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參見父皇。”

柳云，現在應該叫做項云，正對著椅子上的男人行禮。而那個男人，正是項云的親生父親，楚國的皇帝——項玙。

如果不是在皇宮之中，沒人會想到，這樣一個慈眉善目，垂垂老矣的男人，會是這樣一個帝國的統治者。

他沒有人們想象中的鐵血殺伐，即便他曾經在平定叛亂的過程中手下有不下百人的亡魂。他也沒有有些富賈高官般的富態，即便他是整個楚國最有權勢和金錢的人。

他的頭發已經花白了小半，體態也是十分清瘦。手中端著一杯茶，隱隱間透露出的那種氣場，似乎是在證實著他的身份。

“你我父子之間何須如此多禮？坐下吧。”

“不知父皇喚我來此，是有何要事要告知兒臣嗎？”

項云坐下，先是為皇上續上了一杯茶，然后又為自己倒了一杯。

“沒什么大事，不過是聊聊天而已，云兒你也不要那么拘束。”

說著皇上指向一旁的棋盤，然后接著說，

“來，云兒你先陪我下上一局如何，你最近去南疆，可是好久沒有陪我好好的下過一局棋了。”

聽到皇上這么說，項云臉色微變，但隨即又恢復如常。

“沒想到父皇已經知曉這件事了？我原本還想給父皇您一個驚喜呢。”

“我也只不過是知道你去了南疆，倒還真不知道有什么驚喜呢，說來聽聽。”

“父皇可還記得南疆的巫蠱之術？”

“這個我自然記得，當年越國憑借這種異術，可是殺了不少我們楚國的士卒。不過在越國被攻下之后，好像就聽聞那些巫蠱師消失了。”

“兒臣此次去往南疆，正是為了那些巫蠱師。”

“說來聽聽。”

皇上喝了一口茶，臉上起了興致。

“那些巫蠱師在越國被打下之后就隱居了下來，不過他們還是會聽從巫蠱閣的號召。兒臣從一個門客口中得知了巫蠱閣的下落，本著想將他們收服歸朝廷的想法，便去往了南疆，尋找巫蠱閣的下落。”

“那結果呢？你有沒有找到所謂的巫蠱閣？”

“托父皇的福，兒臣費了好一番力氣，終于是找到了他們。然后在兒臣的勸解之下，他們也決定為朝廷服務。不過他們在南疆習慣了，想讓他們一時之間進京，還有些困難。所以兒臣準備先籌備一番，再派人將他們接入京城。”

“哦！原來如此。”

“本來想著父皇的壽辰馬上就要到了，將這支巫蠱師組成的隊伍送給父皇，正好可以作為禮物給父皇您一個驚喜，卻沒想到父皇您既然已經知道了。看來兒臣又要重新備一份禮物了。”

“不必了，你的這個禮物我很高興。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用心，我很欣慰，以后那些巫蠱師也就交給你管理了。”

“多謝父皇。”

“哈哈，我贏了！”

皇上落下一顆白子，瞬間棋盤上的黑子陷入了死局。

“父皇的棋力還是如此驚人，兒臣真是遠遠不及。”

“只不過是下的比你多了，有些經驗而已。”

說著皇上放下了棋子，然后看著項云，

“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說。”

“不知父皇說謂何事？”

“你聽說之前文昌侯勾結想要叛變的事情了嗎？”

“兒臣不知，是在兒臣去往南疆的時候發生的嗎？”

“沒錯，正是那個時候，不過這件事情被提前查出來了，文昌侯也畏罪自殺了。想當年文昌侯的先祖也是隨高祖出生入死開辟疆土的忠臣，如今卻不曾想有了這般后人。不過他總歸是開口功臣之后，我也不忍心就這樣抄家滅口。”

“可這叛逆可是重罪，父皇若是就這樣放過文昌侯一家，皇室的威嚴豈不是會受損。”

“曇兒和你的想法一樣。”

“若是皇兄，必然是已經有了辦法。”

“哈哈！”

皇上笑了笑，接著說，

“難怪曇兒總說，只有云兒你是最懂他的，果真如此。曇兒確實已經有了想法，也告訴了我。”

“不知是何妙計，兒臣也想見識一番。”

“曇兒說，既然文昌侯已經自縊，事情也沒有鬧大，知道的人并不多，索性就把罪名稍微調小一些。聽聞文昌侯的季子還不過四五歲的樣子，想來也不知道叛逆的事情，就讓他繼任爵位，其余的家眷皆發配邊疆。至于文昌侯的封地，收回其統治權力。”

“皇兄提出的果然是妙計，既打消了隱患，又體現了父皇您對功臣的仁愛，一舉兩得。”

“我也是這樣覺得的。”

皇上放下茶杯，接著說到，

“不過曇兒接下來又提了一個建議，但我對于他的這個建議還在考量之中。”

“愿聞其詳。”

“曇兒的意思是，除了文昌侯外，其余的擁有封地統治權的王侯，也都應該取消統治權。云兒，對于曇兒的這個想法，你怎么看？”

“恕兒臣冒昧，兒臣以為皇兄的這個建議有些問題。”

“但說無妨，這不過是我們父子倆聊聊天而已。”

皇上拍了怕項云的肩膀。

“兒臣以為，皇兄的這個建議，雖然是讓那些王侯起兵造反的可能性下降了，但卻很有可能讓他們乃至于大臣們對朝廷心存不滿。畢竟封地的統治權，象征著他們對于楚國，對于朝廷的忠心與貢獻的回報。如果此時因為文昌侯的事情，冒然將其他王侯也如此處理，免不了要寒了他們的心。而且兒臣也不認為，我們大楚國的功臣和功臣之后，都會是些忘恩負義之輩。”

“說得好呀，說得好！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皇上拍了拍手，接著說到，

“曇兒的做法雖然有些極端，但也是為了朝廷為了皇家。不過文昌侯的事情也算是給我們提了個醒，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對那些王侯加強一些監管了。”

“父皇的意思是？”

“不如就給督察府更大一點的權力，讓他們暗中為朝廷提前察覺風險。”

“父皇是想讓督察府暗中負責監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