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連著水，水連著天，遠處又有崇山相襯，渾然成了一副朦朧的水墨畫。烏云壓境，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但似乎又像是在壓抑著什么，想要在一瞬間全然爆發。頃刻間，天地無光，原本湛藍的蒼穹已是烏黑一片。陽光不得不對黑暗做出妥協，讓烏云一點一點地蠶食它所剩無幾的光芒……

緊接著，天際一條銀龍劃過，天雷滾滾。頃刻間，雨似瓢潑落下……

“曄，你真打算讓萌凝退出組織嗎？她可是我們組織花了大價錢培養出來的，況且還知道不少事。”

“是啊，既然她那么想退出組織，我也就成全她。”

“可是，先生那邊不好交代啊，如果先生問起……”

“那也要看萌凝了，畢竟不存在于這個世上的人是不會把關于組織的事情泄露出去的。你說呢？”

昏黃的燈光下，前臺的小酒吧似有人語，曄微微晃動著手中的酒杯，艷麗的葡萄酒沿著杯壁輕輕轉著，帶著些許清香的葡萄酒仿佛也同這環境一般，慢慢地變成血紅色，一點一點地飄散出血腥的味道.....

“感謝我吧，今天的日子可是我特意挑出來的，我可是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呢。不知躺在血泊里的你會是一種什么樣的景象呢。你也很期待吧，萌凝？”

地球無時不在旋轉著，在一個叫做太陽系的空間里旋轉，繞著自己故有的軌道，每時每刻。當又一縷陽光透過窗柩時，當我們再一次從睡夢中醒來時，昭示，新的一天已開始。世界還是原本的那個世界么？過去的再也無法追尋，因為每天都是新的一天，我們永遠都是追逐太陽的一群人，不能，也無法停止腳步，只能前進。

顯然，萌凝并不像與他周旋，開門見山才是符合現在的情況。“曄，我來了。說吧，還想讓我怎么做才能退出組織，是暗殺還是要情報？”她知道，自從她走出這一步便不再有資格與曄談及條件。但是!她受夠了，她不再想擔驚受怕地過日子，不想再手刃鮮血，她想像個普通人一般生活，她想沐浴在陽光下，她也想手捧鮮花……

她很想很想……

02說的沒錯，她確實不適合做殺手，在她身上根本聞不到殺手該有的血腥陰冷的氣息。

“萌凝，我們合作了這么多年了，你還是這么不可愛啊。”步步走近，曄用冰冷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的下顎，突然一用力，萌凝只覺下巴一痛，他的手指一抬，強迫她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今天可是你成年的生日啊，開心一點嘛。我可是花了很多時間給你準備禮物了呢。我想，你應該不像02那般不懂情趣吧？”

冰冷的觸感從皮膚慢慢滲透到心里，她心中一顫，此時此刻，她仿佛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正裹住了她的全身，緊緊地將她包圍，窒息……

她冷笑一下，伸出右手甩開他扣出自己下巴的手指，不帶一絲感情地對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說：“今天真不尋常呢，找我到這個沒人煙的破碼頭來，不會只是為了祝我生日快樂吧？”

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到了曄那一雙寒眸，冷冽至極。下一刻，仿佛如同本能般，極快地閉上了眼睛。

哼，眼不見為凈。

“我還真舍不得殺你呢。”她是他的獵物，若是如此殺了，那豈不是太過無趣？

“那我真是多謝抬愛了。”萌凝緩緩地摸向后腰，備瞄準曄。可是，就在下一刻，手腕上傳來一陣徹骨的痛意，手下意識地一松。

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已在囊中的獵物，那么氣定神閑。“這么不冷靜，可不像你啊，萌凝。”她明白，他喜歡看獵物在這種情況下做毫無意義的掙扎，一直折磨到它奄奄一息，好像自己就是萬物的主宰，對方的一生一死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間。他承認，他喜歡這種感覺。

“你變態。”突然，乘著曄略微放松警惕的時候，萌凝反肘擊中曄的腹部，同時又壓低身形，一個轉身勾起地上的手槍，“嘭嘭!”兩槍擊中曄的腹部，沒有一絲猶豫。

“我想你打算在這里解決掉我，然后再殺了凌雨和02吧？哼，你明知道先生并不會像以前那樣器重你，而是培養起了凌雨。你就打算殺掉凌雨，但又沒有理由除掉他。不過一個月前你有了一個機會。不錯，我打算退出組織。退出組織必死，這是組織不變的原則。于是，你想到了一個局。你就打算利用我，最后殺了我，激怒凌雨來殺你，這樣你就可以有理由殺了他，也不用擔心那位先生怪罪于你，是吧？”

“呵呵，不錯。正是如此，幾年下來，聰明不少啊，小看你了。”曄冷笑道，“不過你還是殺不了我。”遠處，傳來了極其細微的動靜。

“你以為我真是什么都沒準備就來嗎？”說完，指了指腰上的微型炸彈，“我只預設了20秒鐘哦，從剛才槍落的那刻起，就已經開始了。我本就沒打算活著回去，能在黃泉路上拖一個墊背的，那感情也不錯。”

“你...”

“差不多你的部下該來了吧？也好，那就一起死吧！”看到曄漸漸緊縮的眉頭，萌凝冷冷地笑了，眼神中閃過難得的陰鷙。可是令她意外的是，曄竟然笑了。

“你笑什么？”萌凝的語氣顯得有些驚慌，難道……

“真是抱歉啊，該死的人是你，不是我。”突然，他竟站了起來，沒有一點傷口。緊接著握緊了她的手腕，竟生生將它折斷。徹骨的疼痛席卷了她全身，激起了她一陣冷汗。“怎么樣，很享受這種感覺吧？你知道我不舍得你死，哦不對，你就快死了，可惜了呢……”

“你覺得你還活的了么？”她咬牙說道，沒想到牽動到了傷口，后背激起一陣冷汗，好似說這幾個就要了她所有的力氣，“原本想告訴你個組織的秘密的，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是02告訴你的？”他漸漸掐緊了她的脖子，將她一點點提起。

“你不配知道。”

“你……”

只感覺意識一點點地剝去，窒息的感覺漲滿了胸口，曄好像又說了些什么，可是她一點也聽不清，像是遼遠的話語，她也不想去聽。

朦朧中看到曄的身影漸行漸遠，自己僅有的意識也隨風飄散而去。“轟！”空曠的碼頭，突兀的爆炸聲響起，最后又歸于平靜。于是，世界繼續運轉，并沒有因為少了一人而停留。

終于，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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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碼頭的一個角落，一男子指著那個爆炸的地點，皺著眉頭疑惑地問著身邊的女子，“你確定真要把她送回去？”

“不然如何，她的肉身已毀了，”那女子嘆息道，“那個人也快尋了她上千年了吧？況且，神族對她的懲罰也該結束了。”

“真不知道女媧一族的人怎么想的，我可以把這理解為你為她的開脫么？”

“就算是吧，隨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