不讓家人擔心,不將今夜的事情告訴家里。三人很快便到了柏楊村,遠遠的望去,三家人都站在村口等待著他們。三人登時舒了一口氣,一起飛奔了過來。看到兒子們安全歸來,三家人這才放下心來,互相說了幾句話,這才各自回家。
考試成績將在一個月后公布,這一個月是難得的清閑時間。三人一起上山游玩,去海邊撿拾魚貝,幫助家里干活,補貼家用。一個月的等待很漫長。
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三人干好了家務,約好一起去村外五里地的小樹林撿拾蘑菇和抓野兔子。已經(jīng)進入晚春時分,各色花兒糜爛的開在路旁野地里,爭取那最后的狂歡。田里,麥子已經(jīng)有大腿深了,叢叢齊齊的鋪向天邊。鳥兒脆鳴,陽光溫暖,三人說說笑笑到了小樹林。
這小樹林坐落在一片稀樹草原邊,南邊是將近10平方公里大的稀樹草原,北面和東面則是柏楊村和麥田,而西面,則是無邊無盡的茫茫長野森林,小樹林,雖然足足有20多平方公里,卻只是長野森林的最邊緣地帶。村里的人打獵都是越過小樹林深入到長野森林去的,說是深入,也不過是再進入十幾里地罷了,據(jù)老一輩人說,長野森林深處有許多魔怪,進去的人別想活著出不來。這些魔怪雖然大家都沒見過,不過再深入的話,就有許多厲害的猛獸,這些猛獸都不是人所能抗擊的,所以村里的人一般深入二十多里路就折返回來了。
丁然一個激靈,呼喊一聲,拉著劉征就往小樹林里跑,黃寅在后面追趕。小樹林樹木眾多,卻不像森林里那樣遮天蔽日,加上地上有茸茸的青草、各色小花和蘑菇,實在是玩耍的好地方。
還沒等丁然歡呼起來,卻見一條黑影嗖的一聲竄了出來,將丁然撞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