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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拔陰斗

“嗡嗡嗡......”

建設銀行提示:“您尾號7386賬戶于2015年6月3日10:34分匯兌來賬20000.00元,活期余額為,22600.00元。”

“嘿嘿嘿......”

成都一緊鄰三環的出租屋內,雜亂不堪,三張鐵架高低床強行擠在客廳,地上各種電線縱橫交錯。

房間每個角落都被塞滿了各式各樣奇奇怪怪的法器,像是戲班子的倉庫一般,想尋得一處下腳的地方都顯得困難重重。

但屋內的三位年輕男子卻絲毫不理會這令人揪心的景象,只顧將三顆圓圓的頭顱緊靠在一起,眼睛死盯著一個微亮的手機屏幕,此時手機的每一聲震動似乎都撥動著三位青年男子的心弦。......

“嗡嗡嗡......”手機又是一陣震動聲響,“天師,實在對不住了,侄子的父親在派出所暫時被拘留了,家中沒人,我只得留在家中看著侄兒,所以不能親自來接你們了,但是我安排了車輛,已經在你們樓下候好,情況緊急,懇請各位天師盡快動身!”

“呃......寶來,我要不要去公司拿一份合同上?”

其中一胖子閱罷后抬起頭,用手揉了揉酸脹的頸椎。

“看樣子來不及了,此事刻不容緩,稍有不慎就容易死人,我們還是直接走吧。”

其中一壯年男子起身撐著窗臺,看著樓下果然已經停有一輛黑色越野汽車,車旁還有一人,不顧天氣炎熱,一直畢恭畢敬候在一旁,像是等候什么大人物的到來。

“好吧,就聽茍子的吧,那我們要帶些什么東西上?”男子將手機收起,也站起身來,對著壯年男子的背影問道。

“就把上次的家伙什都帶上,不過這次我們最好多帶幾根鎖魂針,以備,不時之需......”

話說自上次在周冉冉家一別后,這整個“捉鬼公司”也是迎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周姓女子也甚是耿直,利用其廣闊的人脈為這個小公司做了許多推廣。

從此算命看宅之人每天便是絡繹不絕,雖然掙了不少小錢,可是幾人對這些小事卻怎么也提不起興趣,畢竟“捉鬼”才是這家公司的核心業務,怎能天天接一些八桿子打不著的散單,自己砸了自己招牌喃。

三人收拾妥當后,坐上了一輛黑色的奧迪Q7越野車,剛坐上車,司機也不客套兩句,直接開著越野車載著三人,一路油門狂踩,根本不理會路口紅綠燈和路上標識,直接狂奔沖上了高速。

上了高速后,更是一路跑到了一百七八,嚇得三人只顧拉著車頂扶手,根本無心欣賞這遠離城市喧囂的山谷美景......

“師傅......慢點,慢點,我……我有點暈了......”

汽車高速駛過了幾道急拐后,茍鵬臉色明顯有些不對勁,自感胸中一陣沉悶,喉嚨不斷吞咽著口水,不得已急忙大喊停車。

司機聞罷后又往前行駛了幾公里后才緩緩駛入了一個高速路休息站......

“各位天師,實在對不住,不是小弟故意拿行駛安全開玩笑,只是老板有要求,要用最快的速度送幾位趕回去,越是拖一分鐘那小孩就越是危險,迫不得已,請幾位不要見怪。”

司機剛好停車后,立馬一路小跑到后門畢恭畢敬為三人打開車門,口中還一直不斷表示歉意。

“沒......沒事......廁所在哪里?”茍鵬被攙扶著下車,抬頭一看到廁所便立馬狂奔而去。

看的趙寶來和張帆一陣好笑,原來這天不怕地不怕的茍天師居然怕坐車啊。

下午兩點過后,幾人才在休息站草草吃過午飯,稍作調整后,幾人又坐上車,茍鵬在服下了兩片暈車藥后便沉沉睡去,汽車再次發動,一路高速奔向目的地......

云南邊境的這個小山村四面環山,山清水秀,綠色滿天,一路上鳥語花香,倒也是個放松心情的好去處,村口只有一條蜿蜒的水泥小路盤在半山腰,通往著外面紛雜喧鬧的世界。

“喂......喂......幾位天師,快醒醒,醒醒......”

“呃......”

一陣急促的催促中,三人才從恍惚中醒來,睜眼一看,車窗外,日光已開始逐漸褪去艷麗的色彩。

幾個素不相識的中年男女和一個身著舊色中山裝的古稀老人站立在外,這顯然是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三人下車后,其中一中年男子居然一下沖了出來,使勁握住了站在最前面趙寶來的雙手,不停地上下搖晃。

“幾位天師,你們終于來了,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快些救救我家侄兒吧!”

眼見那男子眼眶處似乎有些紅潤,顫抖的雙手看起來很是著急。

“嗯,那我們先去看看情況再做定奪。”茍鵬看了看天色,心里暗自盤算了一下后,站出來對男子說道。

中年男子仔細打量了一下茍鵬,急忙又撤手轉身來緊緊握住茍鵬。

“天師,請你一定要救救我的侄兒,只要能治好他,花多少錢我都愿意。”

事不宜遲,三人背起了幾個裝滿法器的背包,跟在中年男子后面,朝老屋走去。

老屋是黃土與磚瓦構建,頂柱為樹干構建而成,沒有漆面,總體呈土黃色,不少地方都有不同程度開裂漏縫,房屋的側面一個紅色噴漆的大字格外醒目“危”。

眾人從房屋后側進入,屋內只有幾根裸露的電線接了幾顆瓦斯燈泡,屋中泛著昏暗的黃光,能見度極低。

路過一普通農家牛欄時,一股刺鼻的血腥之味撲鼻而來,熏得幾人心里直作嘔。

茍鵬在牛欄前招呼眾人,駐住了腳步,轉身從包里拿出一個透明小玻璃瓶,瓶中盛著半瓶清水,上面漂浮著幾片柳葉和柚子葉,茍鵬伸出兩指夾住了兩片柚子葉,將葉子取出,朝牛欄擲去。

只見那柚子葉剛飄落進去,原本嫩綠的葉瓣瞬間變得如碳烤一般烏黑,落地時已是支離破碎,四散飄零,在空中到地面的短短幾秒卻是完全經歷了一個由生至死之路。

茍鵬看后又拿出羅盤和八卦鏡圍繞著牛欄四處打量過后,才對著眾人開口道:

“這種現象的確只是單純的鬼上身了,不過這惡鬼確實有些難纏,煞氣極重,不出意外,應是含冤而死,所以死后難以瞑目,”茍鵬思考了片刻。

又道:“為防再生端倪,寶哥和胖哥給我打下幫手就行了,其余人就在屋外侯著就行。哦,對了,這里,不久前被咬死了個人是吧?”

“呃……”中年男子一愣,看著茍鵬的眼神已經由方才的置疑轉變為了驚嘆!

“天師果然名不虛傳,神通廣大,不過今早派出所的同志已經來勘察過現場了,這里已經沒問題了。”

“哦?是嗎?”茍鵬眉毛上挑,饒有興趣的看了下牛欄,隨后又從瓶中取出兩片柳葉,遞給了中年男子。

“你且粘在眼皮上,閉眼幾秒后再睜開看看。”

那男子倒也是感到新奇,接過葉子后粘在眼皮上,閉上眼,心中默數幾秒后便睜開眼四處張望后,卻并未見到異像,便心生疑惑,開口問道。

“天師,這……我沒看出來什么啊?”

“你再仔細看看牛欄里的那個角落……”

“呃……”男子順著茍鵬所指方向望去,好像在朦朧之中隱約看到了一點模糊的輪廓,為了看的更仔細些,男子便越湊越近,雙手撐著牛欄,使勁將腦袋伸長,定眼細看之下……

“哇!!!啊!!”

中年男子瞬間被嚇破了膽,一下跳了起來,跌倒靠在背后的墻面上。

眾人見狀也是嚇得不輕,雖然肉眼無法像男子一樣看到牛欄之內的東西,但是看得男子的臉色后也是紛紛聽從了茍鵬的話,走出了老屋。

三人接過了鑰匙后,徑直來到了走廊盡頭的一間柴屋,此時,昏暗的燈光已經無力照射至此,四周一片漆黑,三人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蠟燭點燃,仔細將其湊到柴門前。

“欸,茍子,為啥我們有電筒不用,偏要點蠟燭啊,還有,我們干嘛不進去看看?”

帆胖子看見茍鵬站在門外不停地用蠟燭由上至下由下至上一直仔細掃看,自己又被蠟燭所燃燒的熱氣侵襲,整得心里毛糙糙的。

“噓......蠟燭可測空中煞氣,可將里中的妖孽顯形,讓我們事先知道自己要對付的東西大概所謂何物,還有在我看清這是何方妖孽前,誰都不許貿然去開門, 免得這妖孽殺我們個措手不及,把我們從主動變為被動。”

茍鵬說罷,又觀望了一會兒指著門縫,對兩人道。

“你們看,這門縫之中透露的煞氣,再看這蠟燭,已然變色,紫中帶黑,不出意外,應該是畜生冤魂,畜生索命不似人死冤鬼,它更加暴戾,嗜血,絲毫沒有情感可言,所以待會兒進去的時候要千萬小心。”

“沒事的,茍子,你剛剛沒聽到嗎?他們已經用指拇粗細的鐵鏈把他拴起來了,應該問題不大。”

“嗯,反正進去后凡事要多加小心,把我給你們的護身符戴在胸前,一定要用右手握住。”

“咔嚓......”

一陣清脆的鎖響后,三人依次踏進了柴房,不出所料,房中漆黑一片,蠟燭的光線照不出三尺便被黑暗吞噬,眾人只得左手高舉蠟燭,右手在胸前緊握住護身所符,呈三角狀前行......

“呼呼呼......”因黑暗的籠罩,使人不免失去了對時間流逝而去的感覺,三人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只走的全身發熱,細汗滿身。

“這......這屋子怎么那么大?”作為三人中體重代表的胖子顯然有些力不從心,停下來雙手叉腰不斷喘氣。

“胖......胖哥,再堅持下就到了。”趙寶來邊說也邊慢慢蹲了下來,頭上早已大汗淋漓。

“不對!”

茍鵬也停下來喘了喘氣,隨后將蠟燭往四周照了幾圈,將身上道袍脫下,雙手抓住衣領,又將道袍反身蓋在頭上后急忙招呼兩人:

“你們兩個快進來!這應該是遇到鬼打墻了!”

兩人聞罷后沒有多問便急匆匆鉆進道袍。

“跟著我的步伐走!”只見三人頭頂一黃衣,衣上印著晦澀難懂的各式符號和一面八卦兩儀圖,三人腳下一跬一步,一前一后,一陰一陽,初與終同步,置腳橫直互相成為丁字形前行。

“我數三聲,一起沖!”

“一!”

“二!”

“三!”

“啊!啊!啊!”三人齊聲大喊低著頭往前沖去……

“吼!!!”一聲咆哮,響徹整個屋中,居然堪堪蓋住了三人的叫聲,直震得三人耳根子都發麻不止。

茍鵬一聲大喝,猛然掀開道袍,抬頭后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在地上用腳蹬了幾步后,才迅速起身將兩人拉回。

三人將蠟燭照向前方,只見那少年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人樣,臉上和周身也長起了青紫色的茸毛,面目早已全非,雙手、腰部和雙腳各被拇指粗細的鐵鏈拴住嵌在墻面上,任其狂嚎卻紋絲不動。

方才茍鵬掀開道袍時,鼻尖距少年竟然只有一指間距,其口中的血腥味和鼻中呼出的腥臭氣味差點讓茍鵬忍不住嘔吐。

急忙拉開兩人后,才發現柴房不過十一二平米,退后幾步后就挨著房門,再看腳下,原本灰塵仆仆的柴房卻有一塊圓形地面格外干凈,地面上除了蠟滴外竟然沒有絲毫灰塵,幾人便立馬知曉定是這被鬼上身的少年在作怪。

“喂!你究竟是何方妖孽!這孩子還小,有什么事沖著我們幾人來便是了!”

茍鵬挺直身軀,取出桃木劍反手背在身后以備不時之需。

“吼!!”少年除了一個勁地咆哮和掙扎外似乎并沒有理會茍鵬在說什么。

“喂!你茍爺問你話喃?!你個畜生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胖子邊說邊將包里的銅錢摸出來在手中搓捻,隨后在少年面前晃來晃去,裝腔作勢。

“吼!吼!吼!”

見到銅幣后,少年掙扎的更加厲害,鐵鏈不斷顫抖。

“別玩了,干正事!”

三人脫下了身上的肩包,從包里拿出了不少瓶瓶罐罐,趙寶來和張帆在四周撒下銅幣和朱砂粉末。

茍鵬則在少年兩米開外畫出一道繁復的陣法,陣法用朱砂筆所畫,一氣呵成,大氣干練,細看之下,陣法竟是對照著天上二十八星宿交叉鏈接而來。

“現在我要開始用通靈之術,鏈接這少年體內殘留的魂魄,你們兩幫我護住陣法生死兩門,切記,直到我醒來有意識之前,不管我出現什么情況,你們都不得離開生死門半步,切記啊,要是離開生死門,我們仨都得交代在這里,呃,聽懂了嗎?”

“嗯!”

兩人點頭應允,茍鵬便點上了面前的九柱引魂香,盤腿坐在陣中,其余兩人便在東北,西南方向侯住。

“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凈,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靜心咒念罷,隨著引魂香的淡淡香味,茍鵬已經完全沒有動彈,似乎已經神游太虛。

過了許久,茍鵬仍然盤腿坐地,任憑一些蟲蟻爬過依舊紋絲不動。

而背對站立的兩人看著四周搖曳不停的燭光和四周彌漫著的黑紫色煞氣還有呲牙咧嘴的撞鬼少年,心里不免感到恐慌壓抑,瞟了幾眼茍鵬和少年后,便開始聊起天來。

“喂,寶來,你說這小娃是撞了什么邪啊?居然渾身都長毛了,要是拿去博物館展覽,肯定每天都是人滿為患啊。”

“嘿,胖哥,你還真別說,你這個主意確實好,那到時候都不用出門了,天天在家數錢就行了。”

“嘿嘿嘿......還是你胖爺機智吧,別說以后一定要讓茍子教我們幾招,不然以后萬一出個茬子,我們豈不是就是墊板上的肉,任鬼宰割了?”

“呃......”

趙寶來背對著張帆,正欲接話,突然感覺眼前一黑,才猛然發現陣法四周居然開始聚集起黑紫色的煞氣。

“胖哥!來了!來了!快布陣!”

胖子聞罷后急忙同趙寶來掏出銅錢,照茍鵬之前交代所說,布下金剛陣,將銅錢立插在陣法四周,護住陣法不受陰陽相沖而產生的“黼氣”所干擾。

“呃!呃!呃!”

兩人剛布下金剛陣,卻見茍鵬居然開始不斷抽搐,口吐白沫,傾倒在一旁。

“茍子!”趙寶來見狀就要去扶,急忙被胖子吼住。

“寶來!不要去!你忘了茍子怎么說的嗎?無論他發生了什么,在他醒來之前都不要管他,只管守好通靈陣就行!”

“哇......”話音剛落,茍鵬突然大口一張,嘔吐不止。

“胖哥,寶......寶哥......”見茍鵬已睜開雙眼,兩人顧不得惡心,立馬蹲身將茍鵬扶起。

“茍子 ,你沒事吧?怎么樣啊?那小子說什么了?”胖子十分心急,還未等茍鵬回過氣來便追問道。

“唔......這件事真不像我們想的那么簡單,我透過他尚存的一魂二魄看到他原本是上山打獵,卻為追一只野兔誤入了一個洞穴,后來發生什么就已經看不到了,只是那空氣中彌漫的尸臭味......嘔......”

茍鵬說著又打了幾個干嘔,“總之明日我們先擺下釋艮陣,將少年體內的冤孽請出來,再做定奪,畢竟救人要緊,其余事都可暫且一放。”

“釋艮陣?”

“嗯,對,釋艮陣,就是我之前跟你們說過的,拔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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