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約定
- 公子,你是反賊嗎?
- 妖冶花
- 2244字
- 2020-10-24 01:31:29
月色皎潔,山風微拂。攬月臺下流光盈動,云霧繚繞。
葉傾城拖著長長的紗衣,緩緩行上臺來。早上上官良一鬧,毀了她大好心緒。在樓中悶坐了一日,至晚間用了些鮮果,飲了些山泉花瓣茶,這才上臺來。一襲粉色紗衣,襯得她肌膚如玉,明媚動人。
昨夜,蘇夜離說他今夜前來,怎的這一日都在隱隱期待?就連上官良攪鬧之事,似都不那么煩厭了。
葉傾城暗自搖頭,幾時這清冷的性子也會波動起來?仿若臺下的碧潭一般,粼粼水波,雖無聲卻闊遠。
脫下外罩薄裘,小心的試著水袖,葉傾城望一眼檐邊銀月,勾了勾嘴角,開始傾身歌舞。
“陌上花,莫道與君長別離,陌上自有花解語。休言流年久成孤,臨淵攬月為君舞。”
歌聲清冷,隱隱有一絲愁意,讓人心緒低落。數年的哀傷,仿佛一扇沉重的門,拉開了帷幕。
上官家雖非大家士族,倒也是員外郎中。上官家共有四個子女,三個哥哥在前,上官解語排行第四,最得寵愛。
葉世錦賣蜜汁酸梅認識了她,被她嬌憨貌美所動,常偷偷送酸梅給她吃。彼時,上官解語只得七歲,正自換牙,被禁糖果。這葉世錦送她酸梅,便覺著是世上最疼她的人。漸漸長大,始知年幼癡傻。可葉世錦雖做著小買賣,卻仍好學詩書。長到十八九歲,開了個米糧鋪子。溫文爾雅,脾性溫厚,倒比別家秀才更像書生。二人生了情愫,上官家自然極力反對。命人拆了葉世錦的鋪子,還動手打了葉世錦。上官解語性子倔強,含淚接過斷絕書,別了慈母嚴父,下嫁給葉世錦。一晃數年,上官家對女兒不聞不問,對外宣稱幼女亡逝,當真有些心狠。
到葉世錦發了家,成了天朝巨賈,上官家的大哥卻粘上門來。葉世錦含笑贈了上官家萬兩白銀,兩家和好如初。自此,上官解語才可正大光明拜見慈母,以慰相思。可惜,紅顏薄命,和睦相處數年,上官解語病逝。上官良覷覦葉府家財,將丈母娘家的親侄女說給葉世錦做填房。葉世錦一直拒絕,上官良便打起漸漸長大的葉傾城主意來。
葉傾城冷冷一哼,略過那張奸猾嘴臉,不想再拿他氣傷了自家身子。足下有節奏的踩著樂點,揮開水袖,陷入了輕歌曼舞中。靜靜等著蘇夜離,赴約而來。
夜離谷
戌時,繁星滿天,銀月懸于蒼穹。山風輕拂,帶著初春的暖意,朦朧朧有些醉人。
展奕灌下一口烈酒,望著身旁滿腹心事的蘇夜離,皺眉道:“怎么了?”
蘇夜離抬頭望著天邊那盤清輝,心中掐算著時辰:“戌時了。”
展奕看一眼銀月,點點頭:“對。”
蘇夜離深吸一口氣,躺倒在身下青草上,枕著雙臂,望著銀月出神。
“有心事?”
“沒。”
“放心吧,谷主功夫了得,不會有事的。”展奕拍拍蘇夜離的后背,勸慰道。
張琉一去,夜離谷加了緊急防備。谷中一片靜寂,實則都在凝神待命。數年未有人來訪的夜離谷,張琉是怎么找到的?這讓人不得不提了小心。山谷深寂,山道回旋,張琉又被蒙了雙眼,料他也難尋回路。不過多加防備,以防不測罷了。
莫逍遙天黑便走,到此時還未回谷。蘇夜離猜他去了皇城,探查沐陽殿。張琉帶來的玉佩,一定與義父有著莫大的關系。不然,義父也不會改了主意,深夜前往。改日,他一定要親自去沐陽殿瞧一瞧。
張琉偷襲的可能雖不大,蘇夜離還是吩咐了谷中兄弟警醒戒備。他與展奕入夜便守在山頂,戒備山下,不敢移步。這般戒備防守,估計還得再有些時日。
墨藍蒼穹,銀月皎皎,清風徐徐。蘇夜離枕著雙臂,咬著草莖靜靜地望著。
安王府 后宅
張琉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邁步回房。臉頰一側青紫,脖頸上纏著沁血的紗布,似受了不輕的傷勢。
今日一勸,不得招納,早在意料之中。莫逍遙這老鬼,怎肯輕易服軟?蘇照瞧著自己的眼色,輕蔑又不屑。這孩子自小滅門,背著深重仇恨,能長得如此飄逸俊朗,莫逍遙一定沒少花心思。
“呵呵……”張琉嘴角一揚,無聲的笑起來。“嘶……”這一笑,扯到臉側的傷,疼得鉆心。張琉收了笑意,捂著臉頰,繃著臉,輕輕推開房門。他貫來獨身,不使下人,并無侍從。
房中漆黑,空無一人。張琉摸出懷中的火折子吹了吹,點燃了門口的燈燭。
燈燭舉在手中,面前是一張放大的臉。張琉眼中精光一閃,燈燭瞬時熄滅,足下平地一移,人已退到門口,望著來人,冷聲道:“赤鳥,這里好像是張某的臥房。”
銀色面具的男子嘴角一揚,冷冷道:“你,會武功?”
“哼,這與閣下并無關系。”張琉語聲舒緩,聽不出一絲懼意。
“你瞞著王爺,就不怕我向王爺揭發你?”赤鳥走近一步,漆黑的披風與黑暗似要融為一體。
“你大可前去,看王爺信你還是信我!”張琉眼中冷然,沉聲決絕。
赤鳥一冷,轉過身去。走到桌邊坐了,轉著手中青瓷茶杯冷聲道:“既會武功,又怎會被他們傷成這樣?”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張某還不需要向你解釋。請!”門口的張琉拉開房門,冷冷開口,檐下是一地銀霜。
房中的赤鳥冷哼道:“既無本事招納,便別再打主意。我,可不想惹上他們!”右手一用力,手中的茶杯霎時粉碎。慢慢張開手掌,倒出碎末,足下一點,人已破窗而出。
“轟……”
“誰?”
“怎么回事?”
巡夜的府役打著燈籠小跑而來,瞧見張琉一人站在門前月下,關切道:“張總管,方才是什么聲音?”
張琉溫和笑:“也不知哪來的貓兒,見我進屋,從窗口跑了。”
幾個府役呵呵笑著:“原來是這樣。小的聽見聲音,害怕您有事兒,這才跑過來了。”
“您受傷了?”一個眼尖的疑惑道。
“人老了,眼睛不好了。”張琉呵呵解釋。
“那您可記著用藥呀,天時寒冷,病了難好。”另一個關切。
“您早些歇著罷,外頭怪冷的。”又一個勸說。
“好。”張琉點點頭,自懷中摸出一塊碎銀,遞過去:“春寒料峭,大家買些酒喝,暖暖身子。”
“多謝張總管,多謝張總管!”幾個府役點頭哈腰連忙道謝,小心提高燈籠,照著地面,瞧著張琉進屋。直到燈燭燃起,這才走開。
“還是張總管最好!”
“走,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