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江曲卷著身體，瑟瑟發抖，他為了早日突破凝氣第三層，離開了常常練氣的地點，來到了這寒冰靈力更充沛的地方。

寒冰靈力充沛，既是機遇，也是危險。若是他吸收得好，那么突破第三層不在話下，可若是吸收地過量，立刻便會死亡。

在那天牧江發狂后，他急于知道自己的身體究竟怎么了。同時，他腦中似乎多了些強橫狠辣，他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要這么瘋狂，可他的意識驅使著他，越是危險，就越興奮。

他身上扎了二十一個銀針，銀針處如暴風眼一般，吸收著周圍旋轉的冰寒靈力，這是牧江上次救治曲如煙時候，他得到的靈感。

用銀針扎入關鍵的穴道，就能更快吸收靈力，這種瘋狂吸收的快感，是他的身體極為需要的。

這一點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只是模模糊糊覺著，應該是和體內那個赤色藤蔓有關。

而他的行為，讓他自食其果。修煉一路，怎么可能如此容易，又怎么可能讓一個沒有靈根的瘋子，輕輕松松就突破呢？

要知道，即使是曲如煙這樣的天驕，也需要她父親在一旁看護，才沒有出事情。

痛苦席卷了牧江整個身體，他僅存的靈識告訴他，他輸了，輸得很慘，輸得賠上了自己的性命。

此時，一個女子的身影仿佛出現在他眼前，是幻覺嗎？曲如煙怎么會到這里來？她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嗎？

朦朧中，那個女子似乎在焦急地呼喚什么，是在叫他嗎？牧江不知道，他的意識已經相當模糊，他半天前就已經靈力錯亂了，如果不是幾天前，他的筋脈被靈力沖地極為寬闊，恐怕他早就暴體而亡了。

那個女子的身影似乎動了，化成了一道朦朧的青光，看不清楚，她的動作太快了。一股股寒冷的氣息進入牧江體內，可這寒冰靈力，卻不是霸道的靈氣，而給他棉絮一般的感覺。

這是什么？怎么這么冷，卻又這么溫暖？這種復雜又對立的感受，讓牧江覺得自己已經神志不清了。

那種溫暖的冰寒氣息，還在他體內流動，他躁動的寒冰靈力，似乎在平緩下來，像是一頭強橫的猛獸，被人撫摸了一般。

這無疑是危險的，牧江知道，自己體內的寒冰靈力是何等霸道。可他不知道的是，那股寒冰靈力并不完全是純粹的極寒靈力，那可是圣獸寒冰祖龍的寒冰之力啊！

哪怕寒冰祖龍死去不知多少年，它體內的寒冰力量，雖說只是溢出一星半點，但那又怎能是一個人類能夠承受的。

可奇跡還是發生了，暴躁的靈力被平復下來，仿佛一頭野獸被馴化了一般，牧江通體舒服，絕強的靈力平穩地，在他身體里流淌，而那溫情脈脈的靈力，卻漸漸消失了。

牧江身軀舒展，經過半天的折磨，疲倦感讓他昏沉了。睡夢中，一陣女子的體香，飄入他的鼻子。好聞極了。

突然，一個柔軟的事物，緩緩壓在了他的前胸，什么東西這么酥軟，接著，一股溫熱的帶著幾分灼燒感的液體，在他前胸擴散了開。

牧江緩緩睜開了眼睛。

“啊？曲如煙？！”

牧江看到自己胸前鮮紅一片，曲如煙昏迷地倒在他的懷里，嘴角處滑下一道血痕。

牧江一驚之下，已經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如果不是曲如煙冒險救了自己，他恐怕早就死了。

牧江將曲如煙抱起，飄身而去，他體內靈氣鼓脹，速度比之前足足快了兩倍。他體內強橫的靈力，讓他有些錯愕，不由地探查了一下，發現他不僅僅突破了第三層，更是站在了凝氣第四層。

牧江目視著懷中昏迷的曲如煙，心里提不起一點驚喜，更多的是沉甸甸的感覺，后悔、自責，自己沒有循序漸進，死就死了，可沒想到，竟然害了她。

牧江不由想起，曲如煙曾經說過的，“如果你貪功冒進，死了可怪不得別人。”可如今，她卻為了我的魯莽，承擔了責任。

如果曲如煙再也醒不過來，他會怎么樣，牧江不敢想了。

幾滴淚水，滴在了曲如煙的面龐。自從父親過世后，這是牧江第一次流淚。

牧江腳步不停，用手輕輕抹去，曲如煙臉上的淚痕。

……

……

七日后。

等到曲如煙再次蘇醒的時候，她聽到的竟然是，四周一陣陣妖獸的吼聲。怎么會這樣？妖獸怎么這么多？聽這聲音層層疊疊，似乎有上百頭妖獸。

曲如煙坐起身來，發現自己已經回到房中了，我還活著，他怎么樣了？

曲如煙不經意間，手碰到了什么東西，一看，是一只木碗，碗中青色的液體搖晃了一下。

曲如煙微笑了一下，那是牧江給她熬制的藥汁。我昏迷了多久？

曲如煙虛弱地打開了房門，看到院中丹爐蒸騰起紅色氣流，濃重的藥香味，擋也擋不住。

丹爐前一個挺拔的身影，立在那里，曲如煙又一次笑了，這次笑得更燦爛了些。

那人回頭，笑道：“終于醒了，老婆，你可足足昏迷了七天。”

“七天？”曲如煙微微一愣，她想不到自己昏迷了這么久，但轉念輕聲罵了一句：“小賊，誰是你老婆？”

這人自然就是牧江，他笑道：“怎么，賭輸了，又想不認賬？”

曲如煙皺了皺眉，沒有理會他，這時候，她才去看那漫山遍野的妖獸，它們的叫聲興奮高亢，但暫時都沒有沖下山的意思。

可誰都知道，它們遲早要下來，一旦下來，那就是獸潮。

“為了這丹藥嗎？”曲如煙道。

牧江收斂了笑容，嚴肅地看了看妖獸，點了點頭。“這枚丹藥，雖然是我仿制四級丹藥赤炎丹煉制的，但也是三級丹藥，很不尋常。”

“三級丹藥？”曲如煙一愣，她自然知道三級丹藥的含義，任何一個能夠煉制三級丹藥的煉丹師，都是一個宗門的上賓。

三級丹藥，對于冰寒宗這樣的大宗門，也是不俗的存在。連宗門內的長老們，見到煉丹師也都禮敬有佳。想不到，這個平凡的小山村，竟然有人能夠煉制三級丹藥。

曲如煙轉念一想，這里真的平凡嗎？恐怕不是吧，寒冰祖龍，寒冰巨熊，雪山寒蠶，還有那神奇的云中通道，哪個是平凡的？

曲如煙美目凝視著這個背影，發覺即使是她，也看不透這究竟是怎么樣一個人。難道他真的只是被我傳授修煉之道的那個凡人嗎？

牧江沉聲道：“快回去吧，你的身子還弱，丹藥馬上就成了，不出所料的話，這里會有一場惡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