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稟文怒罵道：“你他娘能不能要點臉啊，俗語常說人與狗不同，聽到你剛才這話，我怎么覺得是人不如狗。”

石霸笑道：“人是人、狗永遠是狗。”

龍驚語眼神充滿痛苦，身子微微顫抖，耳中已聽不清姜稟文、石霸二人的對話，他此刻腦海中像是有柄巨錘、敲打起回憶，那畫面很可笑，可笑到可憐的地步。

他仿佛看見躺在病榻上的哥哥，那英俊蒼白的臉笑著說石霸的事跡，耳中突然響起石霸剛才的話語“就算是殺了你，讓我覺得對的起龍千語...”

哥哥蒼白的臉笑道：“小弟你知道嗎？這就是我最好的石霸兄弟，能讓我把這個家交給他的人，可惜再也見不到了...”，龍千語還是那么可憐，這種可憐激起龍驚語的憤怒，讓他覺得這張臉可恨之極...

“呃、啊...”

他怒聲大喝，回憶哥哥那張蒼白的臉、很諷刺，可笑、可恨、可憐、可惡...“嚓”閃光出鞘、金光涌動，他雙眼流淚、身在空中，就跟發瘋似的咆哮道：“不可饒恕、啊...”

嘯聲中充滿神魔般的癡怨恨，所有人露出驚容，“叮、嚓”莫問劍抵住閃光，石霸退勢不止，雙腳連連蹬地、“砰砰砰”地上留下深深的腳印。

“吼...”

龍影狂吼，憤怒的嘴中獠牙猙獰，勢若撲食猛虎，白茸茸的尾巴“啪啪啪”劈打的空氣發出爆破聲，催起一道飆風，迅似獵豹、威如彪獅，腳踩彌天步、雙手也落地，聽到哥哥那痛苦的咆哮聲，讓她異常憤恨，被憤怒沖昏頭腦的她，采取原始攻擊手段，配合彌天步、那樣子看起來有些別扭，緊跟龍驚語攻他下盤。

折梅劍傲意不減、寒勢狂飆，龍驚語一聲大喝，尋梅步踏雪而來，閃光傲凌抖空，長劍好似干枝、劍氣凝形梅花盡開，問劍式、解劍式、擱劍式...

一劍好似苦寒來，芬芳絕艷誰人知，招走孤寂雪埋跡，寒意撲來爭開枝...若這世間是冷漠，我踏雪尋梅望太斗。

就像是一枝傲梅盛開、勢欲雪景斗艷，又像是一孤零零的身影走過雪原，就連身后的腳印都被天空飄零的大雪埋沒了，可他還在、還存在就能尋得雪中香梅...

有道是：孤傲不懼風雪迷，身影抱孤獨守寂，傲梅勝景白崖堤，折梅北望雪埋跡。

這便是北望太阿的成名絕技、折梅劍，劍意孤與傲并存，被龍驚語施展出來多了寂與滅。

石霸像是看到了龍千語的身影，卻多了陌生，陌生來自劍意、寂滅的是龍驚語的心意，每一次出劍伴著大吼“你不覺得諷刺么？”

“你那張臉我覺得很可憐、可恨...”

“叮嚓”又是一劍。

龍驚語狂笑道：“你不覺的自己是個傻子嗎？你有什么資格說信任，這就是你所信任的兄弟，看來你病的不輕、怪不得你死了...”

他瘋狂成魔，狂笑著流淚，罵聲中全是對哥哥的恨，淚水中全是替哥哥感到不值，使的是龍千語的招式，對打的是他最信任的兄弟...

“嚓嚓嚓...”

劍出孤傲、多了寂滅千般念、那是愛與恨在糾纏，怒問兄長值不值，替他出招尋良知...

龍驚語埋頭出劍，招招帶狠、因為有恨與不值，石霸連連招架、雖然龍影在三人對打中、招不連式，卻給他壓力不小。

從發招變招、無數招，發生在數十個呼吸之間，看得眾人眼花繚亂，有種無法插手的感覺，三人好似龍卷風，所過之處飛沙走石，腳下地面抖動不止。

“到底值不值？”

龍驚語喝問、雙手持劍，閃光劈在石劍上，雙腳劃十字，淚眼中冰冷飛刺，直逼石霸雙眼。

此時的石霸已退無可退，左腳后跟觸在懸崖邊上，他身姿半蹲，雙手持劍、莫問擱在肩頭、抵住閃光來勢，此時才找到問話的機會，大罵道：“你就是個瘋子...”

“吼...”

龍影右掌撲來，就像是撲食的猛虎伸出前爪，一下將獵物打倒在地，“呲啦...”石霸的左肩頭衣衫被撕裂，五道血痕延伸到胸膛處，血珠子滾落。

她五指緊扣石霸胸膛，以大拇指為中心，四指齊動旋轉半圈，變指如劍刺向石霸心臟位置，血指已刺破皮肉、鉆入肋骨之間。

石霸低頭看著胸口，臉上露出一絲嘲笑，以為就要解脫時，龍驚語喝停了龍影。

龍影五指緊勾石霸胸膛，看向龍驚語的眼神全是疑惑，不解問道：“不殺了他么？”

表情痛苦抽搐的石霸，抬眼望著龍驚語，他也有些不解...

龍驚語眼神中難以言明的情緒，表情顫抖道：“龍千語死了。”

“我知道。”

龍驚語擦了一把淚道：“十二年了，我從未見過那個傻子說過值得把家人托付的兄弟。”

石霸低頭不語，嘴角呲得比哭還難看，淚水滴落，可是龍驚語沒看到，繼續道：“當我見到時，我卻沒想到是這么一個結果。”

深吸一口氣道：“我雖然恨他，可我還想替他問問，到底值不值？”

咆哮道：“你告訴我，到底值不值？那個可憐的傻子對我說的話，等待想見最后一面的兄弟，今天對他親弟弟這樣，你覺得那個傻子到底該不該有這樣的兄弟，告訴我...”

手中劍擦著石劍發出刺耳的聲響，閃光臨近石霸脖子處，龍驚語道：“可笑那個傻子居然相信這世間還有兄弟，你說那樣的傻逼是不是世間最可恨的人？”

龍驚語一陣大笑，冷冷道：“既然你無話可說，我只好讓你死在折梅劍下。”

身后腳步聲傳來，一個女子聲音道：“且慢，能否容我說兩句？”

龍驚語轉頭看向來人，此女子一身銀白長衫，身形高大清瘦，就像一竹竿，一雙臥蠶眉，瓜子臉型，五官精致，相貌雖無法與龍影相比、卻是上乘姿色，一頭短發，給人一種勁感。

她看著龍驚語道：“我也姓石。”

“我不想聽廢話，就算鵬氏來了也救不了他。”

“我知道此刻你想殺他，認為龍千語認識這樣的兄弟不值，能否聽我一段故事？”

石霸喝道：“小妹，不必說了。”

姜稟文嘲諷道：“難道這是一個有關于兄弟之間悲傷的故事么？”

女子沒有生氣，平靜道：“不是。”

“你的故事能否阻止他殺他？”姜稟文無語道。

“也許不能，但我必須講。”

姜稟文來到龍驚語身邊道：“我建議你不要聽，殺了完事。”

龍驚語看了一眼石霸，看著他痛苦的表情、額頭汗珠密布，對龍影道：“放了他。”，轉身對女子道：“你的故事不關我的事。”

女子急忙道：“不，這事有關于你。”

姜稟文笑道：“越來越精彩了...”，蹲在龍影身邊，托著下巴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

龍驚語道：“有關于我的故事我都知道。”

女子道：“你錯了。”

龍驚語拿開石霸肩頭閃光，猛扣他手腕，將他甩到自己身前，面對女子道：“我錯了？可笑！我也覺得很有意思。”

女子道：“我名叫石景，比哥哥小五歲，比你大兩歲。”

龍驚語一皺眉，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恍惚的念頭出現腦海驚起晃蕩，想要尋找時卻又消失不見。

石景笑道：“看來對這個名字你有點影響，還記得你三歲時那個來你家做客的小姐姐與大哥哥么？”

三歲時的記憶真有些模糊，他只記得那時候只要哥哥在家，家里就會來許多人，對自己很好的人不少，嚇唬自己的人也不少，他還記得有些人帶著小孩來時，跟那個同齡人玩耍不愉快時大打出手過...

石景道：“既然這些你不記得，那應該知道閃光劍從何而來吧？”

“十年前，一位老伯送給我的。”

石景道：“你能記得哪位老伯的樣子么？”

“一身麻衣，頭發花白，山羊胡子，有一條腿是瘸的。”

“那你可記得老伯讓你記住的一句話。”

龍驚語道：“老伯說有人答應給我尋天下最有名的劍，那人快要死了，要我以后能成為天下聞名的劍客，不辱寶劍之名，不枉那人拼死得劍、不要辜負了那人對我的期望。”

石景道：“只要你的記得這些就好，你可知閃光是誰拼死得來的？”她眼神忘了一眼地上石霸。

龍驚語驚訝道：“是他？”

“不錯正是我哥哥，他與龍千語大哥年齡差距特大，你哥比你大二十，我哥比你大七歲。”

石景繼續道：“我哥哥當年行走江湖時特崇拜北望太阿，因為他是當時名氣正盛的年輕劍客，而我家祖傳古老的劍、莫問。”

她望著哥哥笑道：“北望太阿雖然名氣很顯，佩劍卻是隨處可買的鐵劍，我哥這憨貨、崇拜他的同時也有些不服，自己所持排名十一的名劍，武功也不弱于人，憑什么大個十來歲就讓自己望其項背。”

這時她看到石霸痛苦的表情，有些心疼道：“你能放開他么？”

龍驚語急忙松開手，有些不知所措，石霸坐起身道：“當時太嫩，覺得自己了不起，我崇拜北望太阿，以他為目標，最想追趕上的人，也是我最想打敗的人。”

他撓撓頭，那憨厚的樣子讓人覺得好笑，胸口還在滴血，這畫面很殘忍，舔了舔嘴唇道：“給我找些酒來。”

繼續對龍驚語道：“我苦苦追尋你哥四年時間，我憑手中劍不斷挑戰，當時也有點名氣，可你哥一比還是渣渣，這讓我很生氣，就算對自己有信心，想要打敗他，也得找見是不？無奈之下我讓人放出話去，說我賭一村人的性命、要跟龍千語決斗，他若在規定的日子不來，我就殺光所有人，我也確實這么做了。”

這時他咬牙道：“日子就在六月初三，戲水城外，我提前兩天就把一村人都給秘密抓了起來，明著不敢啊、帝國正統不允許。”

他又很無語的表情：“你知道你嫂子是個美人吧？她是我看好的女人，當時她是最有名的才女，水墨畫與詩歌不登江湖路，卻是大雅致、唉！這話題沒法說了，我處理一下傷口，小妹你說給他吧...”

石景接著道：“你嫂子因為才情出名，當時人送外號西北嶺，與江南小橋、塞外飛雪、東方一抹紅，這四女統稱為帝國四大佳人。”

姜稟文一聽美人，來了興趣，插話道：“四大佳人我知道啊，西北絕嶺、詩與情都存在遠方、那是畫中出現的玉人，歐陽小飛，也就是你嫂子，正好是以詩歌、水墨畫獨舞群騷的大家，世人眼中她就是西北最富有詩情畫意的風水嶺。”

“啪”

一拍大腿，嘆息道：“可惜了，被人捷足先登、玉人啊...被狗啃了！我、哎呀不想活了...”

“嚓”

閃光抵住他脖子，劃出血痕，長劍慢慢向前推進，也往他肉里逼進，龍驚語冷冷道：“我來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