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剛想說給他聽,就看見宋婧來了,于是順手一指:“你自己看唄。”劉琪看見宋婧,像根木頭一樣愣住了。
宋婧徑直走到了黎昕的床邊,伸手摸了摸黎昕的頭,嘴里輕聲說著好燙啊。她打開了帶來的保溫飯盒:“你發燒,也沒法吃別的,我給你熬了點粥,你一會喝點。”
黎昕往上起了起身:“我已經無故曠工好幾天了,單位要怎么處理我啊?”
宋婧一邊給黎昕盛著粥:“你安心養病吧,單位我已經給你請了病假了。”
“諾邦的項目。”還沒等黎昕說完,宋婧就用手輕輕捂住了他的嘴:“你現在的任務就是什么也別想,安安心心的養病,剩下的事我這個做女朋友的都會搞定的。”說完,宋婧的臉頰有點泛紅。
“對了,還沒告訴你呢,謝謝你,咱們的戲劇結束了,你可以光榮的謝幕了。”黎昕略帶慌張和歉意的解釋道。
“切,好像全世界的女的都想當你女朋友似的,我安慰安慰你,你還真當回事了,快點吃飯,早點回來把項目拿下,不然你這個月就等著喝西北風吧。”宋婧裝作有些生氣的說到。
劉琪感覺氣氛有些尷尬,于是岔開了話題:“美女,你帶我的飯沒?”
宋婧這才看著劉琪,一頭凌亂的頭發,一臉的倦意還有下巴上雜亂的胡茬,好像是在街頭見到的流浪漢一樣,她沒想到黎昕還有這樣的朋友,風格差的略大,但礙于面子她解釋到:“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這里,所以沒帶你的飯。”
劉琪看出了宋婧對他的嫌棄,但他卻一副毫不在意的趕忙湊了過去,套起來近乎:“你看看你,這有什么對不起的啊。你吃飯了嗎?”
“沒事,我一會去吃。”宋婧又伸出手摸了摸黎昕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樓下有餐廳,你不嫌棄我請你吃飯去,讓這個沒良心的自己在這吧。”劉琪對宋婧殷勤的說到,實際上,他知道黎昕這個時候一個人靜靜呆著最好,想找個理由支開宋婧。
“你要是沒吃飯就跟他去吃點吧,”黎昕看了看表,“真的是麻煩你了,我欠你個大人情,我一定 快點好起來,把諾邦的項目拿下,給你掙個獎金。”
“這才像個人話,我去吃飯了,一會我回來拿飯桶。”宋婧開心的一笑,露出了兩個小酒窩。
“你要是忙就別來看我了,一點小病。”還沒等黎昕說完,宋婧就打斷了他:“又不是看你,我只是在照顧我的獎金。”說完便起身,跟劉琪吃飯去了。
等到跟宋婧吃完飯走了之后,劉琪回來坐在黎昕的床邊,變削著蘋果,邊跟黎昕說到:“你同事人不錯啊。”
“閉嘴。”黎昕猜出來了劉琪想說什么。
“我覺得她可能喜歡你啊,不然這么關心你。”劉琪朝黎昕使了個顏色。
“是你喜歡人家吧,那眼珠子都快掉地下了。”黎昕不屑的諷刺著劉琪。
“不瞞你說,我是真的看上了。”他把削好的蘋果塞到了黎昕嘴里,但搞怪的他故意裝作一副惋惜的樣子:“兄弟妻,不可欺。”說完出門扔垃圾去了。
另一邊,陳露辦完了所有的手續,開始參加培訓,做著出國前最后的準備。老師在黑板上講著課,她卻一點點也聽不進去,眼前的場景好像回到了大學時代,她坐在教室的后排,看著黎昕在那里激情四射的演講,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她不相信他會背叛他的誓言,她不相信,不相信他不愛她了。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她愛的人是這樣的人。
看著黑板上寫的老師秀麗的字體,陳露的視線變得漸漸模糊,耳邊老師輕柔的聲音也漸漸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鈴聲。“快點,都是你那么貪吃,要遲到了。”這是黎昕的聲音,他和陳露選了一樣的選修課,因為陳露饞了要排隊吃鴨雪粉絲湯,黎昕知道要遲到了,從不遲到的他什么也沒有說默默的陪著陳露排隊,甚至怕吃完的陳露走的太急,還故意拖了拖時間。
“還好意思說我,不是你吃飯磨磨蹭蹭,能害我遲到?”這是陳露抱怨的聲音。正當陳露要大步走進逸夫樓的時候,黎昕拉住了她小聲的說:“別踩,阿姨剛擦了,咱們會弄臟的。”
陳露這才看見地上還有未干的水漬,于是兩個人小心翼翼的從一側走了過去。走到樓梯口,看到阿姨正在拖地,黎昕一臉歉意的向保潔阿姨道歉:“對不起,阿姨,不好意思,給您弄臟了。”陳露看著身邊這個一臉真誠的他,感覺有點心動。
想著想著,陳露不自覺的笑了起來。“陳露。”老師的聲音把她拉回了現實。等陳露回過神來,卻無法接受眼前的景象,他是那么善良,那種眼神,那種真誠,是無法裝出來的。但,他,卻做出了那樣的事,他為了趕走自己,親手把哈哈,陳露不敢想,一想到那一瞬間,她的心就在滴血。
終于熬到了下課,陳露逃似的走出了門,看到門旁懶著曬太陽的花貓。想起,那個夏天,校園西角的一只流浪貓產崽了,陳露是個天性喜歡小動物的女孩子,看到那幾只蹣跚學步的小貓,開心的不得了。貓媽媽的奶水還不夠,陳露想著晚上給貓媽媽帶點飯。但好忘事的她走到路口才想起來這事。她懊惱的錘著自己的腦門。卻發現,有個有些熟悉卻很陌生,但有些心動的背景在那里,貓媽媽正在不遠處吃著什么東西。那時候,她和黎昕的關系僅僅是剛認識沒多久,她悄悄地走了過去,看著地上的魚:“你買的啊?”
黎昕聽到聲音,這才發現身邊的陳露,夕陽的余暉映在她的粉嫩的臉龐上,配著她一頭秀長的頭發,頭頂還扎了個萌萌的“小丸子”,不知為何從不為女生所動的黎昕感覺心跳開始加速,指尖變得冰涼,猶豫了好久,大腦卻一片空白。不自覺的咬了一下嘴唇,抄在褲子里的左手也攥了起來,卻只吐出了一個字恩。
陳露等了半天,沒想到就等來了一個字。于是略帶自言自語的在那里嘟囔著:“沒看出來啊,你還挺有愛心的啊。”
黎昕輕輕的又恩了一下,這聲音小的,幾乎連他自己都聽不見。黎昕強迫自己的目光注視著貓媽媽,余光卻不自覺的往身旁跑,他祈禱著不要被身旁的陳露發現。大大咧咧的陳露自然沒有發現,她也懶得繼續搭話,就這樣,兩個人在哪里靜靜的看著貓吃食,誰也沒有再說話。
想著,想著,陳露的眼眶又紅了起來,她不相信,她認識的,她愛的他,不會是這樣的。她要回去,她決定了即使他傷害了她,但如果他愿意回頭,她會原諒他,會繼續陪伴他。
第二天早上,陳露就坐上了火車,她的心從未如此的緊張,她想他,想到自己的心都在疼。下了火車,陳露馬不停蹄的來到黎昕的公司,等她找到黎昕的辦公室,黎昕卻不在里面,陳露向其他的人詢問,一旁黎昕的同事說到黎昕好像是得了肺炎,在中心醫院住院呢。陳露聽到這話心里一驚,焦急的問道:“肺炎,嚴不嚴重啊,會不會有事啊?”黎昕同事風輕云淡的說到:“誰還沒個感冒發燒啊,您要是沒別的事就先出去吧,我們辦公區域不允許外人隨便進入的。”陳露道謝之后趕忙退了出去。等陳露離開,黎昕的同事對一旁另一個同事說到:“你說說這小子是不是會迷心術啊,這么多美女為他牽腸掛肚。”
另一個同事說到:“沒辦法,誰讓領導覺得人家有才華呢,叫別人這么曠工早開除了。”
“哼,有個毛才華,我看是怕諾邦的項目談不下來,裝病去了吧。”
陳露從出租車上下來,飛奔到醫院的問診臺,詢問黎昕的病房號,護士看她這么焦急,幫她查好了。陳露立馬跑到電梯口,看著電梯還停留在高層,她按了幾下按鈕,也沒有下來的意思,于是立馬轉身跑向旁邊的樓梯口,四層樓,沒有停歇的的跑上了四樓。等到快接近黎昕的病房的時候她又猶豫了,站在樓道口喘著粗氣停留了好久。終于,她下定決心終于來到了黎昕的病房前,她趴在墻壁上,又聽見了她熟悉的聲音。
“你別忙了,我自己來吧。”這是黎昕的聲音。
“你那個胳膊剛抽完血,這個胳膊又在打針,逞什么能呢。”這是個女聲,是她,陳露的心,好像又被狠狠地捅了一刀,這一刀,是她自己扎的。
“張嘴,吃,啊。”陳露從旁邊小心的一瞥,宋婧正在拿個勺子給黎昕喂飯。看到這一幕的陳露,用心如刀絞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她無力、失落、頹廢的慢慢下樓,剛走了一個臺階,就摔倒了,旁邊的人趕忙把她扶了起來,心想這個姑娘肯定失去親人了,真可憐啊。陳露扶著欄桿,一步一步的往下走……
病房中,黎昕沒有張開嘴。他把頭扭到一邊:“謝謝你這么照顧我,可是你越這么照顧我,我越受不了,我總是會想起露露,以前,我就是這么照顧她的。謝謝你,我想自己呆一會,可以么?”
宋婧放下了碗勺,生氣的走出了屋門,等她走出來一會,生氣的抱怨著好心沒好報,走向電梯間,回公司去了。
陳露的心徹底死了,再沒有一絲絲的留戀,她連家都沒用回,直接坐車回到了上海,發瘋似的拼命學習,當別的同學商量著休息逛逛的時候,陳露依舊在學習,這城市的喧嘩再與她無關,她好像變了一個人,變成了一個只想成功的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