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李蓁蓁搖了搖頭,“回稟皇后娘娘,蓁蓁不知。”
皇后斜睨了她一眼,突然淡淡一笑,神情讓人捉摸不透,“長安公主,你知道。”
突然間,殿內(nèi)的氣氛凝結(jié),氤氳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良久,皇后摒退了內(nèi)侍和宮人,緩緩道:“昨日,二皇子剛從宋國征戰(zhàn)歸來,就匆匆入宮,求本宮想辦法把你賜予他。君諾雖然不是本宮親生的孩子,但也是本宮一手撫養(yǎng)長大,自然是感情深厚。長安公主,你猜,本宮究竟應(yīng)允了沒有?”
李蓁蓁略一沉吟,笑了起來,“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yuǎn)。皇后娘娘愛二皇子心切,自然是不會應(yīng)允。”
“本宮應(yīng)允了。”皇后笑道,“本宮只知道,如果愛自己的孩子,必定讓他得到想要的一切,權(quán)利,地位,也包括女人。”
“二皇子幸運,能得到皇后娘娘慈愛。”
皇后接著道:“不過,本宮雖然應(yīng)允了,卻不打算踐諾。長安公主,你可知道為何?”
李蓁蓁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皇后話鋒一轉(zhuǎn),“本宮聽聞,三皇子蘇君言也心儀于你?”
“是。”關(guān)于這一點,李蓁蓁并不否認(rèn)。
皇后臉上有了意味深長的笑容,“楚國共五名皇子,除去年幼的四皇子和五皇子,竟然有兩名皇子想要你,你還敢說自己不是紅顏禍水?”
“我不是。”李蓁蓁低聲道,“如今,我只不過是一名無依無靠的亡國公主罷了。在這亂世,宛若飄萍,任人宰割,再也沒有一隅可以安寧。”
皇后對李蓁蓁的話置若罔聞,接著道:“他們兩人都是楚國皇子,身后都有一大批追隨者,只要你想,略施手段,他們就可能為你反目成仇,這將是對楚國無情的打擊。”
李蓁蓁笑了起來,“可是依蓁蓁看來,他們之間早就有了齟齬,何必再需要一個女人來激化矛盾。”
皇后亦笑,“一個女人,可以把潛藏的矛盾激化到明面上來。曾經(jīng)不過是暗斗,因為矛盾激化,便開始有了明爭。”
“皇后娘娘,哪怕你親自教養(yǎng)二皇子,但其實你并不愛他。”李蓁蓁不再與她虛以委蛇,一針見血道,“你恨著楚國的一切,對不對?”
當(dāng)初楚國國君亡了北漢,恐怕身為北漢最受寵愛的公主慕容嫣然,如今哪怕是貴為楚國皇后,心中也恨不得楚國早日滅亡。
皇后大笑起來,那笑聲中透露這一絲凄涼,過了好久才平復(fù)下來。
“長安公主,我就知道你清楚我為什么找你來。”皇后緩緩道,“你我皆為亡國公主,自然明白彼此心中的傷痛和......仇恨。”
她頓了頓,接著道,“楚國的這些男人,亡了我們的國家,滅了我們的親人,殺了我們的子民,我們怎能不恨?從我們成為亡國公主的那一刻,我們身上就背負(fù)上了沉重的使命,那就是復(fù)仇。”
此時此刻,皇后的眼睛已經(jīng)血紅,哪里還有初見時那清淡溫柔的模樣。
“復(fù)仇?”李蓁蓁低聲呢喃,“那的確是撫平亡國之痛的最好辦法。”
聞言,皇后笑了起來,“長安公主,既然你我都有這個想法,何不結(jié)盟?”
“好。”李蓁蓁極為干脆地道,“皇后娘娘希望怎么結(jié)盟?”
皇后并不著急,而是道,“長安公主,在結(jié)盟之前,本宮需要你表示衷心。”
李蓁蓁不卑不亢,“皇后娘娘希望蓁蓁怎樣表示?”
“本宮這里有兩粒藥丸,你毫不遲疑地服下,本宮便信了你的衷心,自然會告訴你要怎樣結(jié)盟。”
言罷,皇后果真拿出兩粒藥丸,遞給了李蓁蓁。
李蓁蓁接過來,聞了聞,便毫不遲疑地服下。
皇后眼中滿是贊許,這李蓁蓁果然有膽色,而且看她那急切的樣子,復(fù)仇的心思自然也不在話下。
“長安公主,你倒是讓本宮佩服。”皇后淺笑道,“你怎么就沒有想問問本宮這究竟是什么藥丸,就義無反顧地服下了?”
“既然我們要成為盟友,那我對皇后娘娘也算是有用處,這樣橫豎都沒有性命之憂,我何必再問?”
“長安公主,本宮沒有看錯,你果然有意思。”皇后緩緩道,“這兩粒藥丸,其中一粒是絕育之藥。我們既然恨楚國的男人,自然不愿意為他們生兒育女,所以本宮贈與你這粒藥丸,好讓你日后省心。當(dāng)然,本宮也曾毅然決然服下過這粒藥丸,所以至今無所出。”
李蓁蓁微微頷首,“謝皇后娘娘賞賜。”
其實,歸根結(jié)底是怕她有了孩子后生異心,徒增禍端。
“至于這另外一粒藥丸......”皇后淡淡道,“是一種名為‘噬心’的慢性毒藥,若是毒發(fā),便會受萬蟻噬心的苦楚而死。不過也不用擔(dān)心,你我若是結(jié)盟愉快,解藥自然會按時奉上,不讓你吃一點兒苦頭。”
聞言,李蓁蓁仍是平靜如水,只是淡淡地問,“解藥需要多久服一次?”
“一月一次。”
蘇君言帶著一臉的喜悅回到了府上,正想要跟李蓁蓁分享賜婚的喜悅,哪知道卻被告知她被皇后召入了宮中,心中不由得一沉。
皇后幾乎算得上是親手撫養(yǎng)蘇君諾長大,他怕她吃虧,于是立刻翻身上馬,往宮中趕去。
從皇后宮中出來后,阿離立刻迎上前去,“長安公主,皇后娘娘可曾為難于你?”
李蓁蓁笑了起來,“皇后娘娘端莊大方,怎么可能為難于我?”
言罷,便攜準(zhǔn)備攜阿離出宮。
奈何入宮之時有人引路,出宮之時唯有她們主仆二人。李蓁蓁初來乍到,對楚王宮一點兒都不熟悉,所以帶路一事自然落在了阿離身上。
方向越來越不對,看來阿離應(yīng)該是路癡。
李蓁蓁索性讓阿離停了下來,站在原地等待,看能不能遇到好心的宮人,能夠指點一二。
等了好久,迎面走來一群人,其中領(lǐng)頭的是兩名身著華服的女子,言笑晏晏,極為惹眼。
阿離看到那名綠衫女子,心中暗道不好,想要拉著李蓁蓁躲起來,奈何已經(jīng)來不及。
既然躲藏已經(jīng)來不及,那就只有硬著頭皮請安,還希望這位刁蠻的娉婷郡主不要為難主子的心上人長安公主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