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愛你就像凌遲處死
- 陸少快到碗里來
- 桔非非
- 2133字
- 2020-10-23 23:13:59
2013年6月2號,天氣多云轉晴,有風。
學校組織的山區兒童心理義診剛結束,我們班長平時安靜乖巧得跟只貓似的,在火車上又活躍得跟個猴子似的,一會兒拉著男生玩游戲,一會兒又拉著女生玩撲克,但考慮到某些游戲女生連見都沒見過,撲克比較符合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傳統娛樂理念,最終整個車廂里的男男女女都玩起了斗地主。
班長叫張小南,是個看起來比我還弱的男生,白白凈凈得讓黎明明第一次見到他還以為是個女孩。開學第一天,黎明明拉著我在角落里悄悄地說:“你看我們班長,留著個板寸,怎么看怎么像個假一賠十的漢子!”
我朝在講臺上負責簽到的班長看了一眼,說:“人家哪里是像漢子,人家分明就是個漢子!”
黎明明不可置信地說:“不可能啊!那分明就是個女的嘛!”
我分析道:“你看過有女生平胸平成那樣的嗎?”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無藥可救地說:“有啊,我不就是嘛!”
平胸的張小南提議:“光玩牌多沒意思,要不我們玩點刺激的吧!”
一戴眼鏡的哥們說:“好哇好哇,真心話大冒險!”
第一輪地主斗下來,黎明明慘輸。一男生特猥瑣地問:“我一直覺得化學院那哥們長得太溫文爾雅,明明,你倆在某些事上誰比較主動啊?”他說的生化學院的哥們是蘇易。
黎明明坐在我對面嗑瓜子,聽到這話后吐出幾片瓜子皮,輕描淡寫道:“有時候我主動,有時候他主動。”車廂里的同學都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可能今天我和黎明明出門都忘了看黃歷,運氣背到不行,第二輪,我慘輸。
張小南起哄地說:“來來來,輪到時涼了,讓周軒問。”
周軒是個一米九多的籃球愛好者,以前給我遞過情書。他慢悠悠地抬起頭,“顧時涼,有個問題很早我就想問你了,但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我從黎明明的手心里抓過一撮瓜子,抵到嘴邊,說:“不當說你就別說。”
張小南八卦地勸我:“時涼,能不能有點娛樂精神,來,周軒你問!”
周軒抬起頭,問:“學校里一直在傳你和陸家大少的緋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坦然道:“都說是緋聞了還能是真的嗎?不過我喜歡他覬覦他這事倒是一點不假。”
他把手里的牌摔到桌子上,正義凜然地教訓我:“顧時涼,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挺特別的女生,沒想到你和那些庸俗拜金女沒什么區別!”
我嗑了幾粒瓜子,反駁他:“不不不,我和拜金女還是有區別的,比如我看上陸湛不是看上他有錢,我是看上他那張臉。”
他被我一貫的厚顏無恥氣得說不出話,張小南在旁邊打圓場,“哎哎哎,你們喝水嗎?我去買點,周軒,你陪我一塊。”然后就把鐵青著臉的周軒拉走了。
我那時候給自己的定位座右銘是“敢愛敢恨,敢說敢做,敢作敢當”對于喜歡陸湛這件事除了小姨和外公,我在任何人面前從來不遮遮掩掩,也包括陸湛本人。
我十五歲愛上他,跟他告白是在一次酒會,自告奮勇地幫他擋了五杯小女生紅著臉敬的酒后,被他拉去陽臺吹風醒酒。
陽臺外是處極廣闊的庭院,院中栽植了好幾棵景觀樹,離我們最近的是一棵七葉樹,萋萋樹冠隱于燈紅酒綠的繁華里,樹下有幾株紫露草和唐松草,白色的花在夜晚凋零,只剩下一簇簇黑色的影子,涼爽的夜風拂過二樓的陽臺,我聞到了風里裹著的淡淡白梔味。陸湛站在我身旁不到半米的位置,那天他穿得很好看,灰色的襯衫搭格子領帶,一手扣在木制欄桿上,一手拿著一杯美倫鮑爾,端得長身玉立。
我不知是受酒精的迷惑還是受他的迷惑,酒壯慫人膽地將手攬在他肩上,甚至在拼命踮起腳尖。陽臺外的月亮撒下光輝,將整個會館都浸在溫情里。我輕聲說:“陸湛,你想不想知道一個秘密?”
他皺眉看著我,我不等他回答,腦袋就貼了過去,伏在他耳邊說:“我不是喜歡喝酒,我是喜歡你。”
他依然皺著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將那杯美倫鮑爾換到另一只手上,“你才多大!就知道什么是喜歡?”
我伏在他肩上,委屈地說:“年紀小怎么了?莫扎特6歲就開始巡回演出,秀蘭鄧波爾7歲獲得奧斯卡特別金像獎,賈斯汀比伯也比我大不了幾歲,你看人家女朋友換得比襪子還勤。”
他笑了一聲,用手扶著我,“這話只能在我面前說說,要是被陸女士聽見了這一年的零花錢估計都剩不下了!”
我立刻哭喪著臉說:“陸湛,你要是敢告狀,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之后黎明明問我跟陸湛告白是什么感覺。我想了想,說:“告的時候沒啥大感覺,告完以后跟凌遲處死一樣難受。”
黎明明安慰我:“別灰心,你看漫畫里男主和女主最開始都是相愛相殺的,等陸湛將你凌遲得差不多了,你這單相思的苦自然也就到頭了!”
我問:“可我和陸湛既沒有相愛也沒有相殺啊,師傅,你看這怎么辦?”
黎明明沉思了幾秒,表情愴然地說:“八戒,你先多撐幾輪,等為師回頭去買幾本男女主不相愛也不相殺的漫畫研究研究再來支援你!”
然后,我的戰斗力實在太渣,沒等黎明明來支援,我便已經輸得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火車在下午三點五十分順利抵達A市,我和黎明明在出站口被張小南拉住,他說:“今晚有個聚會你倆過來不?”
黎明明搖頭說:“我晚上得去外婆家。”我正要想個像樣的理由拒絕,就聽見張小南說:“那行,老人家重要,時涼你過來吧!聽說今晚隔壁外語系的系花林清清要過來,明明已經缺席了,你再不去咱心理系連個拿得出手的都沒有,那多沒面子!。”
我考慮到集體榮譽的重要性,想了想對他表示妥協。
臨走的時候張小南又說:“時涼,要不今晚你把陸少帶來撐撐場子,要不然不止周軒不死心,咱A大得有多少男生死于你的毒舌!”
我簡潔明了地回了他兩個字:“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