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真的讓羅雪瑩一輩子呆在H省的外婆家,她覺得她也可以,因為那還真是她前世的理想生活,每天除了勞作辛苦一點,靠天吃飯,還不聯網,其他的真的是個養老的好地方,前世還有很多人過這種山村生活拍視頻,羨慕了一大堆的人。但是她不一樣,她是拿了餡兒餅的人,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一切流程都理所當然,因為高考必須得回自己的戶籍所在地,十二歲她的看東西開始收放自如,不想看就不看,想看定一定神就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十二歲那年,她就一個人坐上了回J省的火車,時代的發展太迅速了,當年還要三天三夜的車程,如今只要兩天就到了,在回去的車上還遇到一個熟人。
再回去的路途中,中途上來一個男人,感覺很熟悉,但是記憶力卻沒有他的信息,這么注意到他的呢,那個男人上車沒多久就開始盯著她看,她覺得奇怪也看了一眼,確認自己不認識他,大概過了兩個小時之后,那個男人主動來找她說話了:“小姑娘,你是不是六年前眼睛不好”要是不明真相的人突然這么一問還以為他在罵人呢……看樣子是真的認識自己啊,羅雪瑩這才真的仔細打量了一下男人,當看到他靈魂散發的黃色靈氣之后,不確定是不是她六年前遇到的叔叔,試探的問:“您是那個坐在我們對面的叔叔?“男人突然大笑起來,這女孩子真的聰明啊:“哎呀,丫頭真的是你啊,我一開始還以為看錯了,眼睛治好了?”這叔叔咋的還自來熟啊,也不知道哪里來的熱情,羅雪瑩從小就不是個愛寒暄的人,對陌生人問她的問題都是不冷不熱的敷衍:“叔叔,你怎么還在這趟車上,可沒有這么巧的呢?不會在這趟車上等我吧”羅雪瑩打著哈哈,開著玩笑,避開了男人的問題。
男人有點尷尬,仔細一想也是,自己這突然來的搭訕,雖說是以前認識的,但是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是個人都感覺怪怪的,于是男人憨憨的摸了摸頭,說:“嘿嘿,我叫徐天奇,這不是巧么,我六年前被單位派去H省上班,這不今年又調回去了,去京都,剛剛上車看你長得像,就來問問,還真是你,也是個緣分啊。”羅雪瑩感覺好笑,她只是開玩笑說說,一個大人怎么還這么仔細和她解釋上了,但是她也知道茫茫人海中,六年這么長的時間,怎么可能對一個只是相處了幾個小時瞎眼小姑娘還有印象,羅雪瑩又有點迷惑了,這人的記憶力這么好?而且即使他們六年前見過,算是認識,這魯莽的上來就搭訕在她看來也是不合理的,如果是她,要是在大街上遇到個六年只見過一面的人,她就不敢認,再說了她是小孩,這六年長相變了很多,以前她是個矮胖子,這六年她因為鍛煉身體和淬煉肌肉,她的身高已經一米四了,在一個十二歲女孩來說,在那個年代來說,這身高在普通的同齡孩子里,算是拔尖了,現在又高又瘦,還黑。她有個猜測,當年她一定有什么事吸引這個男人記住了她,哪怕是一點點像,他也想確認是不是她。于是羅雪瑩又開始腹黑的套話了:“叔叔是在找我有事么?”男人一愣,感覺這個女孩子可以看透人,他當刑警這么多年,就連老局長都不一定能看透他,這個女孩不過和他聊了兩句,就猜到了,果然當年她猜測那個和她媽媽聊了幾句的老婆婆是人販子,不是巧合。但是她怎么確定的呢?男人說:“這里太亂了,我們去餐廳說吧,那里安靜,正好叔叔給你買點好吃的,一路上你也無聊吧。”是的,羅雪瑩確實挺無聊的,她雖然有點本事,但是她一個小孩在火車上,總是要有點戒備心理的,人家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叔叔你這樣誘騙小孩挺像個壞人的”羅雪瑩這個人雖然話不多,但是說話挺不著邊的,知道這個徐天奇不會害她,還是忍不住吐槽。雖然嘴上這么說著,但還是把自己的行李拿著,跟著男人往餐廳方向走過去。徐天奇聽到女孩的話也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很奇怪,畢竟他們也沒有熟到可以完全信任的地步,剛要開口解釋,發現女孩遞了一包行李給他,還示意他帶路,那口解釋的話又咽下去了,這女孩還真不能把她當小孩看,容易被套路進去。
兩人來到餐廳,徐天奇給羅雪瑩買了不少零食,現在是下午兩點多種,餐廳里沒有什么人,羅雪瑩沒有動手去拿吃的,她的家教是沒有幫忙的事,不能去無故拿別人東西,否則她要雙倍奉還回去,雖然說小零食不算什么東西。
徐天奇并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還在想著怎么開口,羅雪瑩看到他為難的樣子有點無語,這人一定是個說話很委婉的人,要前思后想才能說話,但是他能沖動的來問她是不是六年前的女孩,說明這問題還是挺令他煩惱的。“想說啥說吧,看您愁眉苦臉的。”羅雪瑩等了一會忍不下去了,這問題也不知道啥,看著桌子上的零食又饞得很,徐天奇又是一愣,心里又開始嘀咕了,自己干嘛這么磨磨唧唧,還沒有個小孩看的開,不就是疑惑么,問一下又不礙事,當年的事情都蓋棺定案了,他怕什么。
“我就是有一個問題,你當年這么看得出來那個老太太是人販子的。”羅雪瑩一愣,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來老太太是誰,她還以為這個叔叔要問她眼睛怎么治好的,心里瞎話都快編完了,忍不住在心里對自己白了一眼,自己的彎彎腸子怎么這么多。但是她這么和人說她看到了冤魂呢?說了人家也不信啊,羅雪瑩又開始在心里打草稿,這次真的要說瞎話了。這樣沉默了十分鐘。
“你是警察啊?”羅雪瑩倒是沒有直接回答徐天奇的話,她也疑惑啊,人販子這個是個猜測,當時她也沒有什么本事,本來也只是讓父母防備一下這個老太太,沒有別的想法。但是要是這個男人知道了那個老太太是人販子的話,那這個人一定是警察,如果不是那就是好奇心重,要是她說了不該說的,以后害了男人罪過可就是她啊,她得謹慎一點。
徐天奇又是一愣,今天真是太奇怪了,自己這也沒說自己是警察啊,這才見面多長時間啊,她是怎么知道的呢?徐天奇覺得自己遇到個心理專家,忍不住心塞,人家才多大啊,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看著徐天奇先是一驚,接著眉毛又皺了起來,又開始愁眉苦臉了,羅雪瑩也確定了,這人是個警察,看樣子破了不少案子,這黃色的靈氣比六年前還要重了。羅雪瑩拿起之前徐天奇點的可樂,喝了一口,真好喝,在外婆家那幾年,一直都在山區,又因為自己的身體原因,這種碳酸飲料從來沒喝過,想想前世自己是胖子的時候,為了自己能減肥就不怎么喝了,這一世自己是個瘦子,多少還是能解解饞的。
徐天奇是聽到可樂開瓶的出氣聲驚醒的,后知后覺的點了點頭,然后笑了起來,這小姑娘這么厲害,自己卻像個小人,藏什么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小姑娘真的厲害啊,還有什么你不知道的?”徐天奇想通了也放松下來,然后說話的氣氛瞬間就活躍起來。
“我告訴你也可以,但是你可不能告訴別人。”羅雪瑩把頭往徐天奇那靠了靠,小聲說:“我是個算命先生,祖傳的。”羅雪瑩開始編瞎話,人販子的事情和她沒什么關系,和不懂的人解釋也白搭,你說自己是看出來的,連鬼都不信,不就是聊了兩句,難道告訴男人她是神童,可以看透人心?那還不如說自己是個算命的,而且水平不精。
徐天奇歪著頭思考了一會,這女孩說的是真是假,畢竟他也看出來了,這個女孩聰明的很,但是說算命先生這太不靠譜了,前幾年還在打死牛鬼蛇神呢,這怎么還在警察面前暴露出來。
“我覺得你不信。”羅雪瑩又打開了一包恰恰瓜子嗑了起來,邊嗑邊說“那個老太太是不是進去沒多久就精神失常了?沒兩年就去世了?”說完羅雪瑩又打算去拿桌上的葡萄干,但是想了想又放棄了,還是把瓜子吃掉再說吧。
徐天奇聽到小女孩的話先是覺得不可思議,那起人販子的案子被保密的很好,老婆婆死后兩年他才從之情的同事那打聽到的,之所以他關注那老婆婆,一是因為那案子確實很大,二是因為女孩一猜就中讓他很好奇,到底老婆婆出了什么紕漏才讓女孩看出來的,要知道自己當時已經是從業十幾年的老刑警了,一點都沒看出來老婆婆是人販子。后來在車上他還遇到了以前的老同學,老同學說是來辦案的,老同學一直都是辦人販子事件的人,就把那個老婆婆有可能是人販子的事提了一嘴,他老同學也是上了點心,沒想到最后還真是。
徐天奇的三觀慢慢的發生了改變,以前只是聽說世界上有這種奇人異事,但四十幾歲的他從來沒見過,也就覺得其實那些也只是個傳聞,不能當真,可當他看著眼前這個,眼睛明亮且充滿陽光的女孩,他開始深思,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的,只是自己沒見過,那這個女孩當年眼睛瞎了是因為大部分算命的都是瞎子?他是警察,他要冷靜的去消化這些東西。
“你說的如果是真的……”徐天奇有點猶豫的問“那也和你無關呀!”徐天奇話還沒說完,羅雪瑩就接上了他的話,沒錯徐天奇忽然又是想通了,和他有什么關系,雖然這事玄乎,不知真假,女孩即使不是算命的看樣子也不愿說,這不是給他找了個借口么,給他吃個定心丸,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沒的事情了。
“你看你這本事大啊,要是我們有這樣的水平,不知道能破獲多大的案子呢。”徐天奇腦洞大開開始吐槽,為什么警察里沒有這種厲害的人物呢?
“一般不會去涉及這些事的,除非那個人想早點死。”女孩笑著給他解答,“天道這玩意,信則有,不信則無,有天道就有輪回,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因果循環,誰都不能去破壞。尤其是我們這種吃老天爺飯的,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么?”女孩說的神神叨叨的,徐天奇也不計較了,高人就是高人。
徐天奇和羅雪瑩分開是在S市的站點,羅雪瑩需要從S市轉車回J省,她要在J省上學了,想起上一世惡心的小學老師,她都開始頹廢,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好好面對,但是如今的她也不是以前的她了,不行就揍一頓,反正都是小孩子不怕,羅雪瑩心里忍不住盤算著。
羅雪瑩想多了,就她這種快40歲的心里年齡,加上自己獨特腹黑行為,她這么可能吃虧,以前過的那種苦哈哈的日子是很大一部分是她自己造成的,一個人如果整體的思維方式變了,看待的東西也就不一樣了,同學們還是很排斥她,但不再惡語相向了,可是這個長相普通,黑的出奇的女孩,真的不是別人一看就喜歡的,再加上羅雪瑩的脾性也變了,對人都冷冷淡淡的不卑不亢的,不像以前為了能讓老師同學喜歡而討好著她們。反正羅雪瑩覺得自己做自己的事情真是自在,自己愛自己真是太美妙了,感慨的同時,又在苦惱,上文化課真的是件苦哈哈的事情,反正給她一道數學函數題,她能巴拉好幾個小時,前世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是不認真才學習不好的,現在她知道,是自己真的邏輯力太差,還好她耐力好,別人做一道題,她做十道,她就不信自己還不能積累成多,初中的日子過的及其簡單,就是刷題,背單詞,背書,再刷題,當然她也沒忘記身體鍛煉,每天早晚10公里,堅持不懈,下雨也會在宿舍做仰臥起坐,就這樣初中三年,她從年級末尾,慢慢的爬上了年輕前十,她給他們班的同學和老師的印象就是:羅雪瑩是個瘋子,堅持力持久,精力持久,老師是真的喜歡這樣的孩子,話不多,人也不熱情,但是學校活動積極參與,上課認真,下課也不貪玩,成績雖然不突出,但是卻一直很努力。
時間是八月份的秋天,干燥的空氣和熱烈的陽光,讓學校里的同學們感覺到呼吸都帶著熱氣,那天羅雪瑩還在上課,突然感覺到北方一股強大的壓力壓了過來,抬頭看從那邊彌漫開來一大片黑色,黑色的靈力在天空打著旋兒,接著黑色中間一抹隱約的紅色跟著沖上了天空,燒焦的煙味撲向了羅雪瑩的鼻子。
羅雪瑩防不勝防的咳嗽起來,接著眼淚鼻涕不受控制的出來了,她都震驚了,她從來沒見過這種黑壓壓的一片黑色靈氣,還這么有迫害力,本來這種艷陽高照的天氣里,黑色的靈氣白天基本是沒有的,這種大規模的出現,她覺得出大事了。
班主任讓學生們做題,同學們正在安靜認真埋頭做著,這時看到羅雪瑩突然抬起了頭,看向了窗外,接著好像被嗆著一般的激烈咳嗽,眼淚和鼻涕都出來了,然后她竟然站了起來,還一臉震驚,班主任存著羅雪瑩的視線看過去,可是沒有看到什么奇怪的東西,還沒等他問出口來,又看到羅雪瑩邊咳嗽邊跑出了教室,他有點擔心自己的學生,追出去了,他想這小孩平時挺靠譜,這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得弄清楚。
到了羅雪瑩跟前,他都沒有懷疑過羅雪瑩是在做什么不靠譜的事情。羅雪瑩感覺到有人跟著她出來了,轉頭看見是班主任,于是順手就指著黑氣環繞的地方問:“那個塔那邊,那是什么地方。”老師尋著羅雪瑩指的地方看去,那個塔是他們這著名的野生森林中的信號塔,是用來觀察有沒有人偷摸進森林偷獵的,那是森林的邊界。
“那好像是J省大森林,怎么了?”老師依然沒有呵斥羅雪瑩回教室,并且回答了羅雪瑩的問題,疑惑的看著她。
“森林,森林?紅色,火?哎呀,糟糕。”羅雪瑩嘀嘀咕咕的小聲說著,老師沒有聽懂,當他要問原因的時候,但是又沒動口問呢,羅雪瑩先說話了:“老師,我請個假,我家里有事。”說完就跑了,這時的班主任有點生氣了,想把她抓回來問清楚,這突然間的不明不白。奈何他跑不過羅雪瑩,轉個彎就看不見了,于是他去辦公室打電話給羅雪瑩的家長,是羅雪瑩的媽媽接的。
“您好,羅雪瑩媽媽,我是羅雪瑩的老師,剛剛羅雪瑩給我請假說家里有事就跑了,我沒追上,您知道這是怎么回事?”班主任有些窘迫,自己也算是成年的年輕小伙子,竟然追不過一個小女孩,又有些生氣,家長把孩子交給他們,他們還給丟了,他覺得羅雪瑩的母親應該會生氣罵他一頓,他都做好準備了,沒想到羅雪瑩的母親先是疑惑了一下,后來反倒安慰起他來了。
“跑了?老師您別著急,我找他父親去看看怎么回事,別擔心沒事的,我家雪瑩還是很聽話的,不會做不著調的事,可能真的有什么事,老師你放心我找到了,給您送過去,你再罵她,這孩子真是,都不把事情說清楚。”班主任都懵了,腦子里都是問號,怎么和他想的不太一樣啊,最后還聽到羅雪瑩母親吐槽的兩句,然后電話就掛了。
羅雪瑩還真的在回家的路上,雖然說她是修行的,但是像電視上說的飛天遁地這玩意,她還真不會,她需要交通工具,不只要交通工具,她還是個路癡,她需要她爸把她送去森林那里,羅雪瑩的爸爸接到媳婦的電話就開著車往學校這邊趕,半路上遇到了羅雪瑩,羅雪瑩和她爸說要去J省大森林,問也沒問就帶她去了,還好那個森林離她們那不遠,開車兩三個小時就到了,在他們小縣城的邊緣地方,羅雪瑩的父親也沒有問羅雪瑩原因,其實丈母娘把孩子留下的那一刻,他們全家都知道,這個孩子有可能遇到了神奇的遭遇,對于這個出身就大病小病于一身的女兒,他是心存愧疚的,羅雪瑩在外婆家痛的死去活來的那幾個晚上,他也沒有睡好,每天都在房間外面整夜整夜的守著,他沒有辦法,后來女兒找到原因好了,需要留在丈母娘那里,在回去的火車上,他就知道他的女兒可能不一般了,后來自己私底下也看了一些關于這些東西的書籍和傳聞,再加上女兒打電話說無意間讓他們再生個孩子,他就認定了,女兒從丈母娘那回來的那天,他去車站接的,本來說去那邊接羅雪瑩的,可是羅雪瑩不愿意,覺得自己可以,別浪費時間,他的女兒從小都那么懂事、乖巧。當他看到那個拎著兩大袋行李,瘦弱的讓他心疼,他馬上想去接過女兒手上的行李,女兒說太重了,他拎不動,他覺得可能是他不能碰的東西,就沒有強求,等到了車邊上,他搭把手把行李放進車里的時候,呵呵真的重,他還真拎不動。他嘴上不說,但是心里知道,他的女兒是真的健康的。
羅雪瑩一路都沒有說話,接近森林還有半個小時路程的時候,路上堵住了,很多車都被阻止再往前走了,前面的森林起火了,疏通道路讓消防隊的車進去滅火,嘈雜的汽車子喇叭聲夾雜著遠處的消防車的警笛聲,羅雪瑩和父親說不用擔心她,讓他去找個地方等她,她自己走過去,路上的人都堵著,很多人也下車運動運動,有人還在拍視頻,森林那邊的黑煙沖天,遠處一片火紅,這種程度看得出來火勢的強大,在邊上人的閑言碎語中知道,消防隊已經進去兩批了,這是外市支援的兩批,沒想到堵在了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