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云中書閣
- 鏡上仙緣
- 尋涼
- 4483字
- 2020-10-23 16:39:24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入藤屋時,樂輝收功走下床來。活動活動手腳,昨天疲憊的身體竟已恢復的七七八八,而靈力也長進不少,似乎比前天修煉一天的效果還要好。
當下在屋內運起御風術來回走動幾步,感覺掌握的還不錯,他就大膽來到門前,向右邊韋正如的藤屋望去。兩間藤屋相距不過幾丈遠,或許自己可以過去。神樹巨大的枝干就在下面,即使自己掉下去也不會有多大事的。這一刻,樂輝拿定了主意。
左腳小心翼翼地向門外空中踏出一步,腳下青光泛起,和踏在平地上也沒什么區別?!爸灰约耗軌蛳襁@樣平穩輸出靈力,就不會有問題的。”抬起右腳,同樣小心踏出門外。
“啊——”樂輝一聲慘叫,只顧注意右腳,卻忘記左腳靈力輸出,頓時向下墜去。
未及片刻,樂輝調整好體內靈力,又晃悠悠從下方升起,緩緩向韋正如門前飛去。
“還好還好,總算勉強能夠在空中飛起來了。”樂輝拍拍胸口,額頭沁出的汗水被風一吹,頓時有些冷颼颼的感覺。
來到韋正如門前,樂輝拍了兩下藤木門,說道:“正如,快開門。”
“知~”的一聲,藤門快速打開,露出韋正如瘦小的身體,“樂輝,你……你這么快就能用御風術了?”昨天才剛剛學會,二師姐可是說最少得要半月時間才行呢。
樂輝哪里顧得及和他說話,一推他的身體,匆匆鉆入屋內,狠狠喘了幾口氣后才說道:“我就是隨便試試,這幾步遠也發生不了啥事的,嘿嘿……”
韋正如立時驚恐地看著他,期期艾艾道:“你……你怎么這么大膽,萬一……萬一出事了,你……”
“哎呀,這不是沒出事嘛,放心吧,出事了也不要緊,最多跌在樹干上,休息個兩天也就沒事啦?!睒份x一擺手,繼續說道:“好啦,我是來問問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去書閣看看?。俊?
韋正如苦笑一聲,說道:“我又沒什么事,去書閣干嘛。本來我的天賦就不如你,現在當然要加倍努力修煉了?!?
“得得得,就知道你是修煉狂人,別扯啥天賦的。好了,既然你不去,我可要去找大師兄了?!睒份x了解自己這個朋友的性子,過來問問也就是盡下心意而已。
看著往屋外走去的樂輝,韋正如一把拉住他,急道:“你還想飛到大師兄那去啊,他的藤屋離我這最少得有好幾十丈遠呢?”
從屋門向外張望,蔣正的土褐色藤屋在左上方,看著確實有些遠了。
樂輝剛才已經飛過一次,信心自然大漲,哪里還會聽他勸,嬉皮笑臉地說道:“正如,放心吧。我已經掌握了訣竅,絕對不會有事的,再說了,師兄們都在屋內呢,你幫我看著,出不了啥事的?!?
不待韋正如回答,他直接向屋外踏去。等韋正如回過神來,青光點點,他已然走出很遠。這時候再叫他不僅無濟于事,萬一影響他控制靈力,說不好就會出事。
樂輝這次凌空踏步的水平確實比剛才要好了許多,沒多久就走到蔣正屋下。這時他卻有些犯難了,無他,只因他現在只會直直地踏步前行。
撓撓頭,樂輝想起自己第一次運轉御風術時不就是向上沖到屋頂的嗎,那時是因為自己靈力輸出過大的原因?,F在這種情況,不正好可以用這種方法飛上去?
他也不敢一次輸出太多靈力,只得一點點加大,身體也隨之加速向上飛去,樂輝嘿嘿一笑,自己果然聰明。
來到蔣正門前,樂輝高聲喊了幾聲“大師兄”。
蔣正正在屋內看書,聞言不禁一愣,迅速反應過來,開門就看到樂輝搖搖擺擺地站在門前空中。
樂輝對蔣正感觀一直很好,因此也不客氣,直接踏步進入,屋內很是整潔,一只榆木桌子和幾把椅子擺在正屋,桌子上放了一本名為“八卦偏解”的書。
“小師弟,昨天你學過御風術了?你怎么這么大膽,別人練習御風術可都是有師長在旁看護指導的。”
樂輝不好意思和蔣正胡扯了,轉而問道:“嘿嘿,對了大師兄,咱們什么時候去書閣???”
蔣正手指在他頭上敲了一下,故意板著臉說道:“以后可要小心些,法術不是亂用的。既然你這么急,咱們現在就去好了?!币焕瓨份x,御風向神樹中枝飛去。
樂輝只來及向韋正如擺擺手,轉眼間乾脈眾人居所就隱在神樹枝葉之中。
蔣正御風站于空中,不見如何動作,卻能迅速向任意方向飛行,樂輝不解其中奧秘,問道:“大師兄,我只能直上直下地運用御風術,怎樣才能向任意方向飛???”
蔣正聞言露出笑容,說道:“小師弟,這是因為我對靈力的掌控已有小成,能從身體任何地方施放。我站著御風從背后放出一股靈力,不就推動我前行了!而且自進入金丹境起,天地元氣受意念掌控,我想去哪,天地元氣也會讓路??梢哉f現在不是我在御風飛行,是天地元氣拉著我飛行。”
“天地元氣讓路?”樂輝喃喃低語一句,雖然不理解,可還是禁不住羨慕,暗想自己何時才能有如此修為呢?
藏書閣在中枝旁邊,位于枝干分岔處上方百來丈,整體似是一座黃玉藤塔,共有三層,分為“雜記”、“招式”、“道訣”三室。一道三丈許水流從其旁繞過,各色藤蔓仙草匯集而生,幾片巨葉在上方遮住陽光,十分幽靜。
蔣正在樂輝身旁講解道:“小師弟,藏書閣雖分了三層,不過內里卻是沒有我們門中的功法,有的只是歷代前輩從鏡川各地搜尋而來的法訣。這些功法是給門中弟子借鑒之用,真正高深的法訣在掌門處存放,若是想要學,就必須通過掌門的考驗。不過我們各脈功法已經算是最頂尖的,也沒多少人愿意學這些來歷不清的法訣。今天師兄是來看看“道訣”里有沒有可供借鑒的法訣,你自己隨便看看,等我下來咱們再回去?!?
樂輝也有自己的目的,答道:“好,師兄你去吧,我看看'雜記'去?!?
蔣正笑笑進入藏書閣直奔第三層去了,樂輝興沖沖跑入書閣第一層,屋內頗大,一排排放滿了紫木書架,香爐里燃著檀香,很是清靜淡雅,里面也有不少弟子,均在拿著一塊塊玉簡查看。
樂輝找到一個標記為“鏡川風土”的書架,拿起名為“山川”的玉石。踏入仙道最初的一個目的,不就是為了見識鏡川各色風物嘛。
神識進入玉簡之中,里面有一方空間,中間處是一座尺許方圓的立體山河圖。山河圖為一塊四方陸地,外圍盡皆被水環繞。陸地正中是一座奇高的山峰,山峰東面有一棵巨樹,南面是一塊平原,西面為金燦燦的沙海,北面全部是藍汪汪的冰凍。
此時山河圖上方亮起一行行文字:余歷時三百年,走遍鏡川每一角落。鏡川天圓地方,外圍被無邊海水包圍。正中齊天峰巍巍入云天,不知幾萬丈;齊天山系方圓萬里,尤以正中玉族青玉劍派及西南狐族令世宗聞名,祁周山脈魔門七情宮也在其中;大陸東部落葉原被森林覆蓋,以云梣神樹之上云中劍派及東南浮空島羽族震世;南部有飛仙平原,存我人族修仙帝國,世代與周圍妖族爭斗不休;西方凈世沙海,存有無窮妖魔,人族拜月宗、佛門凈世寺亦建于此;北部天上冰原,神秘莫測,以人族鎮幽宗聞名。龍族威鎮水族,海中也有不少仙山惡島,難知深淺!無邊海域,余未知盡頭,實為憾事!——風知真人記
樂輝看完這段文字,走遍鏡川的愿望更是迫切,心中十分欣羨這位風知真人。但這段文字太過簡短,只敘述了鏡川大概的樣子,且略偏向人族,與實際情況怕是也有許多偏差。
神念退出,樂輝又匆匆看過幾個簡介各族的玉簡,已到了午時前后。他走出書閣,在外面樹枝上坐下等待蔣正出來。
透葉落下一道道光柱,微風輕搖花葉,異鳥淺啼緩唱,此間安逸,實非人間可比。
坐不多時,有五六位少年凌空走出,當中圍著一位十二、三歲的孩子。這孩童眉清目秀,膚色白凈,就是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上去傲氣的很。他的著裝也很是不凡,金衣金冠金鞋,陽光照上去,更是光芒炫目,活脫脫一個“金童”!
“金童?呵呵……”一想到此,樂輝情不自禁笑出聲來。
那幾位少年本沒注意到旁邊樹枝上坐著的樂輝,然而在這清幽之處他的笑聲異常清晰,頓時引得少年們一致望來。
那“金童”怒目看向樂輝,氣沖沖道:“你是誰,笑什么?”
樂輝有些郁悶,心想自己輕笑兩聲還得被你管著不成?便沒有理他,自顧等待大師兄。
他卻不知道這孩子本名范禛,是巽脈長老范落的直系子孫。由于天資橫溢,小小年紀已經修煉到了化元境中期,極得父母寵愛。他一身金衣就是其父母獵殺金丹期妖獸金羽鷹,配以其他異寶以仙家法力縫制而成,有提升身法加強巽脈道法的奇效。不過也正是因為這身金衣讓他看著就是“金童”,惹來不少笑聲,造就了范禛對別人的笑聲很是敏感的性格!
范禛見樂輝不理自己,正要發怒,這時他身邊有一個少年對他耳語幾句后,他忽然笑了起來。
旁邊眾少年沒有聽到他們倆說了什么,俱是不解,忙一起問道:“禛師弟,你怎么了?”甚至有以為范禛氣極反笑的,大聲對樂輝呵斥道:“我們禛師弟問你話呢,還不快快回答,你是欠揍嗎?”
沒想到云中劍派這樣尋仙問道的地方,竟還能見到這些類似小混混的家伙,樂輝一時有些無語了。不過剛才那位對范禛耳語的少年引起他的注意,那廝不正是加入巽脈的趙澤嗎,他怎么和一個小毛孩混到一起去了?
這時范禛用食指指著樂輝笑道:“我知道你是誰了,你就是踩了狗屎運,在最后半月突破的樂輝啊,竟然還加入了乾脈,哈哈……”
樂輝眉頭皺起,這定是趙澤對范禛說的話,心中微微有些惱怒。不過他的脾氣一向很好,雖然惱怒,卻也沒有說什么,或者說不屑于說話吧。靜靜地坐在樹上,等待蔣正出來。
不過他忍得下這口氣,并不代表別人也忍得了。一只手驟然搭在他的肩頭,對著眾位少年說道:“我道是誰口氣這么大,沒想到竟是禛師侄!”
樂輝轉頭望去,此人正是蔣正,他心里有些疑惑,自己一直盯著書閣,大師兄是怎么過來的?
范禛看到蔣正傲色稍斂,口氣仍倨傲如故,冷冷說道:“原來是乾脈蔣師叔,他不會是你收的徒弟吧?”
蔣正嘴角微微上揚,輕快說道:“來來來,正要為你介紹,這是我的小師弟樂輝,也就是你的樂師叔!”乾脈人丁一直不盛,現在也就師徒三代,而別脈最少也是四代了。
范禛氣得臉色發青,良久,恨恨吐出一句話來:“也就是乾脈!”
蔣正板起面孔,說道:“禛師侄,你對樂輝入我乾脈很有意見嗎?見到師叔不行禮,你們不記得門規了嗎?”
范禛氣憤填膺,蔣正這是故意搬出門規壓他來著,而他又不得不遵守,微微對兩人行禮,從牙縫間擠出一句話道:“范禛見過樂師叔?!?
其余眾少年亦是驕橫慣了,不過也不敢罔顧門規,同樣行禮拜見。趙澤氣得渾身發抖,書院里的學子,現在竟壓在自己頭上去了。
樂輝哪管那么多,哈哈大笑道:“師侄們免禮?!?
范禛猛然抬頭,說道:“兩位師叔,三年后就到了門派大比的時間。上次我還小沒機會參加,這次很想向兩位師叔討教一番,不知道乾脈這次可會參加呢?”范禛雖小,但在門中生活十多年也知道乾脈基本不會參加門派大比的。即使參加,據他所知蔣正偏于奇術,不以修為道法稱強;而樂輝又只是新加入的弟子,才故意如此來激將二人。
三年后有大比?這么好的機會交流驗證道法,哪有不去的道理,不過師父到底如何抉擇,就不是他可以揣測的,樂輝不得不轉頭看向自己的大師兄。
近幾年乾脈弟子雖少,道行卻不落人后,王起也有心在三年后的大比上露一露臉。蔣正早知師父心意,笑道:“只要師侄不說我以大欺小,到時盡管找我就是。”
范禛哼了一聲,甩袖離去,眾少年慌忙跟上。
蔣正在看了他們一眼,古怪喊道:“禛師侄,我觀你印堂發黑,頭上血光隱隱,最近幾月還是莫要四處亂跑,以免發生意外的好!”
樂輝聞言驚異地看著蔣正,蔣正笑道:“小師弟,為何如此看師兄啊?”
“大師兄,我們雖與他不和,但也用不著詛咒他吧?”樂輝有些遲疑,半晌后這樣說道。
蔣正指著他嘴唇哆嗦道:“混帳小子,師兄這是乾脈望氣奇術,怎是詛咒!”
樂輝看他神情激動,不敢再提,問道:“難道他真有血光之災?”
蔣正搖搖頭嘆口氣,拉著他御風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