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失去平衡,一路跌宕著直沖而下,臉上、胳膊上、腿上也不知被什么東西割傷了,一會火辣辣一會冰涼涼。紅糖只有盡全力的蜷縮起身子,將自己盡可能的卷成一個球兒,再用雙臂死死護(hù)著頭部,以防被撞得腦震蕩或顱內(nèi)出血!
“噗~~!”身體一個突然凌空,再急轉(zhuǎn)而下,紅糖實(shí)實(shí)在在的硬磕在了一片碎石子鋪成的地上,腹部正好壓著一棵手腕粗細(xì)的幼松,被那極富彈性的的樹干子頂?shù)母共恳怀樘郏麄€人再次翻滾著縮在了地上。
“來者何人?”一護(hù)衛(wèi)躍身到紅糖身后,手中的劍已經(jīng)毫不客氣的擱在了她的脖子上。
紅糖這一路摔的七暈八素,再加上最后被樹干子這么一頂,整個人上氣兒不接下氣兒,別說答話了,現(xiàn)在耳朵還是嗡嗡直響,眼前也是一片黑一片白的,腦子亂成了一灘漿糊。
護(hù)衛(wèi)看紅糖撅在地上一言不發(fā),謹(jǐn)防有詐,手上的力度不由得加大了幾分,鮮紅血液從紅糖的脖子上緩緩滲了出來。
紅糖被疼痛一刺激,麻木的知覺又敏感了一些,剛一提氣兒,噗的就是一口血沫子噴灑出來,瞬間整個人虛脫的癱倒在地兒。
“紅鸞。”馬車內(nèi)傳出闌堇煊的聲音,突然簾子一掀,闌堇煊徑直從車內(nèi)跳了出來。
“爺!”
“爺!”
烏焦和紅鸞見自家主子貿(mào)貿(mào)然出了車,于是警惕性更高了,連同身后的兩護(hù)衛(wèi)青牙、白霧都迅速圍在了闌堇煊的身邊,提防著四周的環(huán)境。
這天下,想殺闌堇煊的人,和想依靠闌堇煊的人一樣多,只是這么明目張膽即敢出現(xiàn)的刺客,這還是首次遇到。
“紅鸞,拿開你的劍,再深一分,這家伙必死無疑。”闌堇煊清清淡淡的說著,人卻慢悠悠的走到了紅糖身前,一臉好奇的看著在地上弓著脊背,癱著四肢和腦袋的小團(tuán)兒人。
紅鸞見自己主子靠近,只好收回劍,退至后方,和烏焦一左一右的保護(hù)著自家王爺。
闌堇煊用腳尖,輕輕勾起了紅糖的下巴,看著那張黑漆漆的小臉兒,以及半睜半閉的如水雙眸,專注的看著……
直到意識迷糊的紅糖都開始恢復(fù)清醒,眼睛愈睜愈大,炯炯有神的呆瞪著需要仰視的男人。
寂夜般的眼眸神采飛揚(yáng),攜帶著令人心悸的詭笑;劍眉入鬢,高傲與危險(xiǎn)同俱;高挺鼻梁下櫻唇似雪,硬朗俊逸的輪廓將妖異驚艷的五官滋生的絕好,再加上頎長挺拔的身形,隱隱透著一股霸氣和桀驁。
第一次見著世上還有比自己長得更美型的人,還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紅糖的喉嚨咕嚕的咽了一下口水,這才發(fā)覺脖子上涼颼颼的好像在滴淌著什么,艱難垂首,猩紅血液已經(jīng)浸濕了自己頜下的一只靴子,而這血……
是我的脖子在流血……我的脖子被削斷了……!!
紅糖整個人瞬間僵硬,一動也不敢動了。
闌堇煊皺了皺眉,腳下這張黑漆漆的小臉?biāo)圃嘧R,尤其是那雙凝水氤氳的眸子,耀若星辰。自己還沒看夠,這家伙就低著頭一動不動了,裝死么……
“抬頭!”闌堇煊頗具威嚴(yán)的命令道,語氣中的不爽確要比好奇多的多了。
紅糖敏感的直覺探查到了頭上男人的不爽,心中百般思緒轉(zhuǎn)瞬而過,這男人,莫非就是山賊們等候多時的金主——天下第一神醫(yī)臨安公子嗎?!
救or不救,that is the question!救了,沖這張風(fēng)華絕代的臉以及救死扶傷的身份,怎么也得救!救活他一人,還能造福千千萬萬的人,值!
紅糖迅速用手死死壓住自己涓涓冒血的脖子,抬頭沖闌堇煊示好的使了個眼色,急切的問道:“公子可是敖城普濟(jì)堂的神醫(yī)臨安公子?”
闌堇煊皺眉,還石化在剛才那黑漆漆的小臉兒拋過來的古怪媚眼下,一時沉默不語。
紅糖心里自以為他是默認(rèn)了,于是用眼神示意了下身后的高坡,提醒道:“公子萬萬不可再前行了,坡上正埋藏了二十多個山賊,都是沖著公子來的,想要綁了公子去敖城索要贖金,這般山賊個個兇神惡煞,且……且性取向混亂,公子絕世風(fēng)華,如若落入這等賊人手中,只怕后果慘不堪想,公子請速速帶著你的家奴們離去吧!”
紅糖苦口婆心的提醒著,大有置生死與度外的覺悟。
闌堇煊微微一笑,英傲的劍眉輕蔑的挑了挑,居高臨下的看著趴在地上死捂住脖子的紅糖,問道:“你這小笨賊,若放我等歸去,你會有何下場可曾想好?”
“我?”紅糖皺巴著一張黑漆漆的小臉兒,猶疑了一會兒,清脆的笑道:“無妨,夾縫生存可是我的拿手戲了。”
闌堇煊移開自己被濺上血污的靴子,沖身后的烏焦紅鸞等人說道:“你們先隱去吧,我和小安且隨這位小兄弟上山一趟。”
“爺!不可!”四護(hù)衛(wèi)立即上前一步,卻被闌堇煊不容置疑的眼神震的停住了腳步,低頭喏道:“是,屬下這下離去。”
嗖嗖幾下,紅糖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呢,剛才站在這絕貌公子身后的四個黑衣男就齊刷刷的消失了。只余下了一輛……當(dāng)真閃瞎人眼的奢華頂級土豪馬車,以及一個清朗陽光的灰帽兒小少年車夫。
“多謝小兄弟饒了我那四個屬下的性命,如此,就請抓我們上山吧。”闌堇煊突然雙手合攏,規(guī)規(guī)矩矩的示意紅糖來捆綁自己,就連身后的小車夫也立即跳下馬車,雙手合攏,做俘虜狀態(tài)、,等著紅糖……
“這是……呵呵,”紅糖尷尬的笑了笑,捂著自己流血量減緩的脖子艱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解釋道:“那個,我也剛?cè)胭\窩,我沒想過抓各位,臨安公子,你快走吧,再不走,只怕真來不及了。”
紅糖還作勢要這主仆二人趕緊離去,身后山坡上埋伏的光頭二等人早就極不耐煩了!
“大哥,那小子和他們在說些什么啊,怎么突然少了幾個人似的……”位于光頭右側(cè)的彎腰桿兒男人一臉疑惑的盯著山下,沒眼花啊,剛明明有5個人,現(xiàn)在怎么又從馬車上下來一個人,還少了4個人咧?
光頭二呸了一口吐沫星子在草叢中,狠狠罵道:“不好!那小子肯定在玩什么幺蛾子,不等了,兄弟們,跟我沖啊!!”光頭二一聲令起,一幫子膘肥體壯的漢子嘯叫著從草叢中一躍而起,疾速向坡下沖來……!
“完了,逃不掉了。”紅糖扭頭看向身后密密麻麻如狼似虎的男人,頓時嚇得腳都發(fā)虛,這腿下一軟啊,才發(fā)覺自己的腳脖子好像扭了,一陣劇痛下,身體直直墜倒,一恍惚間,被攬進(jìn)了一股清香怡人的溫柔懷中,抬頭正好看到那俊逸非凡的公子下頜,英氣逼人的雄性荷爾蒙氣息,讓紅糖嬌羞的小臉兒瞬間黑里透著紅。
“看來,這次有得玩了。”闌堇煊略略一笑,輕狂的神色讓紅糖頓時陷入一片暈眩。
片刻間,山賊就叫囂著將闌堇煊、紅糖、小安三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光頭二將斧頭一把擊入地中,咬牙切齒道:“兄弟們,將這三人抓回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