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沉淀的重量(3)
- 怪談心語
- 王逸文
- 2365字
- 2020-10-24 01:25:32
默默地在心中下了定語,卻并沒有再多想;畢竟,一個男人,誰還沒有點故事呢?可是下一刻,當我看到他從懷里拿出一個古舊的煙斗時,我的動作猛然間凝固了......不覺間,一個大膽的猜測在我的腦海中逐漸成型,直覺告訴我:這,可能是我新生活的起點。
于是,我又收回了邁出的左腳,轉而走到了森的面前。這一次,輪到我,露出戲謔地微笑了:“森,你說你自己實際上是可以做我的曾祖父的,對嗎?”
森剛剛將煙斗點著,才吸了一口,就被我的話給吸引了過去,一時間詫異地看著我,似乎是在問:“你怎么又回來了?”
我看著他訝異的表情,忽然覺得愈發好笑了起來,便追問道:“你是幾幾年出生的?”
森頓了頓,面帶疑惑地說:“1925年9月生的,怎么了?”
我的瞳孔瞬間擴散,一瞬間,很多事情都明白了。于是下一刻,我釋然地笑了:“這么說,你還真的是一個鬼呢。”
森聞言再次一頓,隨后也輕輕笑了笑,答:“是啊,已經死了快70年了......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過了這么久了嗎......”
我在心中默默地計算了一下時間,如果森沒有說謊,那么他就是在1945年左右去世的。而如果他還活著的話,今年也該有90歲了吧......
“你的妻子和孩子呢?”
森聽罷抬起了頭,將帽檐向下扯了扯,似乎是想遮住什么似的,幽幽地說:“孩子?呵......我的妻子在懷著我的孩子時死掉了,所以,我沒有孩子。”
于是我收起了笑容,輕輕地、試探性地、正色道:“能給我講講嗎?你的故事?”
森閉上眼,笑了。可是,笑得卻很滄桑,能感覺到有一種歲月的厚重感:“為什么想要聽呢?小伙子,這可不是什么美好的故事。”
我不由得撓了撓鼻尖,有些拘謹地說:“也許,我可以幫你。因為,我能夠看到你。”
“哈!小家伙,你這話說的可是莫名其妙呀!我都已經死了,你還能幫我什么呢?”
我聽罷,直視著他的眼睛,認真地答:“那,就要看你的故事是不是我想聽的了。”
于是,森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然后又緩緩地將煙霧吐出,這才睜開雙眼,慢慢的笑道:“也好,反正沒有別的事,就來跟你嘮嘮吧。”
那,是1944年的春天......
那時的日本,處于***的恐怖統治之下,遍及世界的戰火,使一切都變得瘋狂——經濟、軍備、原則......以及人性。
有一部分人被***洗了腦,天天叫囂著要繼續戰斗,甚至可以無懼死亡!那些人,基本上最后都成為了軍人,或者是準備要成為軍人。而大部分普通民眾,則被無情的壓抑著自由——那時的日本,是不能隨便亂說話的,很多人都因為一時失言,而被抓了起來,甚至很多人從此以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這一切,都是為了戰爭。是的,這該死的戰爭!
為了這場戰爭,日本全國的經濟都陷入了崩潰的邊緣!一切物資,包括食物,都開始實行配給制,并且分配的量越來越少,最后甚至到了維持生命都很勉強的地步。人們苦不堪言,卻也不敢反抗——有槍,和沒槍,這不是靠人數就能解決的沖突。所以,大家也只能沉默。然而漸漸地,沉默久了,大家也就麻木了、習慣了......
那時的我,就跟現在的你一樣,非常的急躁。剛剛當上警察的我,憑著一股子干勁,認為大好的青春不能浪費!所以每天都在拼命的巡邏,不放過任何一點蛛絲馬跡,試著將一切罪惡扼殺在搖籃中。因此,我也過得非常累。感覺每天都有干不完的事情在等著我,也曾自以為這樣很充實。可是,要讓我現在再去回想——我當時其實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也不知道這樣對我自己而言有什么意義。其實說白了,我只是怕了。我害怕自己變得空虛,所以將另一種形態的空虛命名為充實,借此來逃避自己很茫然這一事實,而且更可怕的是——我和大多數的人一樣,對此漸漸的麻木了、習慣了,不再思考更多,只為活而活......
然而,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我偶然間遇到了她——久坂櫻,一個耀眼的女孩。她非常的與眾不同:步伐堅定又不失活潑,飄揚的長發彰顯著性格,眼神中充滿了我未曾見過的光芒!她沒有麻木、沒有妥協、沒有迷茫,她的靈魂永遠不會對這個現實屈服!
那一天,櫻花格外的絢爛,陽光也刺破陰霾的天空、普照大地。就在那個平凡的鐵道路口,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知道,自己的世界就已經交予她了......
不知不覺間,我就跟在了她的身后,一直走、一直走,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在我的眼中,從此只有她的存在。
“喂!警察先生!你到底要跟著我到什么時候啊?”她終于忍不住,回過身來,雙手插著腰,氣鼓鼓地對我說。淡綠色的連衣裙,因她的轉身而輕輕飛揚。這一刻,我的腦海中只有兩個字:
“好美......”
“哈?”久坂櫻皺起了眉頭,臉色微紅,“你難道是變態嗎?好惡心!離我遠一點!”
說完,她便繼續走了起來。而我,也繼續這樣跟著她......
“你到底要怎樣啊警察先生!你再跟著我,我可要報.....喊人了啊!”二十分鐘后,她再次回過身來,一臉恐嚇的表情對著我喊道。聽起來,她似乎是要說“報警”的,不過,大概是想到我就是警察,報警恐怕沒什么用吧,所以臨時改口成了“喊人”。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可愛!”
“咦?!”她的表情突然恐慌了起來,雙手護胸緩緩地倒退著,“真...真的是變態啊!你不要過來啊!我警告你!”
于是我站定腳步,露出自認為最和善的微笑,對她說道:“我叫森健太郎,能和你交個朋友嗎?”
于是她挑著眉毛,一臉懷疑的看著我,問道:“為什么啊?”
我也很坦率,直接就說出來了:“因為你很美、很可愛,我喜歡你。”
“你是笨蛋嗎?”她小聲嘀咕了一句,隨即走到了我的面前,雙手也放下了防御的架勢,說:“我叫千夏,鈴木千夏。請多多指教。”
我笑了,繼續問道:“千夏小姐,很高興認識你!我以后可以經常找你來玩嗎?我要如何聯系你呢?”
于是她向我借了記事本和筆,然后在上面寫下了一串固定電話的號碼和一個地址。
“吶,就這樣,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可不要再跟著我了哦!”
我頓時滿心歡喜,連連點頭:“嗯!好!打擾你這么久真是抱歉了,以后請多多關照!”
“現在想來,那還真是糟糕透頂的初次見面呢!”講到這里,森笑了,笑的很甜、也很幸福。而我,就這樣看著森,也笑了......外面的雨,似乎小了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