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鳳來儀
- 攬月神訣
- 七星塘
- 3842字
- 2020-10-24 02:45:31
伏在蘇瑜懷里的瑾兮向著身后望去,身后空空如也,暗道:“瑜哥哥太壞了,想抱人家就直說嘛,還故意騙她說什么有人,這三更半夜的除了他們倆,哪里還會有其他人?”心里這般想著,頭卻不聽使喚的靠在蘇瑜肩上。
卻在這時,一個異常驚訝的聲音傳了過來,“ 吔,你是如何發現我的?”
“真的有人!”瑾兮羞了一瞬,埋在蘇瑜懷里的頭卻更深了。
來人輕咳一聲,這聲音聽在瑾兮耳里再熟悉不過,她臉上一紅,逃也似的脫開蘇瑜懷里,小聲無辜道:“柳姨,你怎么來了?”
柳姨看著瑾兮似笑非笑道:“怎么,我來的不是時候?”
瑾兮聞言,臉更紅了,拉住柳姨的手臂,語帶撒嬌道:“柳姨,我不是這個意思。”
柳姨眼里笑意更濃,忽然對蘇瑜道:“剛才你吹奏的可是《碧海狂潮曲》?”
蘇瑜神色尷尬,點了點頭。
柳姨聞言,多看了幾眼蘇瑜,若有所思,臉上神色莫名,卻又馬上恢復了正常,問道:“剛才你是怎么發現我的?”
蘇瑜暗感奇怪,因為這個問題她已經是第二次問了,自己倒沒覺得什么,但聽上去似乎她很在意,老實回答道:“我聽見了你的腳步聲。”
柳姨聽后,故作鎮定,內心卻已是暗暗震驚。他們相隔有十多丈之遠,而且她步伐一向輕盈,雖說剛才并未刻意隱藏自己,但普通人想要發現她也并非易事,但蘇瑜卻能憑著這微乎其微的聲響便將她發現,單就這份耳力,就已經勝過許多修道之人。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內心所想,柳姨接著問道:“你學過道法?”
蘇瑜一臉茫然,心想不就是聽到你的腳步聲了,這和道法有什么關系,當即搖頭道:“沒有。”
修道之人吸收天地靈氣,以靈氣淬體洗經伐髓之后,聽力和眼力便遠勝常人,蘇瑜自己不知,他剛才展現的聽力已經遠勝常人,就是和修道之人想比也毫不遜色,故此柳姨才有這么一問。
瑾兮見柳姨秀眉輕蹙,臉上布滿疑云,她掩嘴輕笑道:“我早就與你說過了,瑜哥哥不是一般人,但是他真的沒有學過道法,我……”
卻在這時,柳姨突然眉頭一皺,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瑾兮莫名,面帶疑惑的看向柳姨,停止了說話。與此同時,蘇瑜亦是微微皺眉,低呼一聲:“好像有人來了,聽這聲響似乎還不止一個人。”
瑾兮微微驚愕,看了眼柳姨,并未說話,只是眨了下眼睛,柳姨會意,點了點頭。
“會是誰呢?”流云村地處偏僻,素少有外人來此,何況還是在這深夜之中。
柳姨沉思了一瞬,非常不解,當她的眼睛微微掃過蘇瑜時,腦中似有一道精光閃過,在那一瞬間,她一切都已明白了。
柳姨看著蘇瑜突然語氣急促道:“你快回去告之你父母,就說今晚的月亮好圓,他們肯定會明白的。”末了,又道:“小兮你也跟著一塊去,我隨后就去找你們。”
蘇瑜被柳姨的話弄的云里霧里,但他見柳姨一臉正色,似有大事發生,震驚之余又多了幾分緊張和害怕。
瑾兮更是好奇,這還是她第一次見柳姨這般凝重,正欲問個明白,卻被蘇瑜一把拉住,朝著他家的方向快速奔去。
蘇瑜也不明白柳姨所說的“今晚的月亮好圓是何寓意”,而且聽上去這事還與自己的父親有關,心里就更加疑惑不解,但他見柳姨一臉慎重,心知此事非同小可,哪怕再有疑問此時也不便探究,便依她所言,趕緊回家通知父母親先。
柳姨見蘇瑜二話沒說,帶著瑾兮轉身就走絲毫沒有拖泥帶水,不由得又多看了他幾眼,暗暗贊許,遇事處驚不亂,懂得察言觀色,是顆好苗子。
沙沙沙,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仿佛是幽幽地獄里招魂的哨響。
“哎!”柳姨望著身后寧靜的流云村,幽幽一嘆,隨即藏身在樹后。
月色滿天,皎潔的月光灑下,多了幾分冷意,寂靜無聲卻更顯可怕。
沙沙的聲響,愈發的清晰,不一會,數個黑衣人便出現在夜色中,肅殺之氣更勝。
當先一人一身黑袍,面帶黑巾,仿佛和夜色融為一體,他顫聲道:“就是這里吧。”,聽他說話的聲音似乎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
“這一片荒無人煙,便只有這一座村子,就是這里無疑了。”身后同樣一襲黑衣打扮的人恭聲道。
聽見身邊之人肯定的答復后,黑袍人獰笑一聲,做了一個割喉的手勢。
身后數人會意,也跟著獰笑了起來,即使臉上蒙著黑巾,藏身在樹后的柳姨也能感受到他們臉上的猙獰。一聲淡淡的冷哼,從她鼻孔里順勢傳出。
為首之人(以黑袍人代稱)聞見異動,奇道:“咦,有人!,是哪位朋友在?”
其他黑衣人聞言,迅速朝四周散開,小心戒備著。
“被發現了,”隱在暗處的柳姨從樹后緩緩走出,臉上帶著淡淡的冷意,從她臉上卻看不出來有一絲懼意。
見藏身在樹后的竟是一位柔弱的女子,在場的黑衣人都很意外,只見她臉上波瀾不驚,一時間倒看不出她的深淺來。
黑袍人微微皺眉,喝道:“你是何人?藏在這里多久了?”
柳姨神色自若,譏諷道:“自然不是你們的朋友。”
黑袍人聽后,眼里閃過一道兇光,道:“既然不是朋友,那就是敵人了。”
柳姨不置可否。
黑袍人接著道:“其實我對你是誰根本就沒有興趣,誰又會對死人有興趣呢?”
柳姨聞言,輕聲嘀咕了一聲,“荒廢了十多年,都快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黑袍人猶豫了一瞬,雖說面前的女子看上去不簡單,但他自己又何曾簡單過。他微微點頭示意,身后便有兩人祭起類似長鉤的法器,大喝一聲,飛身而上。
黑袍人是想借手下人之手試探一番柳姨的道行,不得不說他為人很謹慎。
兩柄法器,快若閃電,帶著寒光直射柳姨面門。
眼看泛著寒光的長鉤就要刺到自己胸口,柳姨冷笑一聲,卻不躲開,只見她五指彎曲,做了一個類似鷹爪的動作,出手如電,朝著寒光抓去,竟以一雙肉掌抵抗寒兵。
“叮,叮”響了兩聲,原本飛馳的長鉤竟被她生生抓住,任憑他二人如何施法,那劍在她手中竟不能動彈分毫,好像突然被她控制了一般。
黑袍人見柳姨如此輕松就破去了手下人的攻擊,暗暗心驚,一時竟不敢異動。只這一手,他便知道,她的道行不在自己之下。他沉吟一聲,道:“閣下好身手,想不到這窮鄉僻壤竟還有你這樣的高人。”
柳姨冷笑一聲,“我也想不到這荒涼貧瘠之地竟還會有人惦記,說吧,你們到此有什么目的。”
黑袍人眼神陰沉,“這事與你無關,你又何必趟這趟渾水呢,你若此時離去,我們必不為難。”
柳姨聞言冷哼一聲,“笑話,我為什么要走?為難我,就憑你?你辦的到嗎?”
柳姨話剛落下,黑袍人的眼神更陰沉了,若非忌憚,只怕早就忍不住要出手了,“朋友當真不讓?”
柳姨對黑袍人的話置若罔聞,自顧道:“其實你們不說,你們的來意我也知道!”
黑袍人哦了一聲,故作隨意道:“說來聽聽。”他面上雖裝著輕松,但袖口處隱隱散發著黑光,頗有一言不合,便要雷霆出手之意。
柳姨將他的一舉一動看著眼里,抬頭指了指天上高懸的月亮,微微一笑,竟有一分別樣的魅力。
黑袍人見后,再也無法鎮定。只見他臉上青筋凸起,眼神兇狠,微微向前走了兩步,“既然如此,多說無益,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啊。”
柳姨譏笑,“用不著說這些廢話了,出手吧,我知道你不會死心的。”
黑袍人再不言語,黑袍一拂,腳掌一跺,人已欺身而上,掌心泛起淡淡紅芒,一個血色的骷髏,直奔柳姨眉心。
柳姨不敢托大,掌心法訣一引,手中便多了一把三尺青鋒,劍鋒似秋水一般,波光粼粼。她輕叱一聲,右手輕輕彈了一下劍身,劍身便嗡嗡作響,法訣一引,劍身竟大了幾分,在她頭上盤旋飛舞,“去,”一聲大喝,劍身帶著青光朝著血色骷髏奮力劈去。
猙獰的血色骷髏遇到劍芒,兩者在空中相互碰撞,一時間竟僵持不下,一個回合,兩人不分勝負。
黑袍人冷哼一聲,眼里紅光一閃,原本有些萎靡的血色骷髏紅光大勝竟蓋過了青光。
柳姨見后,雙手捏動法訣,做了一記類似朝拜的動作,臉上一片肅然,口中念道:“有鳳來儀,非梧不棲”啥時劍上亮起陣陣青光,她嬌叱一聲,“破,”竟隱隱有鳳鳴聲,隨即隔空揮舞數下,碧綠劍芒便如砍瓜切菜般把血色骷髏劈成零碎。
血色骷髏化作淡淡紅光消失在夜色中,黑袍人悶哼一聲,一個不穩竟險些栽倒。想必這血色骷髏是他以自身精血煉制而成了,眼下骷髏被毀,連帶著他本身也受了不小的傷。
只是此時他卻顧不上自己的傷勢,他大聲喝道:“鳳來劍訣,你是鳳來閣的人。”
柳姨盈盈一笑,持劍不語。
這笑看在黑袍人眼里好似嘲諷,他冷哼一聲,黑袍輕拂,袖里發出淡淡白光,手中便多了一把骨杖,骨杖頂端熒光閃閃,像是人骨。
他雙手用力握住骨杖,臉色漸漸潮紅,忽地大喝一聲,骨杖之上閃過一道紅光和黑芒,突現猙獰鬼臉,有三角四眼,尖齒獠牙,啥時陰風四起,鬼哭狼嚎。
“多管閑事,受死”,黑袍人一聲斷喝,只見骨杖上那猙獰的鬼臉突然射出數道黑煙,直奔柳姨面門而去,腥臭之氣大作。
柳姨見黑袍人亮出骨杖便一直小心戒備,但沒料到此人一出手便使出如此下三濫的招式,她原地轉了一圈,似一股青煙向著一旁飄去,卻避之不及,袖口處被黑煙沾上,慌亂之中,鼻孔處亦是吸到了少許黑煙。
一陣目眩頭暈感瞬間傳遍全身,柳姨一個踉蹌,險些跌倒,額頭已布滿細汗,再往袖口看去,袖口處布滿針孔,密密麻麻。
“哈哈哈哈,”黑袍人見柳姨受創,一陣狂笑,得意不已。
柳姨面色慘白,眼前金星亂閃,一股麻癢感覺越來越逼近心臟。她顫巍巍地站起,強制鎮定心神訝聲道:“你是魔教中人?”
黑袍人“嘿嘿”冷笑了兩聲,“你中了我的黃泉煙,命不久矣這問題留著你下九幽慢慢去想吧!”說罷,紅芒一閃,鬼哭聲聲,巨大鬼臉再現,在空中微一盤旋,再次沖柳姨。
柳姨眉頭一皺,雙手結印,朝著天空微微一拜,隨即又做了一記鳳凰展翅的動作,神情專注,看上去神圣不容褻瀆,啥時背后現出一個巨大的虛影,虛影之上冒著熊熊烈火,一聲鳳鳴響徹天際,而后俯沖直下。
“砰,”一聲巨響,空中迸出耀眼的亮光,滾滾氣浪呼嘯而過,沙石滾動,樹木瞬間化為齏粉。
“啊,”黑袍人捂著胸口大叫不斷,一口鮮血當即噴出,又是砰的一聲,骨杖從空中跌落,黯淡無光。
而此時柳姨也退后了數步,面色又蒼白了幾分,大口喘著粗氣,額頭已大汗淋漓,一個閃身,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