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2章　攔車女孩

“涂鴉散人”的《四山五岳組圖》是賽量子的摯愛。

這幾年，他穿越清代各朝，淘得其中三幅，將它們藏于鄉下父母的家里。

家鄉民風淳厚，百年來從沒發生過偷盜之事。

不料，他的這幾幅藏畫竟然打破了鄉村“百年無賊”的淳厚民風！足以證明這些畫確實是“不祥之物”！

父親接下來的話更讓賽量子心急如焚。

“你媽撞上了竊賊，受到驚嚇，當時就暈了過去。她醒來后說，那賊長得奇丑……”

袁媛從賽量子的臉色上揣測：一定發生了大事。

她關切地打聽道：“出什么事了？”

賽量子留了一個心眼。沒有將古畫失竊的事如實相告。

他說：“母親在鄉下得了急病，我今晚必須趕回去。”

“這么晚了，我陪你一起去吧？”

“謝謝你的好意，我還是一個人開車回去方便——”

袁媛試探問道：“那好吧，一路小心。那么合作投資的事……”

賽量子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不是要九畫合璧嗎？現在…等收集到九幅畫再說吧——”

袁媛喜出望外：“那咱們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說話間賽量子已經走出了包廂。

袁媛追上來殷勤地說：“我的手機開著，需要幫忙就給我打電話！”

“不會有事的，那段路我閉著眼也能開回去，還有車載JPS，今晚的月色又這么好——”

“那就祝你一路順風！”

“謝謝！”

賽量子匆匆告別了袁媛，開著他的那輛“終極者”級越野豪車往鄉下趕。

從高速下來，已經是午夜一點多鐘，舊國道上車輛稀疏。

他看到，那輛黑色的雙驅動國產越野車又跟在了他的車后。

自從袁媛來到省城，向賽量子提起“涂鴉散人”的那幾幅畫起，這輛車就不分白天黑夜跟著賽量子，車上滿載彪形大漢，他們是袁媛派來“保護”賽量子的。

賽量子暗暗一笑。

生于斯長于斯的他熟悉這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他駕著車兜了幾個圈就甩掉了他們。

拐進通往家鄉小鎮的“村村通”小道，就再也見不到行駛的車輛了。駕車經過幾個村落，惹來幾聲狗吠，很快又恢復平靜。

拐過一個山坳，車燈掠過夜空，畫著弧線回到路上，前方的一幕令他毛骨悚然。

車燈的光柱中，站立著一個穿著白色長裙，頭發散亂的女人，她的兩只手攥著一件圓柱形的深色物件，將物件抱在胸前。

是幽靈？

還是瘋女人？

賽量子急忙剎住了車。

幽靈般的女人在車燈的光芒中一動不動，她泛青的臉龐痙攣著。

賽量子很快就讓自己鎮靜下來，借著車燈的強光，他迅速地打量著這位不速之客——

女子很年輕，大概十八九歲左右，身材高挑，長著一張俊俏的瓜子臉，眉中帶悲，身上穿的是一襲當下最時尚的白色長裙。

她抱著懷里的東西飄然跑了過來。

賽量子依稀感覺到，這位女子不是幽靈，也不是瘋女人。

謹慎起見，他沒有馬上打開車門。

他意識到，在這漆黑的深夜里，在很少有車輛通過的村道上，一個披頭散發的漂亮女子突然出現，其中必有不同尋常的隱情，甚至是某種陷阱。

他看看車的前方，黑黢黢的，右邊是懸崖，左邊是山坡。除了這個白衣姑娘沒有別人。

他又警覺地窺視了一下后視鏡，車后也不見任何車輛和人影。

他的心稍稍放松下來。

此時，女子已經跑到駕駛室一側，一只手猛烈地敲著車窗，一邊張嘴叫喊著什么。

賽量子依稀聽到好像是：“開開門——快開開門——”

他還在猶豫。

女子敲擊聲越發猛烈，仿佛要把玻璃破碎。

她揮舞著拳頭，一頭長長的散發在左右舞動——

“救救我。我求你了……”

女子一邊央求著，一邊回頭望著身后的黑暗。

賽量子稍稍開啟了一點車窗，打開了車廂內的燈光照明。

他問道：“出什么事了？”

“有人在追殺我——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女子神色恐懼，幾乎要哭出來。

她的臉緊貼在車窗上，臉色蒼白，整個人幾乎因恐懼而發狂了。

“誰要追殺你？”

“是痣者捕快——快開門啊！他們就要追上來了——”

女子手扒著車窗，身體上下抖動著，拼命地跺著腳。

賽量子脫口問道：“痣者捕快？你是痣者？”

他下意識看看女子白嫩的右手背，沒有看到痣者特有的“黑鴉羽痣”印記。

所謂“痣者”，就是現代社會中傳說的，帶著幾分神秘色彩的“穿越人”。

那些痣有黑豆大小，橢圓形，淡黑色。放大鏡下，黑痣上長著一層絨毛，痣的邊上呈鋸齒狀，像烏鴉脖子上的小羽毛，因此得名“黑鴉羽痣”。

每個痣者和痣者捕快的手背上都毫不例外長著“黑鴉羽痣”。男的長在左手，女的長在右手。

痣者的功力越強，手背上的黑痣越多。傳說痣者最多擁有七顆“黑鴉羽痣”，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狀。

賽量子是現代社會唯一的“七痣”的痣者。

每個時空間都有管理痣者的“執法者”。清代叫“痣者捕快”，現代社會叫“穿越刑警”，或者叫“時空刑警”。

女子既然說追她的人是“痣者捕快”，說明女子一定來自于清代的某時空間。

他細細打量著這位女子，女子雖然一身現代打扮，可是眉宇間依然透露出她來自清代空間的氣質。

女子聽到賽量子問她是不是痣者時，說話頓時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是——不是——”

她猛然退后了一步，悄悄打量起賽量子——

他大約二十幾歲，臉色蒼白，光頭，奇瘦。

借著車廂的照明，她飛快掃視了一下賽量子握著方向盤的左手。

她的目光落到他手背上的“黑鴉羽毛痣”上。

一、二、三、四……一共是七粒！

七顆“黑鴉羽毛痣”成北斗七星形狀排列著！

眼前的男子是一位至尊級的痣者！

女子失聲驚叫：“你就是‘賽量子七痣’——”

賽量子一愣：“你認識我？”

“不、不——我只是聽別人說過……”

不知為什么，女子卻猶豫起來，上下打量起賽量子，眼神飄忽不定。

賽量子注意到女子的一雙大眼睛緊盯著他手背上的“黑鴉羽痣”，還知道他的名字，猜測女子雖然不是“痣者”，也是知曉“痣者圈”秘密的人，算是半個“圈子里的人”。

他是一個“七痣尊者”，有義務搭救每一位痣者和他們的親友們。

他打開了副駕駛座一旁的車門。

“上車吧——”

女子還在遲疑中。

賽量子催促道：“還猶豫什么，難道你想讓捕快將你抓回去不成？”

女子聞言，繞過車頭，拉開副駕駛座位旁邊的車門迅速地鉆了進來。

賽量子從從她的身上聞到一種奇香。

他曾在康熙平西王吳三桂的書房里聞到過這種特有的熏香芬芳。

借著車里的照明，他才看清，女子懷里抱的東西裝在黛色的布套里，圓柱形狀，像是畫軸一類的東西。

他正要開口問個究竟，女子卻驚魂未定，呼吸急促地祈求——

“快開車逃跑吧！”

“為什么要逃？”

“他們有三個人！馬上就要追上來了！”

“他們？三個痣者捕快？”

“是的。哎呀——他們來了！”

女子驚恐萬狀，發出金剛刀割開玻璃一般的尖叫聲。

賽量子借著車燈雪亮的光柱，看到車子前面五六米的地方，從黑暗處竄出三條敏捷的身影。

三個人都是二十出頭的小伙子，穿著清一色迷彩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現代哪個公司老板豢養的打手。

賽量子從他們挪動的步子中看出來，他們的功夫師從峨眉派一枝梅大師。

一枝梅不是痣者，是康熙朝平西王吳三桂府中的武功女教頭。

賽量子讀初中時，被幾個學長追打，一時驚慌穿越到康熙朝的峨眉山。在那里，他學會了“形意飛針”的獨門絕技。

也就是從那時起，他知道了自己擁有“穿越時空”的天賦，一發不可收拾地開始了他的穿越生涯。

一枝梅是他的同門師妹。眼前的這幾個人算起來還是賽量子的師侄呢。

賽量子打算以師伯的身份勸說他們，不要為難身旁這名弱女子。

賽量子轉頭對女子說：“你呆在車上，我去去就來。”

“別去——”

女子話音沒落，賽量子已經像一片長長的雁翎，輕盈地“飄”下車去，關上了車門。

賽量子雙腳剛剛落地，三個男子就竄上來將他團團圍住，靈活得像三只峨眉金頂上的獼猴。

一個中等個子，長著吹風嘴的男子將他那邪惡的目光投向了汽車里的那位女子。

他惡狠狠地命令賽量子：“去——把車門打開！”一口娘娘腔，不經意聽去，還以為是個太監。

賽量子笑笑，雙手抱拳：“各位差哥，能否給我個面子，放這女子一條生路？”

他這一抱拳，左手掌剛好將右手背上的七粒“黑鴉羽痣”遮擋住。

聽到被賽量子識破“痣者捕快”的身份，“吹風嘴”楞了一下。

“你是什么人？”

“現代痣者賽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