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上）偶然的發現

匆忙離開了酒吧，兩個人又坐上白色的小龜王。仍舊是男生在前，女生在后。

林奧然穩穩駕駛著機車，似乎感覺楚冬冬身上的汗水味道也不那么刺鼻了。

“壞了！要是這女孩兒也對我下毒手怎么辦？”想到這里，剛剛覺得放松一些的男生又緊張起來。

幻想著自己的“被害”的一百種可能，戰戰兢兢的林奧然終于把這不速之客帶到了自己的商住公寓門前。

“嗯，爸爸很少回來，家里只有我一個人。”說著，林奧然打開屋門，把楚冬冬讓了進來。

“這里是客廳，這里是廚房，這里是衛生間...”，林奧然依次打開房間的燈光，把這兩室兩廳的空間陳設介紹給初來乍到的楚冬冬。

盡管還是有些提心吊膽，但回到自己的家里，男生總是覺得踏實了下來。

“我想洗澡！”女生還是那個冷冷的聲調。她把背包丟在地上，自顧自地走進了衛生間。

“哎？能不能讓我先去個廁所......”，林奧然在心底的這個急切的呼喚終究還是沒說出來。

不一會兒，嘩嘩的水流聲從洗手間里傳出來，讓尿意本來就有些緊張的男生更是如百爪撓心一般的難耐。

“嗯...”，林奧然忍住來自于內部的“壓力”，四下尋找著可以分散注意力的東西，終于把視線集中到被楚冬冬丟在地上的背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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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孩子，這么兇狠，到底是什么人？”再次警惕起來的林奧然心里咚咚直打鼓，鬼使神差般地就把女生的背包抓在身前。

“這是！”林奧然從破舊的卡其色布包里首先掏出一卷皮革。他掂了掂，沉沉的壓手，解開上面綁繩一看，皮革里面居然夾著十幾條半尺長短、手指粗細的鋼釘。

又扯出來的，是一條刻有梵文的鋼索，一抱來長，倒是看不出什么特別。

而男生最后摸到的，是一柄短刀：那刀柄，是一具兇神惡煞的鬼臉造型，長滿獠牙的嘴里咬住一根鐵環。

林奧然小心翼翼地推開刀鞘，便閃過一陣寒光：一尺多長的刀刃吹毛斷發，看得男生頭皮都有些發麻。

“這都是管制刀具啊！可是這刀子的造型，好奇怪的說...是古董嗎？”林奧然好像金田一、柯南、夏洛克附體一樣，理性思維和好奇心一同泛濫起來，手中把弄這鬼頭短刀，腦子里閃現著各種各樣的猜測。

“啊！”錚亮的刀身上突然映出一個扭曲的面容，嚇得林奧然脫口叫出聲來。他扭身一看，正對上楚冬冬冷冷的目光。

“......”，楚冬冬默不作聲。

她雙手圍在胸前，壓著包住上身的浴巾，水滴順著發梢滑落下來，黏在她細膩的麥色肌膚上。

林奧然直直地看著，又是重重咽了一口口水。

“我是想幫你整理一下！”片刻之后，男生才轉醒過來，趕忙掩飾搪塞。

“......”，楚冬冬還是不說話，瞪了男生一眼，便俯身過來要拿自己的背包。

林奧然做了虧心事自然是心虛的緊，匆忙向后閃身，把那舊帆布背包又扯到了地上：嘩啦啦，背包里的物件散落了一地。

男生看禍事越惹越大，趕緊跪在地上，手忙腳亂地收拾，嘴里一個勁兒地嘟囔著“對不起”。

楚冬冬眉毛微微一跳，卻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林奧然一副狼狽慌亂的樣子。

“馬上收拾好！”男生不敢抬頭，正把散落的物品一股腦兒地塞回背包里。

可是，心急手一抖，一個煙盒大小的金屬盒子又沖指縫里滑了出來，“當”一聲脆響落在地上。

也不知道是觸動了哪個部位，金屬盒子一角射出一道細如發絲的紫光，正照在一只黑色的皮質錢夾上。

林奧然以為摔壞了女生的寶貝，心里一沉：“以楚冬冬的做派，估計我比那紋身混混的下場好不到哪里去！”

男生又急又怕，出了一腦門兒的冷汗。他只好閉上眼睛，等著楚冬冬的拳腳相加。

可是，女生的鐵拳并沒有落在自己頭上。

林奧然偷偷睜開一只眼，卻見楚冬冬俯下身子撿起了那個黑色錢夾，她細細的眉梢擰在了一起。

“真的有問題！”楚冬冬自言自語道。

女生一手抓著錢夾，又從地上拾起金屬盒子，按動其中的觸摸屏，把發絲一般的集中光束調整成散射狀態。

紫色的光暈掃過錢夾的內外，一條條閃著綠色熒光如蛛絲一般的痕跡顯露出來。她又一一檢視另外兩個從混混那里搶來的錢夾，都是沾滿了熒光痕跡。

“這是什么？”林奧然看到女生沒有對自己發飆，好奇心又戰勝了恐懼，湊過來問道。

“這，是妖怪的口水！”說到“妖怪”兩個字，楚冬冬用力加重了語氣。

紫色光線照出的，就是吸血鬼的生物痕跡。

“妖怪？！”男生打了一個冷戰，全身爬過一片雞皮疙瘩，“怎么會有妖怪？”

世界上的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凡事，總要安全第一，提前做個準備。這便是林奧然處事的基礎原則。

“有妖怪，我們怎么辦啊？”男生抬起頭，眼巴巴看著女生，期待著楚冬冬能說一些讓他安心的話語。

女生站在原地一臉凝重，甩了甩還未干透的發梢，隨即低頭沖著男生閃過一個犀利的眼神。

“不管要做什么，能不能放開我的大腿不要抱著了！”

再看林奧然，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貼上了女生細滑的大腿，雙手還緊緊纏著。

“對不起啊，我是無意的，誰讓你說的那么可怕！”林奧然如觸電一樣地跳了起來，不想卻扯住了浴巾一角。

他帶著慣性向后一仰，白色的浴巾便飛在了空中。

而這邊的楚冬冬，只能身無一物了。

林奧然目瞪狗呆的雙眼，立刻被少女纖美的胴體塞滿。一股血氣直沖在男生的頭頂與雙腿之間。

“好美...”，男生下意識地飄出了一句。

第二章（下）血壺

突然，林奧然心里一顫，他似乎意識到，這可能就是他最后的遺言了。

還沒怎么樣，就脫光了女生的衣服，這可是死罪了！

那把鬼頭短刀給自己開膛破肚的情景，連著閃過林奧然一片茫然的腦海。

男生一時傻在了原地。

“......”，應該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楚冬冬居然還是云淡風輕。她沒有理會石化的林奧然，只是低身撿起浴巾披在肩膀，又檢查著錢夾里其他物品。

現金，銀行卡，還有幾個女孩子的照片，這就是全部了。

似乎，還沒有線索。

女生撅起了嘴唇，用細細的指尖一一撥弄著照片。

“我認識她！”“死里逃生”的林奧然似乎又原地“滿血復活”，他指著一張照片大聲叫起來。

“她是三天前無故自殺的孤兒大學生，現在網絡上還在熱議她的死因！”

“尸體在哪里？”

“應該在刑警總局！”

“我要去看看！”楚冬冬站起身來，麻利地套上舊軍裝，重新背起背包，直直看著林奧然。

“我才不去！”林奧然立刻明白了女生的意圖，趕忙拒絕道，“別說深更半夜，就是白天我也不去警察局，我是好孩子！”

聽得男生閃閃躲躲的托詞，楚冬冬鼻子里輕輕哼了一聲，便轉身走出了門外。

“咣！”關門的聲音震得林奧然身子又是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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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分鐘后。

“不會真的去警察局了吧？萬一？”靠坐在沙發里，稍稍冷靜的男生開始自責，他擔心楚冬冬又惹出什么是非。

“叮叮叮！”來電是楚冬冬的號碼，男生覺得松了一口氣，趕緊接通了電話。

“是我，我在小區里。”電話那頭是楚冬冬的聲音。

“怎么？你回來了？這么快？”林奧然不自覺地提高嗓兒門。

“我還沒去，我認不得方向，還沒走出這小區。”

“這兇狠的女生居然是個路癡？！真是人無完人啊！”林奧然不知道該是哭還是笑，心里一陣尷尬。

“你騎車送我去！”

“是...是！”聽到楚冬冬下了命令，林奧然趕緊應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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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嘔！”

林奧然嘔吐的怪聲在寂靜的午夜里顯得格外瘆人。

吐出了一口墨綠色的膽汁，他無力地癱坐在墻角，用手背抹著滿頭的冷汗，臉色慘白如紙。男生大口喘著氣，突然瞄到了自己牛仔褲角上的一塊新鮮的污漬，臉上全是無奈的神情。

對于一生清白的林奧然，三更半夜出現在千萬人口超級都市西京城的公安刑警總局法醫尸檢實驗室里，已經是他有生以來最大的冒險了。此刻，他又害怕又緊張，心里正有一萬頭草原神獸狂奔而來。

而一切的一切，只是因為林奧然遇到了眼前的這個女生。

這女生拉著林奧然順著刑警總局的大樓外墻，一直爬到了位于12層的刑偵實驗室，讓他真切地體會了一回“飛檐走壁”的人體過山車滋味兒。

現在，女生正把自己清秀的小臉埋進解剖臺上一具少女尸體剖開的腹腔當中，查看著肝臟上的出血點。

“楚冬冬，走吧！要是被警察發現，我們死定了！”林奧然終于喘勻了氣息，他趕忙低聲對女生提醒道，一臉的忐忑。

“......”。

楚冬冬完全沒有理會林奧然。她一手翻起女尸肝臟，一手從身后的背包里抽出一柄彈簧折刀。

冷光一閃，刀刃上映出的是女生冰冷的眼神。

刀尖一挑，一塊棗核大小的青綠色碎肉掉落在解剖臺上。

女生把肉塊小小翼翼捏在指尖，塞進了手邊一具煙盒大小的金屬容器里。

“叮！”

金屬容器上的紅燈亮起，液晶面板上跳出一串數值和一排柱形圖。

“這女孩子已經被感染了！”楚冬冬眉頭緊鎖一處，輕語道。

“被感染了？”林奧然顯然還搞不清楚狀況，一臉懵逼。

“她是血壺！”楚冬冬拿起解剖臺上的金屬盒子，按動觸摸屏上的按鍵。隨即，一道藍色的幽光照在女尸的乳下：光圈內，顯出一行條形碼。

“血壺是吸血鬼的地下供血者，這條形碼就記錄著血壺和她主人的信息。”女生又解釋了一句。

不過，這非但不能解除林奧然的疑問，反而更是讓他云山霧罩。

“吸血鬼本來就不是虛構的傳說，而是這個世界真實的存在！”楚冬冬咬住牙關，恨恨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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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冬冬的收好自己的裝備，長長出了一口氣。

剛到西京的一刻，女生還真有一絲幻想想著能“放縱”上一個月時間。可是，遭遇了血壺，提示著這不可能再是一次輕松的旅程。

直覺提醒著她，這里一定危機四伏。她必須查明真相，才能活下去！

人生地不熟，一向獨來獨往的楚冬冬完全沒有可以信任的人。除了，眼前這個男生：此時，林奧然正捏著鼻子湊近解剖臺，裝模作樣地查看著被開膛破肚的少女尸身，時不時撇撇嘴，大概在強忍肚里一陣陣翻江倒海吧。

“至少，他還不會騙我什么......暫時，我還需要一個向導。”女生在心里做出了最后的決斷。

“還有時間，我們要再去一趟那家酒吧！”楚冬冬一把拉住林奧然，跳出了大樓12層的窗口。

盡管被楚冬冬“公主抱”在懷里，林奧然還是嚇得不敢睜眼。他只聽見耳邊呼呼的風聲，堂堂七尺男兒卻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從十二樓跳下來，誰也得嚇死！”落到地上的林奧然手軟腳軟了好久，努力給自己找著理由開脫，以至于能在女生面前保持最后一絲男性的尊嚴。

（第二章　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