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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烏啼和洪鐘

  • 創業唐史夢
  • 91後阿亮
  • 4513字
  • 2020-11-18 18:05:47

“噔~噔噔~”就見馮夢瑤先是試了兩下音,然后便開始了彈奏。終于,個人音樂會開始了。沒有后世那臺下揮舞著熒光棒的腦殘粉的尖叫騷動,只有全場的寂靜,就連公子們手里的扇子都忘記轉了。

那琴聲果真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間關鶯語花底滑……李天宇聽了兩下這琴聲后,卻是想起了以前中學課本上的一段話:那柔曼如提琴者,是草叢中淌過的小溪;那清脆如彈撥者,是石縫間漏下的滴泉;那厚重如倍司轟響者,應為萬道細流匯于空谷;那雄混如銅管齊鳴者,定激流直下陡壁,飛瀑落下深潭。看來這個馮小姐的彈奏技藝確實很厲害,單靠一把古箏能彈出來這幾種樂器的感覺。

漸漸的,樂曲的意境開始變得逐漸憂傷起來,此時所有的公子哥觀眾們除了李天宇以外都早已經聽得如癡如醉了。這也難怪,畢竟他們在平日里很難聽到如此嫻熟琴技奏出的曲子的,估計大部分都是“十八摸”之流。而我們的李天宇就不一樣了,一個聽慣了流行和搖滾等電子合成樂的后現代人怎么可能會欣賞得了這種古樸典雅的琴曲,估計也就跟讓他看戲曲一樣味同嚼蠟。

當然,若是流傳后世的那些經典名曲就另當別論了,比如高山流水、十面埋伏、二泉映月,不對,二泉映月是特么二胡來的,像這些名曲李天宇之前原本就在各大影視劇中聽到過,再加上這些流傳千古的名曲確實是有技術含量,所以就算是一塊石頭聽過后也沒準能跳出來個孫悟空。當然,最讓李天宇拜服的還是曾經看到過的某個高人用古箏彈奏千本櫻的兇殘視頻。用他的話來說,老子全程跪著看完的。但是,眼下這花魁的琴技雖說也很高超出群,但依舊不可同日而語。

所以眼下的李天宇卻是自顧自地在那兒東張西望、左顧右盼,一副無所事事的深情,悠閑地打量著這青樓里的構造。鬧鬧的,怎么老子看了半天,也沒發現這衛生許可證啊?

雖然在場眾人都已陷入了無法自拔的癡迷狀態,但是我們的花魁小姐確實無比清醒,她的琴技早已熟練到可以邊彈奏邊吃飯的境界了。因此,此刻在二樓處撫琴的馮夢瑤邊用手指輕攏慢捻抹復挑,邊來回掃視著樓下眾人的反應,結果,待目光掃到李天宇后,原本上揚的嘴臉確實漸漸變得水平。

這人太無禮節了,聽人撫琴,不正襟危坐,側耳傾聽便罷了,竟還肆無忌憚地四處張望,心猿意馬,著實令人發指!待會兒定要他好看。

馮夢瑤作為這悅香樓的花魁,曾幾何時,不知有多少人散盡千金只為“一睹芳容”,也正是一直以來不斷有各方人物爭風吃醋,一擲千金,才使得悅香樓采取了這種花魁出閣的活動,畢竟她們也并不想得罪任何一位能夠一擲千金的人物。而如今,現場撫琴這種在銷金窟里舉行的慈善活動,竟然還有人不屑一顧。要么這人是傻子,要么這人分明就看不起花魁。很顯然,眼下這答案雖然不一定是后者,但決計不會是前者了。

思及這些,馮夢瑤竟轉手瞬間換了曲風,只見那曲風突變,琴聲變得更加幽靜空曠,似是如怨如慕的哀婉,似是如泣如訴的悲嘆,又似是山澗溪水潺潺,滄海風口浪尖壯闊波瀾,還似是鳥語花香、青燈書卷,最后竟是萬籟齊聚,空谷回響,直至煙消云散。這突起的轉變卻是也令李天宇不由為之一驚,暗自贊嘆道,鬧鬧的,看來是老子先入為主,判斷失誤了。花魁畢竟是花魁,也算是圈內混跡王者段位的玩家,怎么可能會因為有個青銅皮膚就也跟著是青銅的操作水準了。不行,老子要懺悔,我有罪,請老天爺罰我被這馮小姐捏兩下好了。

“好……”卻見琴聲結束后,先是幾秒鐘的靜謐,隨后緊接著一陣漫天的叫好和雷鳴般的掌聲此起彼伏。如此喧鬧的氣氛似是快要將這悅香樓的樓頂掀起一般。

“何謂余音繞梁?今日聽此一曲,足以慰藉今年。”柳若然喃喃自語道。

“天宇,你怎無反應?莫不是聽迷了吧?”卻見就連陳友亮這種只懷有“一親芳澤”心思的單純之輩都在拍手叫絕。所以,在看到古井不波的李天宇后不禁好奇問道,更似是像在為花魁鳴不平討掌聲一般。

“哦,我被這馮夢瑤小姐的琴藝折服的體無全膚,啊不,是五體投地,一時間竟忘記了自己。”說罷,李天宇便也跟著拿折扇輕擊掌心,只不過那架勢一看就知道是在濫竽充數,糊弄差事。因為,此刻的他是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想聽首《滄海一聲笑》。

“馮小姐,再來一曲!”

“再來兩曲,馮小姐!”

“馮小姐,再來一曲,我發誓以后再也不聽他人撫琴了!”

…………

卻見在場的公子們中,已隱隱有了要淚流滿面,興奮至昏厥的失控場面。看來這明星效應和追星行為古來有之。

“承蒙諸位公子厚愛,讓夢瑤剛才獻丑了。夢瑤自知琴技欠佳,還令公子們見笑了。”

終于,久而不語的悅香樓的神秘花魁馮夢瑤小姐發話了,一番話雖是說得恭敬謙卑、客客氣氣,可不知怎地,落入李天宇耳中,卻是聽到了一絲幽怨和高傲。原來,馮夢瑤在說這兩句場面話的時候,待到說后一句時,竟是同李天宇四目相對地說完的。

鬧鬧的,老子怎么有種不祥的預感呢?不過沒想到,這花魁的聲音到是很動聽,標準的女高沒問題,甚至可以挑戰下原生態海豚音。

“夢瑤小姐過謙了,在下王正寧,此番專程從浙江趕來,只為聽得這佳人佳曲,天籟之音。在下敢斷言,這兩江地區,夢瑤小姐若是認了第二,那第一便再無人敢問津。”只見在座的眾人中,一位衣著光鮮的富家公子徑自站起來抱拳說道,說罷場下更是一呼眾應,倒似是故意討好而為。

“好一個只為聽得佳人佳曲!李兄,柳兄,沒想到竟叫這巧舌如簧之人搶了先機。得虧他不是在江蘇混跡的,否則我定叫他好看!”陳友亮見勢很是不爽地說道。

“是啊。我也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李天宇心里也是一陣不爽,隨即附和道。

而一旁的柳若然見兩人反應確實不禁莞爾。平心而論,拋開這花魁身份的光環不說,單就琴技來說,這馮夢瑤確實技藝超群,就連自己也甘拜下風,自愧弗如。說她是這兩江地區的首席,卻也算不上是夸張。只不過看到李天宇和陳友亮二人這略顯醋意的反應后,卻是有些忍俊不禁。

“王公子謬贊了,夢瑤自知琴技火候尚淺,萬不敢妄自尊大。公子這番話著實令夢瑤受寵若驚。”馮夢瑤依舊謙卑十足地回應道,只不過說道最后卻是再次望向了李天宇,目光中似是還多了一分挑釁。

“天宇兄,若然兄,我怎么感覺這夢瑤小姐好似在看我們啊?”陳友亮一臉不可置信地問道。

“是啊。說不定剛才我們所言讓人家聽到了。你說要是一不小心成了公敵,這可怎么辦啊?花魁應該都涵養極好吧,不至于做出當眾攆人之舉吧。”李天宇“滿臉擔憂”地說道。

“兩位兄臺委實風趣,今日悅香樓這花魁出閣,若是尚未選出入幕之賓,便已挑出謝客之輩,那倒也不失為一段佳話。”柳若然見狀也跟著打趣道。說罷,三人竟異口同聲大笑起來。

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李天宇便及時止住了笑聲,隨即陳友亮和柳若然也發現了異常。靜!全場前所未有的靜!這種安靜竟蓋過了花魁小姐出場前一刻的靜。因為,這一刻,不僅聲音都消失了,便連空氣都跟凝固了一般。只不過,除此之外,還有萬道目光射向三人,這些目光中有憤怒的,有幸災樂禍的,有疑惑的,有”敬他們是一條好漢”的……而李天宇不用看也知道,絕對是憤怒的占據了半數以上。

“哪兒來的三只烏鴉,如此唐突佳人,大煞風景!”卻見那位王公子很是不滿地沖李天宇三人哼聲道。

然而哼聲不大,但是畢竟現場靜得詭異,所以三人還是非常清晰地聽到了。陳友亮原本就是知府公子,根正苗紅,不折不扣的官二代,平日里誰見了他不是客客氣氣的,何曾被人這樣侮辱過。眼下卻是微瞇雙眼,滿臉笑意地盯著那位王公子,只不過從他那攥緊的右手上的青筋暴起來看,若不是此時此刻不太方便,估計下一秒就已經掀桌子,提凳子砸過去了。卻見柳若然面色也有些難看,雖說是自己有錯在先,但何曾被人這樣比喻過,而那原本在鄰桌就坐的柳生聞言已站在了柳若然身后杏眼圓睜地怒視著那位王公子。唯獨李天宇,似是個沒事人一般,毫不在意地自我嘲諷道:

“看來,眼下這入幕之賓是做不成了,下一步,怕是要當出門之客了,而且還是被掃地出門的。”說罷,緊接著李天宇又提高了8個音階,大聲說道,“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這首詩,是告訴我們,有的人說的話是不及烏啼,有的人說的話卻聲如洪鐘。很顯然,我覺得剛剛夢瑤小姐所言當屬后者。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眾人原本一片憤怒,眼下見突然冒出來一個才華橫溢的公子這般煽動道,不禁受之影響,紛紛應聲道。頓時,場上又是一片贊美阿諛之詞,甚至不少人出言“夢瑤小姐的琴聲堪比洪鐘之聲,直擊心弦,令人魂顫魄動”。陳友亮和柳若然見勢卻是骨子里都透著舒服,同時也不禁為李天宇豎起大拇指或投去贊許的目光。

“哼!夢瑤小姐適才是過謙所言,依你之見,難不成是在懷疑夢瑤小姐的琴技?”那位王公子如何看不出李天宇在拐著彎罵自己,只不過,他又無法直接反駁說自己才是后者,便這樣發難問道。而當事人夢瑤小姐此刻竟是一言不發并且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場上的突變。

“我就說嘛,有的人說的話還不及烏啼。我相信夢瑤小姐剛剛所言皆發自肺腑,正是夢瑤小姐這樣的一種韜光養晦的謙卑姿態,才使得她有了今天這高超的琴藝。若是那些恃才傲物,夜郎自大,妄圖借詆毀他人來高抬自己之流,定然是一事無成,唯口舌之利的擼瑟兒而已。哦,敢問這位王公子,你知道什么是擼瑟兒吧,若是不知的話,照照鏡子就一目了然了。”李天宇并不回答那王公子所問,反倒是這樣四兩撥千斤般地輕松化解,進而還不忘再回罵一把這王公子。

陳友亮和柳若然二人聽了是更加解氣,此刻卻是換做那王公子快要暴走,他們二人反倒是眉開眼笑,連連為李天宇叫好。

“你……你敢報上名號嗎?”那王公子再也沉不住氣,沖李天宇咬牙道。

李天宇正欲說自己姓舒,名書,字書豪,號打野居士,卻被一道高亢婉轉的聲音搶了先機。

“這位公子所言非虛,夢瑤自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但眼下不知為何,單憑這謙卑之心和刻苦研習,并未使夢瑤琴技有明顯提升,似是碰上了一道難以突破的界限。我看公子似是同道之人,不知公子可愿為小女子指點一二,夢瑤將不勝感激。”馮夢瑤這一席話卻是說的真真假假,她目前的水平確實想再提高是非常困難的,不過她點名讓李天宇給她指點迷津卻是故意借機報復,讓李天宇難堪的。誰讓他剛剛不認真聽人家彈琴呢?

眾人聞言不禁都開始幸災樂禍,就連王公子也一副“哈哈,讓你裝腔作勢,遭報應了吧,我看你如何是好”的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唯獨陳友亮和柳若然為之捏了一把汗。

“很正常。這便是所謂的瓶頸期,也叫高原現象。很多武林高手,哦,我是說習武之人都會碰到這樣的難題。其實只要突破了這一界限,才算是真正入了門,上了道,學到手了。”李天宇似個老學究一般不置可否地說道。他自然是不會讓花魁得逞,令自己陷入難堪的,只不過眼下見這花魁耍起小性子來像極了一個小女生,不禁暗自琢磨要不要去這幕里做做客、喝喝茶呢,真是個艱難的抉擇啊!

“愿聽公子細細道來。”馮夢瑤見李天宇避重就輕地回答著無關痛癢的問題,便又當即這樣逼問道。雖然二人說話表面上看起來有理有理,相敬如賓,但事實聰明人已經看出來,這明顯是花魁馮夢瑤不服氣要逼宮了,不過這也確實怪不得人家,畢竟對方這小子確實過于失禮了。因此,此時場上所有人竟是再次恢復了正襟危坐的姿態,一副湊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嘴臉。

“好吧。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夢瑤小姐再三盛情邀請,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不吝賜教了。”但見李天宇先是微微一嘆,目光似是有些可惜地望向二樓處的馮夢瑤小姐,隨即手中握扇抱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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