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說哪個不是大道？”

白青離啞口無言，想到情字、就有萬千道，有情道、無情道、癡情、絕情、友情、親情、愁情...他發現真沒完沒了了，情這一字就算毫無休止的說，一輩子也說不完，更別提其他道了...

郁悶了半天，“這么說你們與世長存了？能要點臉不？”

“我們存在只是為了解救世人?！?

白青離嘲諷道：“能不能解救自己都是個問題，大能逆天者都死了，留下幾件兵器就能解救世人了？小心落個雷炸了你?！?

“救人。”

白青離一愣，答非所問，將筆拿到眼前，看不出什么名堂，呸了一口“說我能聽懂的?！?

“鯤鵬眾將正在受難，趕快救人。”

白青離看了一眼下方，笑道：“人生在世誰還沒點磨難、這也救？天下蒼生的話，你想累死我？就算我有分身術，也救不過來。”

“你的因需你結果?！?

“放心吧，命硬的人死不了，該死的人就算睡覺也能舒服死。”

“你到底救不救？”

白青離拿著筆在囚籠中上下一指、左指右指“我被困住了，等我脫困了再說?！?

“你怎么不說你不想出去？”

“被你發現了啊，沒有你還挺有頭腦的，我就不想出去、怎么著？”

“我可以不限制你自由，你能不能救人？”

白青離笑道：“這樣啊！可以商量，你是知道的、我本為自由。”

“我書寫尺度，你別太過分，越過尺度誰也救不了你。”

“我不要自由了行不行？”

“你這不是耍無賴么？”

白青離被他無奈的語氣逗樂了，樂呵呵道：“這倒是實話，斗不過你們、說不過你們，我所有的只剩這條命，要么給我自由，要么你們弄死我?！?

緊接著他神色變得異常痛苦，身子中另一個聲音虛弱無力“我給你絕對自由?！?，這道聲音才是白青離自己的。

白青離回復正常道：“真的么？”

斬道筆沉思良久、自動飛起憑空畫出一道符文，火符包裹住囚籠頂端那顆火珠，九條龍尾散開，白青離身子漂浮起來，一會伸展、一會彎曲，體內傳來骨頭崩碎的聲音...

在九龍圍繞中他就像浴火而生的人，九龍身子逐漸縮小，八荒四極燎天焰中，白青離上半身變成兩個，他本體不動、那個新生體，在他身中上下左右搖動、沖出身子、又鉆進身子，看起來詭異又妖邪無比...

待九龍鉆進火珠、斬道筆大變身，鬼頭人朝天一吼，張開大口，火珠像是迷失的孩子突然有了方向，飛進他嘴中，鬼頭人雙眼清明的注視眼前兩人。

兩個白青離，一人黑發、另一人銀白發，背對背、身子隔開一段距離，卻共用一雙手腳，鬼頭人道：“沒想到你這樣的怪物，也掙脫不得天地四極?！?

白發人寂滅眼神瞪他一眼，冷漠道：“擎天承大之人也，頂天立地是為夫，手腳即四極支柱，道生萬物、乃終極真理，掙脫起來費勁一點，你這小屁根本不懂。”

“咔擦”猶如鐵鏈崩斷的聲音...

他左手從白青離左手掙脫出來，甩手就是一巴掌，“啪”一聲脆響，鬼頭人擦著嘴角血跡道：“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

白發人掙脫右手，又給他一巴掌，伸展身子，與白青離共用雙腳，就像是打秋千似的甩來甩去，一陣瘋狂的大笑...這笑聲好似九天旱雷。

一腳蹬在白青離身上，整個人掙脫出來，一把捏住鬼頭人脖子，望著急速下降、像片落葉的白青離道：“我真想弄死他?！?

鬼頭人道：“你出生已奪他壽元，何必把事做太絕?！?

下一刻他就出現在白青離身旁，一手托著他，一手提著鬼頭人，笑容迷人道：“你看吧，我還是有良心的?！?

只感覺一個恍惚，他將白青離放在天葬山頂，替他整理衣衫與亂遭遭的頭發，看著他蒼白如紙的臉色，無語道：“我應該叫你一聲父親，可我還是想弄死你，這相貌太丑，身子太弱，你叫我怎么活...”

攤開手，嘴角一翹，蹲下身子將筆放在石頭上，抓起一塊石子，狠狠敲打起來，就跟個貪玩又賭氣的孩子，罵罵咧咧道：“弄不碎是吧？發泄一下情緒總該可以吧...”

山頂傳來“砰、嚓、砰嚓”，好一陣他覺得無聊扔掉石子，起身望著天空，低頭看了一眼身上衣衫，皺眉道：“太惡心...”

伸手向空中一抓，黑色閃著流光的衣衫出現手中，下一刻就穿在身上，抓起肩頭白發點頭“黑白配，這才帶感，就如白天跟黑夜一樣。”

滿意的笑容沒多久，眉頭一皺，一腳將筆踢到白青離手邊，撓撓頭道：“我是誰??？這是個比較糾結的問題...”

低頭思索良久，蹲在白青離身邊苦悶道：“想讓你給我起個名字，可我討厭聽到你聲音，混蛋??！太摳了，只給十年時間，別人家的爹都望子成龍，你卻盼著我早點死...這讓我很傷心嘛！”

雙手托著下巴，看著山下青藍鑲金甲，在將領的吩咐下，跑來跑去，埋人的、扶傷的、清理障礙的...他笑道：“看著他們忙碌真好玩，要不要再弄死幾個了...”

轉頭看向遠處，雪原、奔流、高山、城市建筑、飛鳥森林...世間萬物盡收眼底，回頭看了一眼白青離，哀愁道：“蒼生念所求的只是和平自由，你想給天下的也是這個目的，可哪有雙全法啊，世道萬物中級真理就是一個可悲的死循環，千百年歷史的滾輪、只不過是重復演繹的事跡，卻妄想要掙脫，難啊...”

他扯著頭發，痛苦道：“不喜歡白天、除非沒有白天，該死的蒼生念，不知道存在就是麻煩，而麻煩就是存在本身么？”

狠狠一用力揪斷頭發，神色如常好像斷發不是自己的，看著雙手中閃亮的發絲，咬牙道：“可惱、可恨、該死、都該死。”

扔掉手中發抬頭問天“你說世間人都死了，還會不會存在這么多亂七八糟的念頭，既然能有人類起始的一天，就有人類滅亡的一天，你說是不是？我說的對不對？”

從他表情可以看出，他非常滿意自己的問答，下一刻又皺眉道：“你說我奇妙不奇妙，你都不存在了，我問你、你能回答我什么問題，看來你也是個小屁?！?

這時他望著天空寂滅的眼神越發越亮，好似夜晚的鬼火般，搓手興奮道：“對啊，你都不存在了，沒了天、我是蒼生念，蒼生信念就是上天的意識?！?

“啪”

手掌一拍，手舞足蹈起來，哈哈大笑道：“我有名了、我有名字了...哈哈哈...”

一陣大笑后，他看向白青離，指著天空滿意道：“天已不在、蒼生有念。”指著自己道：“那我是誰？”

大笑道：“上蒼啊，我名叫上蒼，承天之意識，這么說來，統領萬道的我什么逆天者，通通都是小屁、哈哈哈...什么上古神物哈哈...就算是恒古、稀古、始古，就連虛古、始元皆在我腳下...”

“哈哈哈...我為上蒼、唯我上蒼，首先我該持有三界掌天印，蒼生的意志我就不信降服不住一件法器...”

他縱身一躍，空間裂開一道口子，不知是他鉆進了裂痕，還是裂口吞噬了他，就這樣憑空消失...

大雪封路，金馬大刀客左旋縱馬狂奔，門板大刀提在手中，望著眼前一道清輝，提刀揚空大喝道：“我在這里...”

腰間別根野雞毛的羅胖子，離地三尺，渾身青耀涌動，寒流繞身，雙手在身前抓著一根繩子，繩子過肩拴著一雙腳，這人跟麻袋似的甩來甩去...

羅飛躬背掂了掂背上人，瞅準方向，雙腳憑空蹬得帶勁，大屁股左一下右一下撞得背后人一搖一晃的，大聲囔囔道：“老左，抓住一個大的?！?

左旋大笑道：“有多大?。俊?

“鳳頭山大當家，手下應該有二百來號兄弟...”

他們距離不足三丈，左旋道：“扔過來，我稱稱斤量。”

羅飛雙腳落地，身子猛轉，雙臂輪直大叫道：“接住了啊...”

“扔吧，摔成渣也算為民除害?！?

“嗖...”

這人跟麻袋似的，在空中打轉朝左旋飛去，左旋猛摁馬頭，縱身下馬、大步跨來，高大的一堵墻跑起路來，大地都在哼哼顫抖，像是承受不住。

他伸出大手，剛要抓住那人，空中“啊呀”一聲，這怪叫聲嚇得左旋一愣，看著手中白發人，他記得明明是想要這人的腰間來著，為什么抓住的是一只腳。

大刀落地發出悶響，左旋提著手中人有些莫名其妙道：“你什么眼神？”

緊接著身后傳來一聲“砰”，他回頭一看，又是一人摔落在地，在雪中滾了幾圈，左旋沒明白怎么回事，手中人憤怒罵道：“哪來這么大的怪物，放開你骯臟低賤的手?！?

羅飛來到左旋身邊，望著他手中這個白發人，摸了摸自己的白發，驚訝道：“老左，咋回事啊？”

左旋也有些懵，笑道：“你抓來的人真有個性。”

羅飛望著他身后不遠處，有些莫名其妙，很震驚，指著憤怒的白發人道：“你抓錯了，我抓來的人在哪，好像摔死了...”

左旋手中人罵道：“倆混球小子，快放我下來，他不摔死難道讓我死啊，他娘的沒事別往空中亂抓，你們不知道橫渡空間很危險嗎？我干你們老祖宗他娘的親姥姥...”

羅飛二人覺得很奇妙，很蒙、也很無語，左旋撓撓頭道：“這到底咋回事？”

“大塊頭快放老祖下來，不然我要了你的命?！?

羅飛皺眉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不過我很想揍他，他娘亂放屁蹦出這么個玩意，嘴太臭了...”

他挽著袖子往后退，盯著白發人道：“老左你提住了，讓我撞死他?！?

左旋笑道：“這個主意蠻不錯的?！?

他手中白發人，正是白青離用古老誓約請來的眾生念，自稱上蒼的那位，他臉色蒼白，寂滅的眼神透著疲憊，看了羅飛一眼罵道：“死胖子，你他娘知道我是誰嗎？”

“我管你是誰，撞了再說，撞死算我的，撞不死算你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