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對,就這么辦
- 洮河傳奇
- 西鄰
- 2459字
- 2020-10-31 23:12:46
掃視一圈,看到眾人一時不語,秦先生起身看著眾人鄭重地說道:“老朽以為,當務之急是咱們應該派專人出城解釋!”
“啊,出城解釋?”
有人起身驚呼道,隨即看到左右眾人都還是無動于衷木著未動的樣子,他又訕訕自己坐了下去,懊悔自己的唐突和沉不住氣。
等聽清了,眾人仿佛一下子炸開了鍋,先是面面相覷,然后議論紛紛,人人心事復雜,搖頭嘆息。
有人出來說話了。
“我們反對出城!”
“對,人家都打到家門口了,出去是自投羅網!”
“與其讓人家這樣弄死了,我們還不如跟他來個魚死網破,人這一輩子就是三沓麻錢的本,還不如豁出去整他娘的!”
有人開了頭,其余的人們也群情激奮,一時七嘴八舌,各抒己見,反正是去不得,去了那真是羊入狼口。
這種結果,石遠舉和秦先生也都想過。
目前情況下去解釋,人家會聽嗎?
再者誰去?
這確實是一招險棋,弄不好就是有去無回,雖說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但歷史上也不乏丟了來使的事情,更可況人家的信使已經死在了景古城外的荒郊野嶺,而且殺人者就是景古城的巡邏人員。
有人不無擔心地問道:“這行嗎?人家死了人,恐怕不答應?”
秦先生看出了大家的擔心,他知道出了人命,雙方的人員會很情緒化的,對主帥而言如何平息眾怒也是一種挑戰,但是一個頭腦清醒的主帥,對誤傷會按照誤傷的辦法處理。
自己雖然現在不清楚對方的主帥怎么想,但卻隱隱覺得對方似乎是有求而來,要不然憑著對方的脾氣,絕不會像今天打斷玄武大旗這么客氣。至于問題如何解決,如今就得看己方的表現了,現實的法子就是目前先承認誤傷,然后盡力解釋溝通,這是面對強敵時唯一正確的策略。
秦先生看了看眾人,堅定地說道:
“這事是我們的人先做得不對,但人常說‘有理不打上門的客’,只要解釋的誠懇,對方一般情況下不會過于為難的,更何況人死是不能復生的,雙方總得坐下來找個辦法來解決的。”
石遠舉贊許地點了點頭,看著石先生,希望他說下去。
“秦先生,我們知道你見多識廣,可是今兒個你憑啥知道人家會跟我們談?你說不清楚,我們總歸不放心的。”看到秦先生一副胸有成竹地樣子,有人不解地問到。
看了看那人,秦先生一笑,然后對著大家耐心地說道:“大家注意到了沒有,今天的三十名騎兵出現其實僅僅是示威,打倒我們的旗桿也是示威而已,如果要打的話,他們早就開始攻城了。”
看到眾人在仔細聽,秦先生頓了頓,又看了看大家后緩緩地問道:“那他們為什么不攻城呢?”
徹底沒人說話了,眾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想聽個明白。
秦先生一字一句地堅定回答道:“因為,他們有求于我們!”。
“啊,秦先生,你說笑話呢吧,他們怎么會有求于我們呢?”有人不解地說道,心想這是啥時候了,面對一股強大土匪的武力威脅,先生還這么不瘟不火地開著玩笑。
“我沒有說笑話!”,秦先生一笑,走到明式靠背椅子前,喝了一口茶,然后正襟危坐接著問道:“大家想想,死的那人是干什么的?”
“是傳令兵啊!”
“那傳令兵是干什么的?”
“肯定傳令的唄!”
有人不耐煩地說。
“對啊,那他不到他的軍營里去,跑到我們景古城來干什么?如果要攻打禍害我們,那也應該已經開打了,為啥卻偏偏先來個傳令兵呢?”
這一下子問住了大家。
“這就說明,可能是尕司令派他來和我們商量事情的,可惜我們的人把人家給誤傷了,因此,商量什么事情目前無從知曉了。但據我所知,馬仲英軍已在河州失利,聽說已被***部擊敗。莫非他要……”
秦先生起身走動著沉思著,眾人的目光隨著他轉動,充滿了期望。突然,他轉過身來對石剛說道:“快,趕快找找,看傳令兵身上有什么書信之類的沒有!”
一封帶血的信件從亡者懷里被找見,是一封交給石遠舉的信。
帶血的信中寫到:
“景古城石遠舉首領鈞鑒:
我黑虎吸馮軍因事需借道貴地,本著和平之意,特派我部傳令兵一名,來往接洽,以示誠意。我軍路過將本著友誼,無害通過,秋毫無犯。還望大首領及貴地民眾予以通融為盼。大丈夫一言既出,決不食言!
黑虎吸馮軍總司令馬仲英
民國一十七年秋月”
事情再也明白不過了,人家是借道的,大家呆住了。
話還沒傳到,可好嘛,讓兩個貪財的夯貨把來使給打死了!
兩國交兵還不斬來使,可如今來使真的遇害死了。
這莽撞的使者已喪身于貪圖槍馬的石生之手,從情理上而言景古城人是失禮又失理的,亂世年間,雖然土匪視人命如草芥,但人命卻又關天,多少仇恨就是都因為性命而起。
想想那尕司令是何等角色,年僅十七的他年少輕狂,因為父親被殺,年紀輕輕就敢跟馮玉祥的國民軍展開廝殺,一時間齊聚三萬人三圍河州城。今年夏末,馮玉祥調集***、孫連仲、佟麟閣等部,對馬仲英發起反攻,激戰七晝夜,馬仲英軍大敗馮軍佟麟閣、戴靖宇等部,殺人無數。據傳此人時而理性有禮,時而脾氣暴躁。如今我們的人殺了人家的傳令兵,還敢上門去?那絕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啊。
事情的嚴重性使得眾人陷入了沉思。
是戰是和,須拿定主意。
“大不了魚死網破,就算他今晚攻破了景古城,他明天也過不了冶木峽,我們八牌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有人狠狠地說道,其余人則紛紛“就是就是”的隨聲附和道。
“不可!”秦先生制止道,“事情還沒到那個份上,如果需要,我相信大家會以保境安民的決心和勇氣絕不會讓我們的家鄉遭到禍害!”
“秦先生的意思是說事情還有回旋的余地,請各位稍安勿躁!至于如何打算,秦先生你說,我們愿聞其詳。”石遠舉說完后,眾人安靜了下來,目光都聚向了秦先生。
“以羊!以禮!以勢!”秦先生舉手一揮,簡潔地答道。
“此話怎講?”石遠舉有些不明白,八大頭人也以同樣的眼神望著秦先生。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們已經輸理在前,如今形勢下,如果我們以禮相待,事情還有轉機。畢竟他們是有求于我!各位請注意,剛才我說過,馬仲英部已經被***部所擊敗,據我分析,如今的他往西面的青海、北面的蘭州和南面的天水的可能性很小,只能向西南竄入洮岷,而我們景古是他入洮岷的必經之地!后有追兵,十萬火急啊,因此他有求于我。”
眾人如同醍醐灌頂,頓覺秦先生的分析很有道理。
石遠舉不住地點頭稱是,釋然地說道:“秦先生說的非常在理,那依你看,我們該如何解釋?”
“一如前言,就是……其間看形勢相機而動!”秦先生對著石遠舉耳朵悄悄地說道。
“對,就這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