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往昔
- 宮廷之妾謀心
- 延緩歡
- 1648字
- 2020-10-23 20:19:56
褐色長袍的少年夜色掩映下,回到了府邸。光亮處,脫下長袍,慕云便是那李相慕,相王。
白色信鴿的剪尾劃過天空,落在窗欞上,發出咕咕叫聲。
相王轉身看到窗欞上的白色精靈,右腿上綁著一管銀色小管,小管上一朵祥云輪廓,正是相王府的標志。
取過銀色小管,抽出那張紙條。幾天前見到霓裳,他就派人去了摩圖國,紙條上寫著霓裳從城樓墜落,摔傷失憶。
城樓,摩圖國,春城花開,滿地生機,獨坐城樓的落寞。那是李相慕最失意的那段時日。他是相王,天之驕子,所以人都認為他是最得寵的那個兒子,可到頭來,他發現自己不過是擋箭牌,為著那個自小就離宮的嫡子。
春風獵獵吹響他的長袍,吹亂鬢間的青絲,也吹紅了他的雙眼,雙眸被吹得有些疼,連極力收住的淚水都再不受人力控制無可奈何的沿著眼角流出來,這一流就如同山洪傾瀉,一發不可收拾。
“你怎么了?”清脆的女子聲音離他如此近的在身后響起。
李相慕堪堪嚇了一跳,這是個老舊的城樓,一般人等是不會上來的。轉頭,一襲紅衣躍入眼底,就如同他自己此時眼底的眼色般,沁出血的紅。三千青絲飄落在風中,姣好的面容逆光的照在眼底,看不清細節,只看到被陽光暈染的輪廓。
“你怎么了?”那女子再次問道。
李相慕看不清她的表情,此時只想靜靜坐著,便沉默不語,默默灌入一口烈酒,嗆辣的感覺舌尖還未感受到,直接就灌入喉嚨,一直辣到胃里,辣過后就是一層暖意從背后升起。
“我叫霓裳。”霓裳坐在李相慕的身邊,“我娘曾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說罷,外頭看著李相慕輪廓分明額側臉,青色的胡渣映出少年額老成。
那時候的霓裳還不是云霓裳,那天她看到一個少年坐在城樓的最高處,單薄的背影似乎無力承受城樓風力的摧殘,她靜靜的走到她身后,有水滴被風吹到她的手背上,是冰涼的淚珠,卻燙在她的心里。她不禁好奇,他是誰?他為什么哭?他的落寞孤寂落在霓裳的眼中,仿佛滿城春花皆失色。
往往,愛情的最開始就源自于好奇。
從城樓一直跟到城中最角落老舊的客棧,少年一言未發。從那天起,幾乎每一日,霓裳都默默的跟在少年后面,徒步于熱鬧的街市,坐在城樓上吹晚風,爬上高原看日出。這些熟悉的風景仿佛每一天都是新奇的。
那一日,朝陽染紅的云彩,晨曦披滿了大地。“我叫李相慕。”李相慕轉過背朝曦映紅的臉頰。
那一開口,仿佛天地都失色了。霓裳愣愣的不知道該說什么,雖然想象過無數次他跟自己講話后,該說些什么,可是當他開口的那一瞬間,那些假設好的臺詞都變得無力。霓裳傻笑著。
李相慕看著霓裳傻笑著的臉龐,暖意從心里走遍全身,像冬日里暖人的燒酒,卻少了辣勁兒,多了柔和。習慣了往日的前呼后擁,獨缺了這份失意時的默默陪伴。這十幾日的光景,像一輩子那么長,那默默跟隨的倩影像一日三餐一樣住進了心里,盡管他們為說過一句話。對于他們來說,沉默是最好的相處方式。
“聽說摩圖的寶馬是天下聞名的,我們去騎馬可好?”李相慕溫柔的問道。
“跟我來。”霓裳莞爾一笑,直接帶著李相慕去了馬場。她鮮少與外人交流,母親常教導她說,行動是最好的交流方式。
馬蹄濺起春泥,如同馬上的人兒一樣歡快。春日的美景仿佛增添了無數的色彩,那笑聲落在剛拔尖的綠草上,他們從天聊到地,從山聊到海,天南地北,想一句說一句。
愛情有時候簡單的就像穿衣吃飯。可是一天的生活不止穿衣吃飯那么簡單,李相慕要走了,他要回去拿回屬于他的一切。
他對霓裳說了無數情侶分別是都會說的一句話,“等我。”
回到大周的李相慕,心里的愛情還是暖的還沒散,他第一件事情就是調查霓裳是誰家的女兒,盤算著等自己完成夙愿,便去娶她。當得知他是公主的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竊喜是否來自于自己可以多了一份政治支持。
直到摩圖聯姻,他連夜修書送去,娶自己心愛的人和事業更進一層的兩全其美,是每個男人都夢寐以求的。可是那天晚上父王的宣布,讓他的心跌到谷底,他的恨如同春日的流水,破冰而來,來勢洶涌。
他不甘心,他去找她,可是她已經記不得他了。
他去調查,才發現在他的書信還未到達的時候,她已經從初次相見的城樓躍下,為他們的愛情,卻把他忘得一干二凈。
這便是無常,諸行無常,是生滅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