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陽光已經充份地照射進來。尼芽靜靜地站在床邊等待，看她醒來，忙走前幾步，“公主快到午時了，早膳已經準備好，您隨時可以享用?！?

天哪，比日上三竿更過分。不過想想，以后再也不用去趕通告了，每天還真不知道干嗎，難道從此過上米蟲般的生活嗎？

梳洗了下，來到隔壁的衣妝間，打開柜門不由大吃一驚，衣櫥四壁，掛滿綾羅綢緞制成的各式衣裙，而且件件都是手工精制，用料考究。

她看得眼花繚亂，心花怒放，狂贊，狂贊?。≌媸卿鞂m公主，禽人宗族大小姐的待遇，比起那些強國首腦夫人們的衣柜不逞多讓，一時間發起了呆，竟然好像已經失去了挑選的能力。

“公主，這里的衣服裙子有一半是潼文宮，和您未來夫君遣人送來的，聽說是天宇最好的縫衣匠為您裁制的?！蹦嵫啃⌒囊硪淼卣f著，她知道公主這么久不在族里，很多事情大概不知情。

夫君？烏向云眉毛輕挑了下，當年我不過是臉胖，又不是白癡，潼文宮那幾個帝爺玩玩手指，就算把我嫁了？

管你呢，我先來樂自己的。她摸著小臉，隨手挑了件淺綠繡花窄腰柔緞短衫，配了條啡色垂絲長裙，隨意地在一頭烏溜長發上扎了個結，就走了出去。

偏廳里有兩個身穿煙灰色長袖裙的膳食丫頭候著，她坐了下來，提起紅漆筷子，準備開動，卻不知怎地想起了墨如言。

他細長的手指在砧板上切菜的樣子，看著她吃的津津有味露出的微笑，還有那天站在深潭邊落寞的眼神……

“尼芽，你知道小言住哪里嗎？”

“噢，你說墨少主嗎？他住四殿的東首屋，好像今天一大早就出門去了?！?

“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嗎？”

“哦，他們騎快馬去的，這走一趟起碼要到黃昏才能回來吧。”

騎馬？墨如言騎馬那該是什么樣子呢，哈哈哈……烏向云覺得很新奇。為什么天宇沒有向塵寰引進汽車呢？是不是要開采石油，要修馬路、還要培訓交警嫌麻煩？她胡想了一通，暗自偷樂。

“那我爹和娘呢，也出去了？”

“是的公主。夫人交待說，等用膳后，讓我帶你在這殿里多走走，認認路?！?

唉，怎么都這么忙。烏向云嚼巴了一會，摸模肚子說，“嗯，飽了。尼芽，我們去散步吧。”這十年的記憶實在沒啥好指望的，多半是些調皮搗蛋，吃喝玩樂的事情。她已經迫不及待地要重新梳理確認對這個家族的了解。

從前殿一直走到后殿花園，一路聽著尼芽絮絮叨叨地介紹，對禽人殿有了較清晰的認識。轉轉悠悠，耗去了大半日，流連在曲徑回廊里，墻壁上幾處斑駁的灰白印痕，碧綠的青苔，聞著兩邊花香習習，看著蔭蔭古柏的雄偉大殿，厚重的磚墻和高聳的頂柱，沉積著自己家族的百年榮耀，在這天宇大地上撐起一方偉業，讓她心頭籠上無比驕傲。

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個女人罵罵咧咧的尖細聲音，是誰敢在禽人殿耍潑，于是走了過去看個究竟。

一個穿著大紅色掐絲綢衣，盤著兩個煙圈髻的女人正指著一個膳食丫頭破口大罵，那丫頭低頭跪在地上，身體輕輕顫抖，一聲也不敢吭。

“死丫頭，你是長心眼了，還是攀高枝了，讓你燉碗甜羹，居然還搪塞我。”那女人一幅頤指氣使的樣子，一對狹細鳳眼流露著兇光，“哼，我今天要教訓下你這個眼里沒人的死丫頭?！?

“尼芽，這人是誰，怎么那么跋扈？”

“回公主，她是三長老的妾室，跟了長老很多年。自從前年長老的夫人過世后，她的脾氣就也越發大了，”尼芽語氣有點不屑，看來這個女人的口碑不太好，“大概知道今天夫人出了門，往日罵人也不敢這么大聲?！?

那女人越罵越兇，然后一巴掌掄上了人臉。那丫頭頓時哭了出來，斷斷續續地求饒著，很是可憐。

“住手！”烏向云看不下去了，大聲喝斥道。

女人突然一愣，什么時候來了個敢管事的。抬眼一看，一個俏麗的身影緩緩走來，一張芙蓉小臉，表情冰冷，眼神凌厲。

這架勢馬上讓她意識到來者是何人，臉上立刻堆起了笑容，矮下半身作禮，無限妖媚的聲音：“敏湘參見絢兮公主，公主萬福?！?

“你怎么可以隨便打人?！睘跸蛟茀栄缘?，做個姨娘也可以這么囂張？

“噢，公主，這丫頭不會做事情，我在教訓她呢，”敏湘的笑容有點諂媚，心里卻恨恨的。

那外頭辦事的人，都是些傻子嗎，給了那么多消息，還是啥也沒搞定，讓老娘在這族呆著白受罪?，F在人都回來了，這下看他們怎么收場。

“說過幾句就可以了，”烏向云冷冷地。

“呵呵，我怕她不長記性。哎，這一家子這么多人，上下要管著，還真不容易啊?！彼悬c潑皮地胡亂找起理由來，這族里還沒幾個人敢這么當著丫頭的面說她。

“好了你去做事情吧。”烏向云對跪著的丫頭說了聲，“敏湘，你也回吧。”那兩個人作了個禮，都離開了。

看著敏湘心有不甘而離去的背影，烏向云的美目里燃起了一股火焰，真是冤家路窄，就是你吧，躲在我家玩無間道，害我被人追得滿街跑，遲早會讓你還這筆債。