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是我老婆子無福......準你，準你。”

“祖母！”狄軒幾乎是吼出來的。

“謝老夫人成全。”翁裊裊起身，抬頭，眼里沒有一絲神采。

“那，我見母親與你實在投緣，可否請姑娘再多留幾日，待我母親痊愈，必重金送姑娘出府！”狄老爺客客氣氣向翁裊裊作揖。

“老爺您折煞小人了！”裊裊還禮，“裊裊定會好生伺候老太太，待老太太痊愈再離府。”

入夜，裊裊伺候過老夫人晚膳和湯藥，便準備回屋。

“你當真那么絕情，走定了？”小廚房轉角處，一個高亢卻顫抖的聲音，是狄軒。

“少爺說哪里話，裊裊是狄府的燒火丫頭，老爺和老太太都已同意裊裊離府，難不成少爺要忤逆尊長，強扣下我？”翁裊裊就知道狄軒肯定沒完，早有準備。

“我不是這意思。你知道的。”狄軒無力地辨駁。

“少爺即將娶妻，是要裊裊給新婚奶奶當牛做馬嗎？”

“不是，你知道我不是這意思，況且......”

“裊裊不知，也不想知。”

“我不想娶任馨兒，我想娶的只有你，只有你呀！”狄軒幾乎是吼出來。

溫裊裊心里抽搐了一下，強忍著眼淚：“少爺，還君明珠未有時。”說著摘下初識時搶狄軒折扇上的一串珠子。

“呵呵，呵，搶珠子的是你，還珠子的還是你；偷我心的是你，傷我心的還是你。呵，女人啊女人，原來我才是小丑！”狄軒提拎著那串翡翠珠子，自嘲道。

“沒用的東西，留它作甚......”朝著黑暗處狠狠地丟去。

“嘔、嘔......”翁裊裊孕吐又犯了，捂著胸口。

“呵呵，你現在連看我一眼都這么惡心嗎？”

“少爺，您是個好人，是裊裊不配。少爺，愿您珍重，往后...嘔...”孕吐反應地厲害，裊裊平靜了一會，“往后好好的，未來可期！就少來這灶火跟前吧！”

“對了，少爺，丁毅，要找出你母親死因，丁毅是個關鍵。”裊裊說完這句便捂著嘴，匆匆回屋去了......

“呵，你連我都不在意，你在意我母親作甚！”狄軒望著裊裊遠去的背影，淚流滿面。這種痛，不同于母親之死，這是一種無聲的、深刻的、綿長的痛，會一直刻在骨子里，時不時的隱痛。

見翁裊裊進了屋，良久，點了燈，狄軒也往回走。走了一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朝著黑暗處奔去——是去撿那串珠子。

狄軒找了好久，沒找到，索性回廚房拿了蠟燭，繼續找，整整找了兩個多時辰，愣是沒找到。

“罷了，也許天意如此。”狄軒回屋了。

翁裊裊回去趴在泔水桶旁，胃里翻滾，眼里翻滾，邊吐邊哭......她愛上狄軒了。她確信，是愛上狄軒，這個在暮國，不和任何其他人格糾纏的獨立的個體。

但——她懷孕了，是陳浩的孩子，盡管可能會長著一張和狄軒一樣的臉，但是陳浩的孩子，來自21世紀。

她只能回去。再說，還有她未完成的藝術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