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身份(下)
- 長安詔:君本帝王
- 聊洛
- 2127字
- 2020-10-23 18:29:32
褚騰站起來,瞇著眼笑了笑,自顧說下去:“我知先生被埋沒之苦,所以特意想請先生來幫我。這攝政王的來源,民間流傳的只是一部分。”
柳嗣成沉思了半晌,攝政王,原本的諸侯寧彬。
褚騰問柳嗣成:“先生可知這攝政王為何愿意屈居于諸侯?”
柳嗣成搖搖頭:“只知道和建陽一役有關。”
“先生聽我道來。”褚騰開口。
這寧彬說來,也是一個傳奇人物。
少時識字讀書,雄才大略,只是為人是出了名的狠辣。治兵嚴謹,對敵策略百變。
當年顯王朝廷亂,如今的皇族易家起兵,以仁得人心,不少起義軍都紛紛投靠。易家早在顯王便是大族,平日接濟相鄰、與人為善,聲譽良好。
在和寧氏大族相遇,兩軍碰面之時,協商無果。
寧氏一族派出候選人寧彬和易家最出色的一輩易蕭對決,這場對決沒有時間了。顯王困自己于建陽,始終不出。這場比試沒有如切磋般,而是在這建陽城中。
史書上著名的一場戰爭:建陽之役。
一座空城,一群死士。顯王死士利用易家和寧家的間隙,用一紙假書信騙得易蕭和寧彬只帶了自己身邊的精兵進入建陽。易成為了救子而隨后進入。
寧氏一族,行事向來狠辣。
出不得死城,那也不必救。
在這場大戰中,顯王最后是死了。可是這場仗在冬日,將士受傷不得救治者數不勝數,城外昔日清澈的建陽河,也是被鮮血給染成紅色。
不得不說,顯王的最后的困獸掙扎計策很有用,那批死士的忠誠度和戰斗值是很高的。建陽城外的易家軍,突破了很久,才打開了缺口。這時,城門卻轟的一聲打開,易蕭手提著顯王還滴血的項上人頭,后面跟著沉默的寧彬。不過二人身上都沾滿鮮血和鐵銹。
易蕭轉身看著寧彬,揮了揮手里的人頭,微笑,然后直愣愣的躺下去。
自此之后,寧氏一族作為開國大臣,封為諸侯。
柳嗣成愣了愣,“你一個年輕后生,怎么會知道這些?”
褚騰看了看他,“先生,我有問題問你。你先回答,我自會告訴你。先生,你可知這之后的故事嗎?”
柳嗣成定定神:“我是知道的。太祖皇帝和仁宗皇帝當政的時候,寧氏一族的心本來就是因為寧彬,才選擇低頭做諸侯。寧氏一族,是早就懷有做帝王的心的。仁宗皇帝身在病中,邊境趁機來犯,所以才會宮闈大火,都沒有來得及顧及。然后就簡單了,孝仁皇后逝,皇子被封為太子,而寧氏一族的領頭人寧彬,進而成為攝政王。”
褚騰沉默了很久:“先生可還記得長安詔?”
柳嗣成點點頭:“知道。”
褚騰靜了靜:“先生,褚騰給您看樣東西。”
柳嗣成不明白這個驚心動魄的晚上還會發生什么,他看到褚騰從脖子上摘下一枚玉佩似的的東西。等他真的看到這樣東西的時候,瞳孔劇烈收縮了下。
“這,這是……”柳嗣成嘴唇顫抖,連完整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沒錯,這就是先生《錄奇簿》中提到的長安佩。”褚騰滿臉凝重,慢慢吐出字來“我自小就帶在身上的長安佩。”
柳嗣成猛烈地抬頭:“你,你怎么會……”
“先生的《錄奇簿》,若是常人看來,不過是一時嬉笑玩鬧所寫。可是正如我爺爺一樣。‘柴姓狐貍,化為寧氏,為禍人間。’迦南柳秀才的《錄鬼簿》,‘長安佩,號兵符,許皇后之物。’”
褚騰看著柳嗣成,又一次單膝跪下:“褚騰的雙膝不能跪先生,但是我尊敬您。現在,請您幫幫我吧。”
“啊啊啊,這才是折煞老夫了。公子。”柳嗣成雙眼含淚,“公子怎么能跪我呢?賞識我這把老骨頭,也是我走運。公子啊,公子……”
褚騰被柳嗣成扶起來,柳嗣成用衣袖擦擦眼:“老朽太激動了。公子,你這幾年過得如何?”
褚騰嘆了口氣:“多謝先生關懷。我自小離家,之后便四處漂泊,伺機而回去。”他皺著眉頭,“天下人皆知我母親的死訊,卻無人知曉我的去處。大殿上的那個人,不知是什么模樣,也不知是何等才氣。最重要的是,他在為一日,我就永遠是褚騰。永遠不可以認祖歸宗。”
柳嗣成心里沉重,嘆口氣,張口也是非往日一般的不正經:“寧氏一族狼子野心許久,老朽雖不知長安詔的具體內容,但也知道先帝定然在這詔中說了什么,牽制住那寧彬。”他目光沉痛:“公子,你要老朽做什么呢?”
“這攝政王府里,有一份天下能人的名單,先生也位列其中。只是這寧氏一族,向來不喜自己可以找尋招攬,更欣賞有識之士。所以先生……”褚騰緩緩道來。
“未報國之身都半截入土了。還可以有這等報國機會,老朽是愿意的。”柳嗣成語氣陳懇。
“多謝老師信任之恩。”褚騰開口。
“老朽驚恐啊,”柳嗣成語氣輕松了些,“日后公子還要做自己的一番大事,公子孤身一人之力,在這民間許久,公子路難啊。”
褚騰點了下頭:“先生是愿輔助我了?”
“老朽定當萬死不辭!”柳嗣成目光灼灼,“只是……”
“先生有顧慮盡管說,”褚騰懇切,“莫不是茯苓?”
柳嗣成長長出了口氣:“公子真是聰明。認識許丫頭的時間也不短了,這姑娘心善人好,有時候大大咧咧,但是人著實不錯。這幾年,兩個人照顧,倒真有些父女的感情了。”
褚騰向前走了幾步:“褚騰倒是有兩個辦法。第一有些危險,不過可為先生做保障:攜她一起去攝政王府;第二種,也就是我把茯苓托付給我的人,讓他們來照顧她。”
柳嗣成搖搖頭:“還是老朽帶著她吧,這姑娘不知道情況反而安全得很。在公子的人身邊,就怕不服規矩,涂添了很多麻煩。”
褚騰“嗯” 了一聲:“老師早點歇息吧。”
“公子何時啟程?”
“再過幾日。”褚騰淡淡地,“老師放心。”
柳嗣成想了想:“公子歇息吧,老朽也睡了。”
月光已經升的很高了,映照如霜。睡得安詳的許茯苓還不知道,人生的轉變就要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